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的逃脱,就是贾诩郭嘉都没想到。因为他一直表现出对于袁术有着善意,而且其看似也没有放弃袁术的招揽转而冒险投奔曹操的理由。略微疏于防范之下,就出现了这么一条漏网之鱼。袁术当时得知后,心中郁闷了好一会儿,好在还有个刘虞,否则袁术估计直接杀奔兖州的心都有了。
此人出身颍川,和荀彧的家基本就算隔壁县,非常近。双方大小交集就不少,当时年纪轻轻、名声鹊起的钟繇被荀家聘请当了一阵荀彧的临时启蒙先生,二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城主府中发生的种种以及城主府前钟繇荀彧二人的交谈,很快就传到了曹操的耳中。原本心情压抑的曹操听闻了这两件事,心情复杂无比,有喜有愁,但总的来说还算高兴。当即将钟繇提拔为司隶校尉,对其委以重任。
“志才,你说文若真当不会选择吗?”钟繇的话在曹操耳边不断回荡,令曹操忧心忡忡道。
戏志才看着面色复杂的曹操,安慰道:“主公勿扰,文若乃是诚诚君子,性情忠直仁厚,一时为大义所逼难以自拔也是正常的,主公当年不也是如此吗?我等曾经都忠于大汉,但只可惜,物是人非、形势所逼,一步步地走到今天。文若同样是忠于主公,但不过是其少时受到的教育影响了其选择罢了。”
曹操闻言,仿佛想到了虎牢关前的自己,感同身受,心中稍宽。不过内心同样苦涩,曾几何时,他也不过是个梦想成为征西将军的热血少年,他以为自己一直没有变过。但现在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改变吗?他真的还只是想成为征西将军吗?
戏志才看着陷入深思中的曹操,轻叹了口气道:“主公,现在形势还没到主公能够换下来思考那么多的时候。不管主公是想做周公、王莽还是高祖,这一切都得在我们一统天下的基础上。某说那些只不过是希望主公明白,文若对于主公的忠心不下于任何人,希望主公不要苛责。”
“某从未怀疑过文若对某的忠心,可是如此状态的文若,某如何能放心其管理后方?当今天子可并非一个仁厚之人啊!”曹操皱眉道。
戏志才微微一笑:“忠与主公所想一般,无论大汉当不当扶,这个凉薄天子定然不当扶。文若放不下大汉,但未必放不下这个天子。以其凉薄无能的个性,只要我等稍使手段,定能断了文若向汉之心。”
主公,大汉已经不当扶了。您现在已经慢慢醒悟,将来也必然会成为真正的一方诸侯,甚至新的天子。放心,我会很快让文若也明白这一切的。
戏志才内心轻叹道。
出身寒门的戏志才对于大汉本来就毫无归属之感,所谓的大汉养士四百载,根本不包括他这种出身草根,连寒门都算不上的士子。戏志才如李儒一般,对这大汉根本没有任何好感不说,反而充满了愤懑。曾经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到见识了许多后一种想要将之推翻重造的愤懑。
王朝轮回,乱世之中,注定要有新的王朝崛起,无论是不是名汉,是不是姓刘都无所谓,对于戏志才来说,他的终极目标是扶植英主一统天下,打造一个他理想中的太平盛世。
城主府中的那个小皇帝戏志才关注很久了,其一言一行戏志才都深入的研究过,最终得出的结论。这是一个心胸狭窄、性情凉薄的坏小孩,非但品行极差,就是眼光心计也是极为差劲,甚至可以称之为幼稚,根本不配他和曹操扶助。
东汉后期的皇帝多是幼子,其本身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掌控,基本都是作为外戚、宦官和士人扶持得一个傀儡。若是在太平盛世还好,就算扶持得是一个刘宏一样的窝囊废,靠着大汉的威信和诸多的人才也能掌控住大局。但在这乱世之中,这就使得大汉的复兴之路变得极为艰难。能闯出头的,反而都是刘备、刘表这种外放的刘氏。
想想汉末前期的诸侯中有多少姓刘?且不说掌控幽州而且名义上统领北方四州的刘虞,益州刘焉,荆州刘表,还有其他如刘繇、刘岱哪个不是一方大吏?
这些人的力量若是集合到一起,半个大汉的地盘都在脚下,看起来汉室怎么都能重整旗鼓。但架不住这些人心思各异、不争气啊!结果弄到最后,就剩一个草根出身、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挑大梁,其他全部玩完。
现在的汉室后裔,如刘诚、刘备等人在戏志才眼中都是废物一样,不当扶。唯一一个能看的刘虞又不适合为人主,所以戏志才觉得大汉不当扶了,扶植这群废物还不如将曹操打造成一个新的高祖来的简单。
就在戏志才不断宽慰曹操之时,远在潼关外的刘备此时心中却是愤懑无比。
“砰!”
刘备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掷向大帐中央的传令兵身侧,惊得其连忙跪在地上扣头,口中不住的喊:“主公恕罪!”
不过好在刘备的养气功夫不错,很快的就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对着大仗正中战战兢兢地传令兵道:“你先下去吧!”
“诺!”
待其离去后,刘备瘫坐回自己的位置,目露绝望的望着潼关方向,低声道:“子扬,果真如你所料,曹孟德在潼关之前将我等拒留是对青州有所动作,他已经回到兖州,做好充足的准备,即将发兵青州了。”
刘晔毫不意外的苦笑道:“主公,这本就在我们的预料之内,不是吗?”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强攻潼关?”刘备无措道。
“关内足有三万曹军,我们现在不过四万余步卒,又是天寒地冻的,强攻定然不行。”刘晔直接否决道。
“那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等着曹操吞并青州吧!若是其吞并了青州,我们就真的无路可走了!”刘备焦急道。
“唉!”刘晔轻叹一声,看着刘备,低声道:“主公可愿冒险赌一把?”
“都这种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干什么?不赌就是等死,某还有的选择吗?”刘备苦涩道。
刘晔看着西凉方向,沉声道:“希望主公能做好心理准备。若是我们赌输了,恐怕会一无所有,就是赌赢了,也很有可能为他人作嫁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