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齿痕(四)


本站公告

    关山说的这些,罗川何尝不明白?罪犯以不可思议的残忍手法杀害了死者,并且在死者的内脏上留了许多许多的齿痕。至少到目前为止,罗川还无法判断这个人的犯罪心理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仅仅是遍态的食人癖么?又或者,这个新手真的和一年前的食人魔有关,是他疯狂的崇拜者,以效仿罪犯标志性杀人方式来表达他对那个食人魔的无上尊崇。

    邢老也说了让罗川先回去等结果,痕检那边和现场调查人员应该也会有些线索了,罗川现在要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找出其中的破案关键。

    罗川知道,具体细致的尸检过程是漫长的,不亚于一台大手术。所以现在只好对邢老先道谢,告诉田甄有任何情况赶紧打电话。之后拿着那个证物袋里的手机,和关山一起离开了法医室。

    刚出法医室,柯毅就来了电话。罗川有些惊讶的接了电话问:“不是吧?柯老板,那么快?”

    柯毅那边懒洋洋的说:“不不不,我还并没有查到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就像你说的,这个人的身份背景以及生平经历真是完美无缺,我都有点儿羡慕他了,他的人生怎么就可以像自己写的一样呢?”

    “……然后呢?”罗川稍稍有些失望,不过也是意料之中。先前在警方内部调查就已经有这样的结果了。

    柯毅继续说:“你也先别着急失望,我给你打电话肯定不会是没有原因的。第一个调查消息回来的人告诉我,这个叫宋明泽的心理医生曾经在一年前涉及过两个案子。一个是虐杀直播,就是从虐杀动物到虐杀人的那种。在那个案子里,他是凶手的心理医生,也在警方做过笔录口供,你们那个不算同行的破案天才也因此没少找他麻烦,但就是没有什么确切证据,之后他们也就没办法继续查他了。不过你们那个破案天才一定不知道,宋明泽不但是那个虐杀案凶手的心理医生,还是另一个食人案凶手的心理医生。只不过虐杀案结了,那个食人案嘛……算你们警方耻辱之一了啊。”

    “食人案的心理医生?”罗川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遇到这个案子,柯毅那边就提供了这么一条重要的线索。

    柯毅嗯了两声,然后提高声音说:“诶,罗川,你问问你身边那个漂亮朋友。我顺手查了一下他,原来是个鼎鼎大名的精神病态学专家啊?还是你们刑警学校的教授。你问问他,心理医生的病人一般都是这种重口味吗?如果不是的话,那恭喜你,你可能算是找到宋明泽这个人的突破口了。”

    罗川本来是有些介意柯毅擅自调查关山的事情,可是想想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多和这个怪人计较,就说了句:“不用问他,我都能回答这个问题。心理医生是疏导人心理障碍的,不是专门为杀人犯服务的。就算是精神病医生,也不可能这么巧合的,一年之内两件恶性案件的凶手都被他碰上了。我果然没看错他,他就是有问题。”

    听着罗川越来越激动的声音,柯毅连忙打断说:“诶诶诶,我只是告诉你你可能找到突破口了,但是我可没说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一年前那个食人魔案的凶手名叫白峰,曾经是一名特种兵,接受卧底任务深入边境犯罪团伙。这个人任务结束后,就开始有了心理问题。如果宋明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收了这么一名病人,你不但不能说他有问题,反而还应该表扬他啊!因为这心理辅导的工作本来应该你们警方自己做的,如果你们做的够好,他能疯到去吃人吗?”

    柯毅的性格特点就是这么鲜明,就像罗川之前说过的那样,他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也不会顾忌罗川本身就是一名刑警,他不该对罗川说这些。但是对他来说,他才不会管面对的是什么人,他是这么想的,嘴也就这么说了。

    当然,罗川也能明白,外人这么想这件事情也并不为过。但是具体白峰是因为什么才从卧底英雄变成了食人魔的,现在还都不好说。如果真的是亏待了他,忽略了他的心理问题,那可能也就不能怪柯毅刚刚的话说的有点儿重。但现在这种情况,罗川也不能赞同柯毅的说法,只能无奈的说:“柯老板,如果每一个英雄在受创之后都会变成食人魔的话,那估计今天我们的人口恐怕连百分之一都不剩了。你给我查到的这些线索非常有用,如果可以的话,你就继续吧。”

    柯毅笑了:“这个不用你说,我对那个宋明泽也开始有了些兴趣。我就是不太能想象,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经常接触食人魔还能让食人魔乖乖听话看病。行吧,你可以去找他了解了解情况,我这边有什么消息再打电话通知你吧。”

    “好,谢了。”罗川挂了电话就把柯毅查到的东西都告诉了关山,关山也是没有想到,宋明泽竟然还和食人案有牵扯。

    罗川本想现在就去找宋明泽问问,但是柯雪发来信息说第二具宾馆女尸的家属已经来了。事有轻重缓急,罗川只好先放弃了找宋明泽的想法,决定先去见家属。两起案件既然能断定是一个凶手做的,那么弄清楚死者身份信息和死前情况会更有利于排查嫌疑人。

    就在罗川准备带关山一起去见那被害人家属的时候,关山却站住了脚步,拽住了罗川说:“见家属找证据这事我也不太在行,你去忙你的吧,明天下午我再来找你。”

    一直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关山,忽然说要暂时离开,这让罗川有些诧异。他看了看关山的脸色,问了句:“累了还是不舒服?”

    “没有,正好你现在不是特别需要我,我得去一趟青山医院。”

    “青山医院?那里又有什么怪异的病人或者案子发生了吗?需不需要帮忙?”罗川十分仗义,愿意帮助关山所有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过关山却笑着说:“你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了,还有心思管我呢?好了,心意我领了,但是我能应付的了,你就好好的把全部精神放在这个案子上吧。如果破了,哪怕是抓住了这个新手,也许也能找到重要线索呢?”

    罗川想了想,最后点点头说:“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毕竟那里都是最危险的疯子。有事随时打电话找我,我先去见见那女尸的家属了。”

    “好。”

    两个人告别之后,罗川的心头一闪而过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罗川觉得关山这次要去青山精神病院见的好像是一个他觉得很重要的人。对病人的**避而不谈是他的职业道德,可罗川总觉得刚才关山的表情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可是,说到底那里是精神病院。不管他见的是哪个精神失常的人,都不过是疯子而已,又能怎样呢?

    所以想到这些,罗川甩掉了自己那有些多虑的想法,集中精神处理眼前的案子了。

    来到接待室,柯雪已经像个灾区志愿者一样的蹲在死者母亲的身边,一边递纸,一边递水,一边安慰,一边还要和死者父亲说明基本情况。不得不说,他现在的能力确实已经不太像一个实习刑警了。

    关山走进接待室,分别和死者父母握了手并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就直奔主题的谈起了那具女尸。

    由于尸检还没有完成,他们仅仅是从照片和衣物辨认的死者身份。他们都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的女儿赵莹。

    母亲抱着照片早就已经泣不成声,据这位父亲说,赵莹的生活确实有些乱。怪只怪他们对她太放任了,才让她变成了今天这种娇纵任性的性格。在家里,基本上是赵莹说什么就是什么,父母知道她不会出格就算完,并没有严加管教。而且赵莹的父亲说,他和赵莹母亲是离婚再复婚的,在赵莹七岁的时候他们离婚了,直到十八岁的时候又复婚了。十年之内,他们正好错过了、忽略了一个女孩最重要的青春期、叛逆期、成长期。所以他们复婚之后总觉得对女儿有所亏欠,之前单亲的日子里常常忽略她,让她自由散漫惯了,所以即便是他们复婚之后,也没有过多干涉女儿赵莹的自由。

    这听起来好像又是一片“可怜的天下父母心”,但是罗川却并不同情这样的父母。过失就是过失,用错误的方式弥补只能造成更大的过失。如果他们当初复婚之后好好管教女儿,也许今天她就不会躺在法医室里了。罗川话到嘴边没说出来,是这对父母他们给的自由让赵莹几乎变成了“高危”人群。

    这个社会上,除了沾染黄≈ap;堵%独那三样的人群是最高危的以外,年轻男女中,就属这种没有约束,自由散漫,缺失家庭管束的人群最危险。他们是最容易被犯罪者或者黑,4社会组织当作目标的。因为他们没有人严格约束,所以十分散漫,即便三五天不回家也不会有人报警。可殊不知,家人可能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营救机会。

    就好比赵莹的父母,他们明知道女儿已经一周没回家了,却只打了电话问问是否平安。最后一次打电话是四天前,当时赵莹被问的不耐烦,就说了句“你们能不能别干涉我的自由”,之后就挂了电话。而这对“好说话”的父母,生怕女儿不耐烦不开心,也就没再打电话。赵莹的父亲说,本想今天打电话问问女儿这两天要不要回家吃饭,却没想到,先接到了警队的电话。说着,这位坚强的父亲也开始懊悔的哭了起来。

    罗川虽然不认可这对父母“无教育,无管束”的教育形式,但是现在看到他们如此伤心,也就不忍心再马上追问了。只好坐在一旁等着,看着柯雪耐心的安慰着他们,等他们心情平复。

    过了好一会儿,赵莹的父亲才对罗川说:“一周前赵莹离开的时候,说的是和几个老同学聚会。她可能很喜欢这种形式吧,平时经常出去聚会,所以我们也没有过多阻拦。那天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来接她的,我们总见到这个小伙儿,估计是赵莹的男朋友吧。总之看到熟悉的人,我们也就放心了,没再多问。”

    罗川听着赵莹父亲话里的这些“可能、好像、应该”这种大量的不确定词,完全可以肯定这对父母对女儿不了解的程度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无奈之下,罗川只好直白的问道:“赵莹经常和男朋友在外过夜吗?你们说估计是他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她还有其他关系比较亲近的男性同伴吗?”

    赵莹的母亲嗓子都哭哑了,这时候有些埋怨的说:“同志啊,我们家赵莹是个好姑娘啊!只不过就是时尚了一些而已,这个社会,结婚前多交几个男朋友也很正常吧?赵莹她没说过正式男友是谁,只不过我们总看见接送她的是有几个。过夜不过夜的,她都那么大了,我们怎么问。”

    “这几个人的名字电话或者其他个人信息你们完全不知道吗?”罗川觉得遇到这样的父母当真是加大破案难度。

    不出意料的,赵莹父母同时摇了摇头说:“我们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和**空间,不太干涉她的。又不是谈婚论嫁,我们也不是特别想了解那些小伙子。最后一天接赵莹的那个男孩,没记错的话好像叫叶斌。”赵莹的母亲努力的回想着,以确认这个名字。

    可赵莹的父亲却说:“诶,不对,应该是谢彬。”

    赵莹母亲不服气的说:“你说的才不对!我听赵莹打电话喊过他的名字,不可能记错的!再说了,那天早上他们的走的时候,那男孩不是还和我们打招呼了吗?你怎么可能记错名字?”

    赵莹父亲堵气不再多说,直接转过身对罗川说:“警察同志,你别听她的,她天天就知道打牌,哪有心思记住女儿那些男朋友的名字!听我的,就是谢彬!绝对没错!”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