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紧张地四处瞅着,彷佛每一处草丛中都有一只大虫子在潜伏着似的。那些摇曳的草茎是虫子进攻前的迹象,偶尔的虫鸣是虫子在肆意地呼朋唤友,交流着要包围扼杀他们的邪恶计划。<
简直是风声虫鸣,草木皆敌。<
四娘不屑地瞅着这帮子怂货们,说啥就会有啥么?那自己还想要全金大屋呢。更何况自己都没说有虫子的事情,全都是他们自己在吓自己。<
而他们竟然就被吓得慌成了这样,彷佛真会有虫子再跳出来一般。<
交过手的她现在算是清楚了这虫子的底细,所以是完全不怕再面对这些丑陋的东西了。<
这虫子就算是发起突袭,但其实留在那帮众身上的伤痕也并没有多重,不过只是些划伤和挫伤。而她在刀斩这虫子时则更是觉得轻松,甚至觉得从手感上都不会比杀羊宰牛花费的力气更多。<
而挥出的那一刀如此犀利,更多的在于一往无前的气势和置敌于死地的决绝。除此之外甚至没有使出太大力气的必要,这么脆弱的虫子送上来了根本就是在给大家加肉嘛!<
她自信地想到:“厨子那么弱的家伙都独自弄了一只回来,我弄了一只更大的回来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这虫子的实力并不可怕,但自己的手下们却因为慑于它狰狞的爪牙和硕大的身形而畏惧不已。<
这样可不行!以后等再见到这么大堆的鲜肉的时候,这堆人要还是转身就跑而不敢动手,那可是浪费啊,那样怎么能成呢?那可都是肉啊!<
野外这么多大坨大坨的肉奔你们而来,但你们竟然看到后转身就逃,却对那些盆子大的肉充满了兴趣,尽在这些小玩意身上浪费时间,这都不是有病,这是在犯罪啊!<
“不行不行!这种错误的想法必须被纠正!”四娘想到这里,便想要告诉帮众们这虫子是多么的孱弱,是多么的美味。<
但转念一想便知不行,之前他们排开狩猎的时候就都知道这一点了。对上盆子大的肉他们敢于上前并猎捕,这应该是个子大给了他们勇气。<
而现在这个虫子的体型要比帮中每一个人的个子都大,钳子举起来也要比他们的头都大,他们面对这样的大家伙就不敢面对了。所以说这不是本事上的问题,而是胆子上的问题。<
自己的手下可不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混混么?不把他们逼到墙角,他们就从来不愿正面对上相同数量的对手。但如果是人数一多,他们就会勇气大增,而如果自己一方的人数加倍,那么他们就会勇猛得如同先祖赐福一般。<
这帮乌合之众们还是怯啊。<
四娘叹了口气想先从士气上入手,便扯着嗓子高声唱到:“唷吼——青木排哟,排河里飘!一!二!”<
人还是同一帮人,但在遭遇了大虫子的惊吓之后,此时众人的士气远远不同之前那么地足了。<
他们现在听到排歌之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齐齐地受了惊吓般的扭过头来,惶急地对四娘摇着头。似在无声地哀求她不要再唱了,可千万别再把虫子招来。<
什么先祖们的辛劳,什么先辈们的勇气,彷佛又变成了祭典上仅供哼唱的歌谣似地,只是些口舌配合下的不同声音的组合罢了。<
他们有的不敬地在心中痛骂着:“这些只是调子,调子!别当真好么?闭嘴吧!别把虫子招来!”<
四娘从他们种种或怯懦、或惊慌、或斥责的眼神中读出了一大堆让她失望的信息,或者说是让她毫不意外的信息。<
她老爹当年纠集了这些人在身边,不就是因为这些人看似无赖霸道、生人勿近,实则怯懦胆小、软弱可欺,可以被他揉圆搓扁地利用么?<
想到这里她只得低头失望地笑了笑,并自言自语地骂道:“呵……杂碎们……唱起排歌的时候老娘我还稍稍感动了一下的……”<
然后她便将头抬了起来,目光也变得锐利逼人起来,并狠狠地瞪向了这些拒绝回应帮主要求的帮众们。<
马四娘凶狠的眼神刺得这些懦夫们都彷佛被撒了沙子似地,令不约而同地扭脸低头地回避开来,再不敢放肆地看着她。<
这些人虽然是先辈们的子嗣后代,这些人虽然也会被先祖们的事迹感动,这些人虽然也会对着敌人冲锋搏击,但他们最主要最主要的身份不过是人渣、杂碎和混蛋。<
马家对付这种玩意已经积累了两代的经验,此刻的形势正是需要将这些有效经验再拿出来用的时候了。兄弟情?哄你们的!朋友义?逗你们的!商队利?诱你们的!<
帮主所指不敢冲锋?帮主所向不愿前往?帮主所愿不想遵从?那作为帮主将你们组织起来是要做什么?为帮众服务么?给你们喂水喂饭擦屁股么?<
北城帮帮主马四娘“噌”地一声拔刀在手,冷冷地扫视着这些一再不如她意的人渣混蛋们,恨声地从牙缝里对他们一字一顿地缓缓念着歌词:“唷、吼、青、木、排、哟、排、河!里!飘!”<
帮众们见状都浑身发毛,四娘这个样子他们以前也见过,这是她积攒了一肚子怒火爆发前的样子。<
那次她见到被揍翻了一地的帮众们后就是如此模样,而且也是仅有的一次从大街上正面进攻,结果便是以一人发起了单独面对东城帮十几人的救援突击。<
现在又再次见到了这副表情,而且显然针对着的是自己这些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他们中有缺胆的,有缺毅力的,但就是不缺有脑子的。立刻便有人应声唱到:“岸有岩石,亲人望哟……”这应声之人还赶紧使劲眨着眼睛,以示意周围的伙伴跟自己一起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