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事情也就变得自然而然,大家都开始一如既往的夸下海口乱吹牛,分分钟都把自己夸成了忠义无双的永烈义士。当然这话也就是他们随口说说,而别人也就随便听听而已,没有谁真的往心里去。
甚至于高兴之下连守夜的事儿都不做了,他们一拍屁股就起身返家,只将四娘与金头两个人留在了洞室内。这倒不一定是因为忘事的缘故,而是他们都有些心虚,不想让四娘来追究自己冒犯的过错。
气势就是这么有趣的东西,只要占据了所谓的义理就能说话大声,哪怕是力量弱一些也没什么关系。而若是不占理了就会虚一些,只有具备了绝强的压倒性力量才能无视众议。
洞穴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焰“噼啪”声在轻轻地作响。
四娘将烤肉放在火边上缓缓转动,专注的目光只盯在不断留下的肥油中。而金头则是一副坐在钉子上的表情,可是虽然浑身有捏却不敢站起来,而且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刚才的事情可是做的非常不地道,既泄露了四娘要求保守的秘密不说,还当众表态站在了四娘的对立面,只差是没有动手彻底撕破面皮了。
仅就这两件事便表现的无信不义,实在不是打个哈哈就能对付过去的。身为混混固然会不乏类似的行为,但也正因如此反而会以这一点来约束彼此,不然大家就再也无法合作了。
洞中的空气虽然较为阴凉,但在身前还是点起了篝火的。然而金头却是因心中的虚怯在不断发汗,一直在担心自己会遭到怎样的下场,所以汗水没多久就弄湿了前心和后背,当然还有额头及脸颊周围。
然而四娘并没有发难,而是一直都表现的非常悠哉。只是在觉得烤肉达到火候了才略抬眼,但只一瞥反而轻笑出了声,然后才不屑地命令道:“德性,擦一擦。”
“哦?嗳!”
哪知得到吩咐的金头没有去擦自己头上的汗水,而是捉着自己的袖子去擦那块烤肉,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四娘当然不会让他如愿,是一抖手就将那烤肉拿远了,转而是冷着声音问道:“现在知道怕了,你那些弟兄们呢?跟你亲亲敬敬的老弟兄们呢?”
金头闻言便回身看向了出口,但那里只有漆黑一片的幽深长洞,此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所以他艰难地吞咽下了一大口唾沫,然后只是黯然的摇了摇头。
四娘接着又教训道:“他们得了好处便拍屁股走了,只叫你留在这里陪我说话,这一定是很够义气的事情吧?”
这话听在金头的耳中只感到无比讽刺,所以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是垂头丧气地继续坐在原地。这样的抖动便使得汗珠子互相结合,然后就“啪嗒啪嗒”的砸在了地面上。
见金头露出了这么一副死狗的样子,四娘也觉得很无奈,就又说道:“是叫你把头上的汗水擦一擦,流得就跟跑了几里地似地,你是想把火给扑灭吗?”
金头随即也终于是动了动,不过擦出多少汗又会流出多少汗,一时也没有恢复正常的样子。
四娘就干脆把烤肉递了过去,然后劝道:“进来时你就叫我吃烤肉了,结果你把自己的那一份丢在地上,其他孙子们带着各自的跑了。我要吃口肉就只能自己忙活,不然就只能啃你们丢掉的骨头了。”
到这时金头才蠕动着嘴巴辩解道:“我是想请你吃肉的,可是,可是后来不是有事情吗?”
四娘又是冷笑一声,然后不屑地说道:“那肉是谁的?身后是谁的?事情又是谁的?你这么做合适吗?”
“不合适。”
“起码现在还能知道不合适,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傻下去呢。肉是我弄回来的,这个‘生意’是我经营的,招不招谁合作你还没有谱吗?像这些个货们能跟咱们一条心?”
说到这里就让金头又不乐意了,于是他便不满地嘟囔道:“都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好多人都是看着咱长大的。”
而四娘则立刻抢过话头说:“是啊,看着咱长大还把你往坑里推,一点搭救的意思都没有。换别人早把你拍死了,也就我还能继续做着跟你吃肉。”
这番话就让金头彻底无言,只是一把抢过了钢丝签子就吃了起来。这种方法还是涛兄弟教给大家的,至于主要的原料则是来自以前的“搬运”所得。
将肉切成小块就能增加表面积,所以在经受炙烤的时候便会快速变熟。再撒上红皮人的主粮便能香辣非常,混着汪出来的热油真是能挑动食欲。
可是金头吃在嘴中却觉得只有辣而已,并没有想象中该有的香味。这不是什么心理因素导致的问题,而是真的没有味道。他在嚼了几下后就只好将烤串递了回去,并且对四娘说:“你没撒盐。”
这个女人也曾小范围的自诩为美食家,她他哪里愿意相信自己会犯这种错误,于是就劈手夺过来尝了一口。品尝的结果与金头一样,结论就是她果然忘记放盐了。
但她哪里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于是反而骂道:“呸!有肉无盐当然没有味道,我只是给你传递一点人生的道理,懂不懂啊?
要有味道的话就自己去取!还想啥事我都给你办了吗?”
“哦。”
金头这会依然是有些发蔫,虽然不知这会传递什么人生的道理,但还是习惯性的作出了服从。
重新撒了盐的烤肉果然很香,就算是忐忑也不会妨碍胃口。幸而四娘是抓了一把签子做烤肉的,所以她也在补了味道之后大嚼起来。
这一天忙忙碌碌的来回奔波,可以说是超出了平时的忙碌。城南城外的来回得有数里路,之后又在地下暗河中一路奔来,所以四娘吃起这顿饭是真觉得喷香一场。
待吃完后她才淡淡的说道:“不要再有下次了。”
“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