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得了吩咐的麻迎面就朝着来人走去,不多时就与鲤及其他一行人接触上了。不过这同时也让麻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是很确定现在状况与四娘所说的哪一条相符合。
原本得到的交代是:来者若是鲤便带过来;若是其他人就以神使之令阻止,一个都不许放过来。
可现在既看到了可以带过来的鲤,同时又看到了禁止过去的“其他人”,这种状况就搞得她的脑袋有些糊涂。思索一阵后便准备和稀泥,于是她就开口说道:“几位先听我说一下,神使就在前方歇息着呢。她的意思是只让鲤过去,其他人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吧。”
说话间就直接岔开双手拦在路中央,倒是一副不同意就阻拦到底的模样。被鲤找来的弟兄们都不善言辞,但在面容上都顿时不意外地露出不满的表情。
走了这么久的暗河将东西搬过来也不轻松,你若是给了好处的还不多说啥,可好心好意地帮忙到这里了却被拦下,究竟这一路上的辛苦都算个什么意思?
这些人的不满同时也是鲤的不满,他于是就在冷哼一声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辛苦搬来这么多东西却不让照面,哪有这么办事的道理?真是生生冷了弟兄们的心!”
在说话中还又向前走了两步,这也带动着其他人一起不满地迈出步伐。
可正是这样的举动便蕴含着隐隐威压,平时较为弱势的麻就对此分外敏感。她方才还疑惑受到的吩咐不道义,但一经这样的场面却反而认同四娘的安排了。
都说人心隔肚皮,这几个人若发起火来可不好应付。在底层生活的不止要在熟人间互相帮衬,也同时得对不是很熟的其他人心生戒备,否则就可能遇上难以承受的损失。
她就算穷苦也其实更信任河青城中的国人,而非这些根底不在此处的外乡人。
大抵是由于知道一些四娘的底细,只晓得她这些人能飞天和探手治病而已。像是抬抬手就惩治不服还是从没亲眼见过,更多的还得亲自手持金剑冲上去做搏杀。
看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拿不动剑了,而且以“飞舟”那边的几个看来都够呛,就是四娘本身也难以发挥全部勇力。像是自己健健康康的都还会对这几人的愤怒感到畏惧,待轮到那些老弱病患又能挡得住吗?
住在东城穷人区也不是很常与南城的这些人接触,反而在平时的闲话中就有时会编排外人取乐。也就是说很多国人是将郭外野人看作异类的,其中也包括见识有限的麻。
弱者惧怕一切强大的存在,或者说是对比自己强大的都有些畏惧。她虽然不愿以孤身一人同这些人搞僵关系,但一想到无力应对外来威胁的四娘就不愿后退。
咬咬牙就止住了想要后退的双腿,并且还口舌有些僵硬地说道:“不许就是不许,这是神使传下的法旨,说不定还是听了暗流大神的意思。鲤可以过去,只有他!”
那几人其实只是心中不满而已,真要面对个瘦弱女人出手还是做不到的。于是便有人上前两步,将所抱之物交给了麻,并且毫不掩饰地抱怨道:“啧,真废人脚程,帮忙还帮出不是了,就没见过这种人!”
其他人也是既不想对抗神使的威严,也不愿意仗着人多欺负麻一个人。但见到有人带头便一起卸下了各自所携带之物。于是原本空手的女人立刻就被压得双腿颤颤。
什么粟米、锅子和柴火之类就在她怀中一直堆到鼻尖,再高一些就连路都看不见了。
鲤既看不过去几个弟兄对麻这么撒气,但也因为心中愤愤而不愿出声。等其他人的手都变空后才说道:“弟兄们都是好心来帮我搬东西的,若是不让他们过去也没法子,那还是麻烦你多扛一些吧。”
说这话的时候只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他身上的东西其实全都放置在箩筐内,倒是轻松得一点都不腰疼。故意如此就是要给麻一点颜色看看,先前能赞赏此女的勇敢却不会一直偏帮到底,他在这个事情上还是站在兄弟们一边的。
这女人心中既有羞愧之意却并不愿让步,只能是结结实实地抱着一堆东西艰难转身。
以她的小身板似乎并不能抱动太多重量,迈步行走中也是显得有些艰难,以至于行进速度要比寻常人还慢了许多。鲤就以这样的速度在其身后跟了一段路,直到耐不住磨磨蹭蹭的步子才上前分担了若干重量,这才使得麻获得了喘息。
这个男人也算是见识过四娘的“红沙神术”,对于那套“吃饱攒足力气好救人”的说法也不曾怀疑。等行至飞舟附近时就开始解下背篓,准备从就近的暗河中取水来熬制肉粥。
然而麻就在此时又出声道:“东西,搬到这里,放上飞舟,就行。”
听其声音显然是累的不轻,而就其内容却是不准备在此熬粥的样子。心怀疑惑的鲤虽然照着吩咐将背篓卸在指定之处,但也不解地发问道:“不做饭吗?救人的事情可不能耽搁啊,我看这里就挺……”
可没等他将话说完便见得麻一扁腿就钻入舟内,那坚固的舟门也在其身影进入后立刻被下压关闭。身前的大物也没等数息便凭空拔地而起,在稍微转了个方向后就带着嗡嗡声钻入岔路中,过不了多时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
这样的举动令鲤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不解、震惊与愤怒等情绪先后接连出现。就仿佛一边装着冷冽透骨的白色冰块,而另一边又燃烧着炽热的炉火,弄的整个胸膛都在不住的起伏。
呆愣半响后便破口大骂道:“贼婆娘!忒看不起人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