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执意回到江家?”他咬着牙,声音冰冷。
锦瑟跪在下面,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动这么大的怒,每次就算是在朝堂之上被江城天嘲弄了,他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回来,可是这次的怒火,压抑的像是临喷薄前的火山,让人不寒而栗。
“是的,皇后娘娘就是这么说的。”锦瑟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头顶灼热的视线,索性心一横:“皇后娘娘还说了,她在江家很好。”
明明是想让千邵华不要那么担心的话,从锦瑟口中说出来,却变了一个味道。
千邵华的脸沉的更厉害了,他狠狠一拍桌子:“自然是好的!大概她心里也觉得朕是个窝囊废,根本斗不过江家,早日去了一个安稳的去处,明哲保身吧。”
看千邵华的样子,锦瑟有些于心不忍:“皇上,皇后娘娘没你想的那么单纯。她甚至可以一人把奴婢给打昏,奴婢虽然武艺不精,但是……”
她的话没有说话,却已经留下很多遐想,说是武艺不精,但是千邵华培养出来的人,哪里有什么废物。
“滚!”桌上的茶盏被重重扫落在地上。
清退了所有的人,千邵华瞪着眼睛,她竟然会武功,还能打昏锦瑟。那一直以来她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她是一个会武功的女人,那江城天把她安排过来,恐怕就不仅仅是希望她用美色来迷惑他了。
可笑啊,他真是可笑。对江家的人动了情也就算了,而他动情的这个人,却处处隐瞒着他,带着不纯的目的,在他面前披着面具。
江暄夏,你胆敢欺骗我!
千邵华眸子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杀到江家,揪着江暄夏的脖子,问个一清二楚。
这当然只是一个幻想罢了,如今战事吃紧,胜负未定,江夜朗领兵之厉害,让千邵华有几分招架不住。他不敢想象,要是没有当初高人给的孙子兵法,和对第一场战役的推测,这场仗他会打的多么的狼狈,饶是如此,他现在已经有了几分力不从心的感觉。
剩下还有两个锦囊没有打开。
第一个锦囊里面说的很清楚,如果他过早打开了剩下的锦囊,非但不能对他有帮助,还会影响他对当下局势的推断。出于对这个高人的信任,千邵华并没有提前开启。
他的目光落在了锦囊的最上面。
第二个锦囊上面写着,在最心灰意冷的时候开启。
他现在算不算心灰意冷了?接连几个败仗,第一个胜仗带来的优势,已经快被消磨完了。而他从一开始就担心着的皇后,竟然,回去了。
刚开始离开皇宫,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乱七八糟的杂事,却突然发现不上锦瑟,千邵华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他的皇后,他把他的皇后弄丢了。
从那一天开始,她的眉眼她的笑容,生生折磨着他。锦瑟的能力和忠心,千邵华是信得过的,可是人为什么不在了,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一想到那种可能,千邵华整个心都是乱的。
可是,她原来只是走了,只是回江家了。
是啊,她是江家的人。他们是对立的存在,是他一厢情愿以为,她其实也是被培养出来的无辜棋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悲伤和绝望,一下一下击打在千邵华的心上,他颤抖着拿起了第二个锦囊。
里面是寥寥几句话。
“临危勿乱,静待敌变。抛弃你的一切,你都要亲手夺回来。暂时不要动用火药,等敌军主帅不在的时候,再出其不意。”
短短几个字,千邵华心头涌起失望,什么叫敌军主帅不在的时候,战场之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侥幸,他握了握拳头,他现在是主持大局的人呢,如果连他都慌乱了,这场仗,更是没办法再打下去,平息了一下情绪,他重新变成了那个谈吐有度,临危不乱的千邵华。
只是,他的眼神似乎更加绝情冰冷了几分。
那些话,虽然给了他勇气,却也没能弥补他在能力上的不足,双方的争斗开始进入了胶着状态,彼此讨不了太多的好处。但是从长远来看,似乎还是江夜朗略胜一筹。
那次江夜朗的试探之后,他又出现了两三次,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和江夜朗是兄妹,但大概是对长得好看的女人抱有敌意,吟月还是很不放心。
战事到了后来,外面也有些动荡,吟月本来是住在外面的,后来也住到了江家,这样一来,吟月和暄夏见面的机会也多了不少。
对于美,女人总是有些别样的想法。
本来吟月对暄夏怀有不屑,暄夏为了接近吟月,送了她一些花露和保养的方子,吟月一面接下了方子,一面又觉得这样的女人只知道把自己打扮的很美来讨好男人,作为男人的附庸,一辈子真是可悲可叹。
但是对于可以变的更好看的方法,她还是有些热衷的。一来二去,吟月虽然还是看不起暄夏,但是两个人也熟悉起来了。
时不时的吟月也去暄夏住的地方,两个人一起探讨一下美容的方子。
暄夏的屋子很简单,江家人只能说是保证她的吃喝,还给了她两个使唤丫头,多的就一点都没有了。因为暄夏不能说话,房间里备上了纸墨笔砚,不然的话,恐怕连这个都没有。
暄夏正在安静地做着花露,淡淡清香中带着前调后调的变化,隐隐勾动着人心,虽然是放在粗碗中,却也荡漾着可爱的神色。
吟月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和摆设,看了一眼专心做着花露的暄夏:
“姐姐你每天在家里也不看书,也不学点知识,不无聊么?”
“不无聊。”暄夏依旧看着花露,“学太多又如何,我不过是一女子。”在吟月面前装逼,也没什么必要,更何况她不确定江家人有没有另外再布置眼线,她时时刻刻说话都得小心,不能做出出格的,同原主不一样的感觉。
吟月嗤笑一声:“哼,女子怎么了,女子怎么就不能逆转乾坤?”她看了暄夏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什么兴趣了,“算了,不和你们这样目光见识短浅的人说,说了你们也不懂的。”
她低下头来,专心看着花露,嗅着鼻尖的清香,有些惋惜:“真可惜现在没有防腐的设备,这么好的花露,只能放几天时间。”
“是啊,那就尽快把花露给用掉吧。”暄夏嘴唇轻笑,神色里带着一丝算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