“嗯。”朱德芳勉力应了一声,便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阿福见状,细心的为朱德芳腋了一下被角,悄然起身走出门外。
“朱公身子怎么样了?”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似是在门外等候了许久的卫仲,眉头微皱,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对着刚刚关上房门的阿福问道。
此时的卫仲心中的复杂滋味,旁人难以体会。朱德芳的到来,支撑了他对抗司徒一系,‘顺利’使得楚皇南下。但就在楚皇南下的当天,大江失守,而后北齐大军击溃在江边布防的南楚大军,如今更是来到金陵城下,将金陵团团围住。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昨日,南楚溃兵如潮水一般逃回金陵,让这位与司徒兄弟政见不合的吏部尚书大人差点崩溃。枯坐一宿之后,不自觉的回忆起朱德芳千里赶赴金陵,一力促成此事之间的种种蹊跷。心中已然对自己这位往日的‘恩师’生了疑心。
“老爷的身子一直都不见好,又这般奔波,全靠一口气撑着,如今病倒,怕是有些。。有些。。。”阿福眼眸一凝,刹那间换上一副‘悲痛’的神色,低声应道。
卫仲听闻此言,双目直视阿福,半响无言。
“若是大人没什么事儿的话,这便请回吧,老爷乏了,已经睡了。”阿福知晓卫仲心中已经生疑,拱手一拜,避过对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说道。
卫仲没有从阿福神色之中瞧出什么破绽,只得默然转身离去。
“守紧了院子!”
当卫仲走出院子,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而后冷声对着守在院子之外的几名仆人吩咐说道。
远远看到此景的阿福心中冷笑一声,抬头看了眼天色,心中期盼着这两天能够快些过去。
此时城外,已经做好攻城准备的北齐大军,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之声,终于发起了进攻。
数十架投石机堂而皇之的一字排开,列与阵前,丝毫不惧怕金陵守军突然杀出,前来捣毁阻止。刹那之间,硕大的石块高高飞起,向着坚固而高大的金陵城墙砸去。
说起来也是讽刺,北齐方面虽然连夜自江北运送了物资,但大型攻城器械却是没有多少,这数十架投石机还是江边之战,缴获所得。
好一阵‘石雨’落下,金陵城墙、城头之上留下许多坑洼。
而后,如潮水一般的北齐士卒冒着城头之上的箭雨,背起麻袋、长梯,推着壕车,蜂拥向着金陵城狂奔而去。气势如虹!
城头之上洒落的箭雨仿佛被北齐士卒们的气势所冲击,明显变的稀疏了几分,城头之上南楚士卒的气势低落的不能再低。
一旁跟随在李青身边左右的戚长歌、司徒岚二人见此情形,心情低沉,默然无语。
当夜幕降临,鸣金收兵之时,还好凭借着金陵城墙的高大厚实,虽然南楚方面士气低落,但皆是将北齐大军发起的数次猛烈的攻势全数抵挡了下来,并未让对方攻上城头。不过北齐将士们却是将金陵城北一面的护城河填了七七八八,着实是进度非凡。以今日的局势看,北齐大军攻上城头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是夜,金陵城中,除却街道之上时不时有一队士卒来往巡逻之外,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梅苏府上,张归晚房内,一片漆黑。本该睡去的张归晚此时却衣衫整洁的端坐在床铺之上,右眼皮不停的跳动着。
‘今日梅苏突然出了府邸,不知去了何处,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啊。’
“咕~噜~噜~”
‘不好,这该死的梅苏,今天让厨子做的什么菜。’
张归晚一手捂着肚子,脸上十分难看,顾不得之前的心神不定,慌忙起身,顾不得读书人的斯文,一溜小跑出了房门,找茅房去也!
今天晚饭之后,张归晚肚子便一直有些不舒服,直到此时才爆发出来,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就在张归晚在茅房之中,酣畅淋漓的腹泻之时,梅苏府外几道黑衣身影悄然出现,行踪诡异。当一队巡逻的士卒路过再离去之后,这几道黑衣身影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当这黑影再次显露身形之时,便已然来到了梅苏的卧室门外,有三位。
领头一人黑巾遮面,没有完全遮挡的侧脸之上有着一角刀疤。此人正是白日间在庄府出现过的孔兆!
下一刻,房门洞开,睡的本来就浅的梅苏被这细微的动静悄然惊醒。双目睁开之时,一道雪亮的长刀已然架到了他的脖颈之上,散发出阵阵寒气,让其瞬间无比的清醒。
不等梅苏喊叫出声,孔兆并指如电,在其周身穴道之上连点数指,不仅封住的梅苏的穴道,另其不得动弹,还顺手封了哑穴。
孔兆收刀入鞘,另外两位黑衣人,一人极为熟稔的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麻袋,三下五除二,将梅苏装了进去,另外一人双手发力,轻轻松松的便将麻袋抗在肩头。
显然这种事情没少做。
当三人走出房门之时,两道黑影悄然出现。
“头儿,没找到。”
孔兆那露在面巾之外的眉头悄然一挑,微微思索一瞬,低声说道:“算了,这儿里皇城太近,不宜多留,这便走吧。”
其余四人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跟在孔兆身后,悄然无声的出了梅府。
刹那间,梅府便重新恢复的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刻钟之后,当腿肚子有些发软的张归晚扶着墙,回到自己房内之时,神色猛然一凝。虽然房内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更何况自出了川蜀之后,张归晚心中的那一根弦便始终松下来过。
‘梅苏?还是其他人?’
张归晚心中有些迟疑,但下一刻便将梅苏排除了出去。若是梅苏的话,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