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提供足够的待遇留住人,他们便再次回归到了道德上进行批判,纷纷将叛徒、贼鼠、小人等咒骂的语言倾泻而出。其中还间杂着诸如“生儿子没xx”和“家中都是一窝鼠”之类的诅咒。
哪知这些个咒骂却是对苦工们没多大杀伤力,反是激发了他们更大的愤懑。
一来是他们在平时打闹时也不讲究,这些秽语都是常挂在口边的。二来他们大都是单身入城,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能找到女人愿意跟他们过的都是少数。
平时就算憋急了都是自己解决,最多也只是去找站在巷口揽客的婆娘畅快一把。像是红衣麻姑那样可是有自己屋子的,那算是有固定场所的奢侈地方,他们可都去不起。
反正之前都是在用这些污言秽语对骂了,那么再开骂仗也并无不可。鲤甚至还希望这场对骂能持续得久一些,至少得等派出的报信之人将四娘的人马拉来再说。
所以就算是两边再次展开了毫无营养的骂战,鲤也不觉得这在空耗精力,只想等着援兵来助。
只是时间在逐渐的流逝,可是能看到的援兵都是去增援对面大户们的。长街上拉长的散漫队伍早就被招呼着奔跑了起来,一直有喘着粗气的人在不断地到来,其中持有锐利刀剑的人也在增多。
几个小族长们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便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人多势众的优势影响到了情绪,聚集在一起的几家人马都有些躁动。一些人骂累了索性就闭上嘴巴,只准备一会动手时就给对面好看。
这种情况苦工们也不是没有察觉,但是双方既然在此接触上就没法善了,只能是以一方的全面溃败为结局。他们虽然从力量对比上产生了不妙的感觉,可是在嘴巴上的叫骂却是更狠更大声了,试图从这个不能解决问题的渠道中发泄不安。
当对方的力量增加到一定程度,占据绝对优势之人还会忍得住不杀过来么?到那时在人力及器械上占优的他们肯定会是另一副嘴脸的!
鲤看到了双方力量和气势的变化,便感到再次动手的状况随时都可能发生。己方处于这种怯意和绝望的气氛中可不妙,再等动手时都说不上会有多少士气,简直会一触即溃的。
他为了挽回士气便从伙伴们的掩护下高举着手,并扯着嗓子大喊道:“谁还记得自己衣服的本来样子?是我们现在身上的这种灰色么?这种破布丢在泥地里有谁找得到?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你曾见过的颜色想不想穿在身上呢?
谁还记得吃肉的感觉?是一年前?两年前?还是三年前?我们在这里天天出尽力气干活能吃到肉么?给这些老爷们打架能吃到肉么?你们想不想吃肉?”
几句话勾出了苦工们的苦涩,然后鲤又大声地问道:“马四娘的事情已经同大家伙说过了吧?她保证可以让我们吃饱!而且有酒!有肉!有能过冬的黍米!还有漂亮结实的衣服!同她合作便能得到这些好处,你们都见过街面上这几天的好东西了吧?”
“见到了。”苦工们零零散散地有几个人应声答到。
鲤便又烧了一把火道:“他们每家都有了许多件,多得让他们都能随便贱价向外卖的啊!跟着这些大户们能得到什么?以后还能继续得到么?你们相信他们会信守诺言吗?”
多年的压榨让苦工们都有怨气,这时便齐声地回应道:“不会!”
那几个小族长听着对面的言语就越听越脸黑,这相当是说他们给不了那么多好处,而且对面动摇之人的表情以可见的速度坚定了起来,重新将木棍挺直了斜指向了自己这边。
在这个事情上他们无法做出反驳,也不屑于当众用污言秽语脏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干脆就动手就是了。自己握在手中的利器最是诚实可信,而且绝对不会被口舌动摇,是他们最为信赖的伙伴。
向后瞅了一圈,果然还是自己这边优势很大。所以这些小族长们不等鲤完全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发动,还扬着手中的利器高叫道:“闭嘴!闭嘴闭嘴!动手!都动手!”
进攻的命令既已下达,几个小家族的子弟及家丁们便行动了起来。不过先前形成的对峙局面还在起着作用,谁也没有先行突出前线做攻击,只将手中的棍子向前戳刺和拨打了起来。
见到了对面有如许多的人数和刀剑压阵,苦工这边也不敢做什么主动突击,也只是将手中的棍子向前戳刺,并在有余力的时候将对面刺来的棍子拨打开。
战局在重新开始之初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双方在街口这处地方谁也不能完全展开,而且参战的主力双方也都是持有棍棒的人们,这使得两边一时竟没有出现减员,而只是在挺棍的互相拨打中消耗着体力和汗水。
但在国人这边逐渐出现了一些变化,他们没有受任何的引导便踏起了步子。由谁先开始的并不重要,许多人就在踏步中将步子和在了一起,引带着棍子摆动的节奏也趋于一致。
一边是棍出如林同击同收,若是刺不中就不再去追击,当退回时被对面击中也只能忍了,可是却不曾惊呼退却。
一边是凭着本能和蛮勇各按习惯进行戳刺,一刺力竭之后又贪棍补刺,就算补追命中了对方也造成不了太大伤害,但若是来不及后退却会受到多根棍棒的同时攒刺。
冲突再起后的伤员就这样出现了,而且还全都是鲤这边的冒进之人。他不得不发动伙伴们将伤者拖拽回来,并约束各人不可再轻易做突击。
队形密集得肩膀都在互相摩擦,这种情况下拖拽伙伴非常艰难,救助行动扰动得队列都出现了一些混乱。而且这个动作需要弯腰,无异于将天灵盖露给了对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