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修理过的红丝锦云正在浑浑噩噩之中陷入昏迷,突然就因为这么熟悉的一嗓子被惊醒过来。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撑腰瞪腿地想要站直身体,但不料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没法完成,就仿佛身子上面被压上了一座山似的。
以实际情况来形容他的感受倒也不算什么错误,以刚刚苏醒的目光去看待周围就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肉脸入侵者的尸体正压在自己的身上,他们那独有的难闻气味还会随着鲜血不住下淌,正正浇灌得自己的面甲也染上了臭味。而身躯之下则是缉贼署的战友尸身,从还带着余温上就能估摸出自己其实并没昏迷太久。
在通过视线获取周围信息后便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而一场精心准备的突袭居然变成了强攻下的惨败,自己也被当做尸体给堆在了一处。
然而很快就有另一个疑问浮现在了心头:刚才那声金格腾语的大喝声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是有新的一波援军赶到这附近了?又或者只是自己在昏迷中的幻听?
不过要辨别具体情况其实也不是特别困难,因为从街道上传来的整齐脚步声就具有非常强的可辨识性。在对入侵者作出了多次观察后可从未发现有这样的纪律,那么便可以初步判定是自己一方的友军无疑。
要求队伍严整可以是密集射击的重要条件,哪怕是忍着一定程度的伤亡也不能破坏队形。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得进行违反人性的训练,必须得用棍棒让士兵们畏惧军官更甚于畏惧敌人,也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能让整支队伍去面对死亡的挑战。
而且从街道上再次响起的另一声喝令也证明了红丝锦云的猜想,如果再不是己方队伍的话就甘愿将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枪头准备!射击之后就立即冲锋!”
会出现这样的命令就明那指挥官较为明智,而且很有可能已经与入侵者进行过一定规模的战斗。不然一般的军官都更乐意发挥己方的火力,而不是轻率地将火铳兵当做肉搏兵种来用。
这种武器在大多数时候都能击破常规的甲胄,但显然此次入侵者穿着的防具质量要好太多了,以至于原有的威力就显得相形见绌起来。在填充速度上的不足也实在是一个硬伤,难以比得上对方的射速就意味着将承受到更多反击。
不但面对善射的弓骑兵们难以占据上风,甚至就是面对持有强弩的步兵们也是差不多的结果。这是通过测试对方的武器性能得到的判断,只要有零星缴获和战场遗失就不难得出相关结论。
然而太过于迷信分析报告也不一定是个好主意,像是近千个体中非常善于搏斗的那一个就很难进入观察者的视线。难以移动身体的红丝锦云正好就能看见四娘的背影,那蓄势待发的身姿让他光是看到就打了一个哆嗦。
他记得这个身形和对方罩在外面的披风,应该是属于自己当时想要俘获的治疗者无疑。不过以为对方毫无反抗之力也实在是一个可笑的想当然,记得自己当时还好心地向对方展开了劝降,然而得到的回应便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头槌。
那一下子带来的结果就是让他直接陷入昏迷之中,以至于错过了自己所带领的队是如何受到重创的过程。而眼下从对方的姿态中就能看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恐怕一场恶战的发生已经是火星掉在药池中了。
只可惜自己现在被压着的姿势并不能看到另一边情况,也不知这些入侵者们都做出了怎样的准备?
不过跑步前进的整齐队列终于得是从墙角处出现的,横排竖列都是一线的样子就仿佛随时都能接受检阅。然而构成这样队列的城防兵却得硬咬着牙齿克服恐惧,他们每个人都努力不去看自己身侧的敌人情况,唯恐自己因为恐惧而乱了阵型。
而方才还下达残酷指令的军官却是跑慢了几步,显然他是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才会这么做的。
严密而整齐的队形就仿佛是最适合射击的靶子,哪怕是闭着眼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射偏了去。既然敌人表现得这么慷慨就没有谦让的必要了,海日古耐心地等对方队列跑出四五行时才高声下令:
“射!接下来就随你们乱射!”
蓄势已久的箭矢立刻就随着他的命令飞射而出,锋利的箭头和沉重的箭身是瘫痪敌饶最好工具。当时就有若干金格腾人惨叫着跌倒在地,而后续的城防兵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跑步前进,哪怕暂时畏惧战场也不敢作出多余的动作。
草原人们以前只是面对散乱如同羊群的普通平民,又或者是据险而守不好啃的敌人,看到对方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在被这种古怪的做派震动之余也只能加快射击,只要将对方通通变成尸体就不必担心会出什么猫腻了。
伤势较重的人会射的慢一些,伤势影响不到上半身的则会射得快一些,以至于不同热之间的射速会差出三倍以上。这也是海日古并不要求大家一定要齐射的缘故了,只要所有人都能为了战斗竭尽全力就足够了。
其实四娘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时也有些发懵,因为她的设想是对方一出来就先占据各处石台和雕像做射击的,而自己则会在对方射过一轮之后才开始大发神威。对方眼下却是这么一副对于伤亡不管不鼓样子,在她这个外行人看来便是一个非常适合占便夷状态。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要冲上前去就得让自身置于箭雨之中,而在与那群草原人缺乏沟通和默契之下就多少不是很妥当。被敌人射中的话还没啥好的,万一自己在大杀特杀时被友军射中了怎么办?
难道得顶着箭支继续奋战下去么?又或者是带着一腔怒气回来追究哪个臭靶子的责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