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凡心中一凛,神情上丝毫没有露怯,郑重其事的说到:“王爷过奖了。”
魏青伸手捻了颗棋子,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棋局上。
接下来,常言突然如有神助,不再见他苦思冥想,每一步都好似得心应手。走了十几步之后,常言放下一颗棋子,忽然一愣,道:“娘娘,你是不是在让我啊?”
齐少凡一愣,立即看向魏青。
她现在是用常言的棋局对付魏青,她让着常言,意思就是魏青在让着她??
魏青接到她的目光,视线平静的从她脸上掠过,看不出情绪。
常言这时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搓着手说到:“娘娘,你这样让下官,下官虽然赢了,但是感觉被侮辱了啊……”
“……”
齐少凡默了一下,对魏青笑了笑。
看样子,她投机取巧被他识穿了。她端起茶喝了一口,问常言:“你赢了?”
常言被她这句显而易见的问题问得有点懵,下意识点了点头:“是啊,娘娘不知道吗?”
齐少凡挪了最后一颗棋子,然后看向魏青,愉快的笑道:“本宫赢了。”
魏青放下了棋子,却也没有说什么,似乎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常言这时起身走过来看齐少凡和魏青的棋局,这一看,他就无语了:“两盘的棋局一模一样……娘娘,你、你投机取巧啊?”
齐少凡捧着茶杯笑了笑:“兵不厌诈,王爷没说不能投机取巧吧?”
魏青也端起了茶碗,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本王也只是说考虑而已。”
“!!!”
赖账啊这人!
齐少凡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拿起了药包就气咻咻的走了。
常言急忙喊道:“娘娘……”
“唉,娘娘生气了!”
齐少凡的身影已经走远,他不由得摇了摇头,瞅了魏青一眼叹到:“娘娘都笑不出来了,王爷你还气她。唉,真是不解风情啊……”
魏青喝着茶盯着棋局,却没有搭理他。
-
齐少凡已经深切认识到了,求人不如求己。
虽然自己的法子不一定奏效,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让小六子弄了一桶茶油来,大家就撸起袖子热火朝天的往地上铺茶油。茶油被笤帚扫开,空气中渐渐飘开茶油的清香。
“真好闻,不知道会不会被察觉?”小六子很快就完工了,将笤帚丢到一边,撩起袖子擦额头上的汗。
齐少凡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笃定的说到:“不会,到了晚上茶油的香味就散的差不多了,这边走廊背光,来人一定察觉不到。到时候你们就埋伏在周围,一旦有人出现,踩了油滑倒,你们也不用管他是谁,直接冲上去把他往死里打,明白吗?”
大家都激动的像打了鸡血似的,齐声应道:“明白!”
看着娘娘被折磨的精神萎靡,嬷嬷等人早就对那个人恨得咬牙切齿了。如今娘娘想了这个好主意,他们一身热血就等着将那个人狠狠打一顿,叫他知道厉害!
“好,现在都去休息吧,今晚将会是一场恶战。”
“是!”大家鸡啄米般的齐声应了是,一刻也不想耽搁,推搡着撤退了。
-
黑压压的云朵浮开,遮住了弯月,湖上也随之沦为一片漆黑。
临湖水榭,东方先生掐着下巴一边说话,一边对付棋局:“……皇上不但没有早朝,而且快半个月没有露面,依老朽看来,皇上十有八九是不在宫中……”
魏青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问到:“什么时辰了?”
东方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沉吟了一会,答道:“应该亥时左右了吧……”
魏青的目光越过茫茫的湖面,落在了远处的宫殿上。
“王爷,该您了。”
东方呷了一口茶,耐心的等着。
只是过了许久,也没见王爷反应,他抬头看了魏青一眼,发现王爷的心思并不在棋局上。他忍不住微微抬高了音量,叫道:“王爷?”
魏青收回目光,捧起茶碗送到唇边,还没喝,就又将茶碗放下了。他忽然站起来说到:“皇上若真不在宫里,更要加强宫中的守卫。本王出去转转。”
东方先生也跟着站起来,意外的道:“王爷是要去巡夜吗?可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
“只是转转,无碍……”
说着魏青就出了水榭,也没带随侍,就去了神卫营。将几位监事召集起来,训了几句话,又给巡夜的禁卫加派了两队。
打发走了众人,他也跟着一道出了神卫营。
神卫营的监事王临兵跟在他身后,小心的问到:“王爷,可是宫里要出什么事了?”
魏青淡看了他一眼,王临兵即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垂下头告罪:“末将该死。”
魏青也没训斥,面无异色的道:“宫中守卫无小事,居安思危,思则有备,防患于未然。要是有事了,就是掉脑袋的时候。”
“是,多谢王爷教诲。”
“……”
魏青也不再多说,放慢了脚步,落在了巡夜队伍的后面。
王临兵见状,忙狗腿的奉承道:“王爷,现在天也晚了,不若您去休息,巡夜的事,就交给下面的人吧。”
魏青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修长的步伐顺势停了下来,道:“过了子时还在外逗留的,要格外仔细的盘查。”
王临兵连忙拱了拱手应下:“末将领命。”
“去吧。”
王临兵这就道了声告退,跟着巡夜队伍走了。
魏青目送队伍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头看向旁边的怡华宫。
一株巨大的槐树伸出宫墙,像一把伞,盖住了整个宫殿。串串雪白的花朵,簇簇拥拥的挂满枝头。
月光被阻隔在外,半边宫殿笼罩在阴影中,琉璃屋顶上落满了残花,在这样清冷的夜色中显出几分寥落。
他沉吟了片刻,一个纵身就跃上了宫墙。站在宫墙上,整个宫殿一览无遗。他一眼看到了正殿后面的寝殿。
他沿着墙头,慢慢的踱过去,一路查看,墙外不见任何人迹,墙内的各条甬道、走廊,也都是杳无人迹。
走到齐少凡的寝殿外面,他犹疑了一会,才跳下了墙头。他纵身落在漆黑的庭院中,庭院里格外的安静,一丝月光也没有。
而走廊下的寝殿里也没有一丝火光,他游目四顾,能见度很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