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不愧是知己,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是啊,你说姓丁的当初跟着我祖父进了李家门,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明光盯着窗外蒙蒙的暮色,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有意为之的可能性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用这么多年来布局,也算是有耐心。看来,咱们要认真应对了。”
说完,云霞站起身来,在屋里慢慢踱步;明光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室内就这么突然陷入了安静之中。
需要仔细想的地方太多了……
转了一圈后,云霞在桌前站住了脚。她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亮了屋中的灯,火苗跳动摇曳,把室内照亮。
接着再继续转圈。
明光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转着圈,裙角飞扬的云霞。
是啊,要查的东西不少,好在这次总算找对了路。
姓丁的显然是西戎人派到京城的细作,按照他出现在云霞家的时期来看,确实是有意为之的可能性很大。那个时候,云霞的爹已经被选到父皇身边,而且成了父皇最信赖的小伙伴。
西戎人打探到这消息,然后派了人在云霞祖父面前演一场戏,姓丁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云霞祖父,顺理成章地进入云霞家,以将军府为掩护,很好行事啊!可恶!
若真是这样,西戎人的筹谋安排着实有些可怕。
父皇的死和姓丁的应该有关系,还有云霞祖母的死,姓丁的也脱不开干系,虽然还没有证据,明光就生出这种直觉来。
转了几圈后,云霞冷静下来,一切都还有待查证,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她坐了下来,看向明光,明光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眉峰聚拢,嘴唇紧抿着,面色却很平静。不过,云霞没看出来的是明光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反而如熔岩一般,正炽热沸腾着。但她却从明光紧绷的身形中,感觉到一股忧伤。
本能的,她觉得明光有心事,而且是伤心的事。
云霞突然有种想把他从忧伤中拉出来的冲动,所以立即柔声开口:“明光,你在想什么?”
她的问话让明光陡然抬头,短暂的愣怔之后,他很快从自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对云霞说:“我当然是在想接下来的事情,追查真相,被掩盖的真相。”
“好,我们大家一起努力,这次定然能查个水落石出。”
“对,这次是有的放矢,连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定能如愿。”
少女的声音宛如银铃,少年的声音清越有力,在这渐渐合上来的夜色中,低低的,坚定的响起。
窗外,挂在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像白玉盘,洒下皎洁的清辉,莹莹的月光也铺进了房内。
看了看窗外,明光站了起来,明天云霞还要参加赛诗会呢,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操心吧。主意一定,他便转开了话题:“云霞,现在你好好准备明天的赛诗会,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安排就行了。”
站在窗前的云霞倒是没有客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明天的赛诗会要认真对待,据先生说,皇后娘娘最后出的咏物诗都是随性而选的,所以要作好诗还是需要真本事的,不过值得庆幸,自己在这方面有优势啊。
她唇角弯弯,眼睛晶莹透亮,与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
宫中,惠妃挺着大肚子,歪在软椅上,听着她的贴身宫女的回话。然后便笑了,笑得娇媚妖娆。
“嗯,这事办得漂亮,给我赏。”
“公主英明。”宫女也笑成了一朵花。
惠妃抬头看了看窗外,月光柔和。父王和母后那边也能看到如此圆月吧?希望今年中秋节西戎不要下雨。说起来,西戎的中秋节,十次有六次都是雨天,赏月都不尽兴。
不过今年的中秋节,因为旗王叛乱注定要过得不开心,好在父王大才,明智的封锁了消息,又笼络了皇上,做好了相应的安排,现在就等着把旗王给剿灭就行了。
可恶的旗王,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原来是在韬光养晦。这条恶狗,早知道父王就该把他杀了,现在他也就没法作乱了。哼,尽管他是我的叔叔,但他胆敢和父王作对,那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这个叔叔了。
惠妃脸上现出恶狠狠的神色,美丽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狠戾。
但只是一转瞬间,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平素的娇媚,语气温柔地问宫女:“瑞香,皇上在干甚么呢?”
“回禀公主,皇上今儿去了贤妃娘娘那里。”
“哦,今天都没有去过皇后那里?”惠妃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脸上明显挂了促狭的笑,用看热闹的口吻说话。
“当然没有。”瑞香幸灾乐祸地说。
惠妃用染着蔻丹的手指了指宫女,瑞香忙收了脸上的表情,整肃神情,站直身子表示自己明白了。
“注意言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让任何人抓到一点把柄。”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该死。”瑞香垂着头认罪,心里也觉得公主有点太过谨慎了。
惠妃看了看她的头顶,点了点头:“你做得很不错,但还是要小心又小心,即便是在没人的时候也要注意,因为背后不注意,在人前有可能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来了,知道吗?”
瑞香忙应声:“奴婢记住娘娘的话了。”
惠妃这才满意,招手让瑞香帮自己换个姿势,瑞香忙上前伺候,重新把惠妃安置成舒服的姿势。
吐口气,惠妃又想起了明天的赛诗会,对了,舅公的孙女儿也要参赛,我让人去打听的皇后会出什么题目,也不知道打听到没有?
她忙问瑞香,瑞香便唤了一个小太监进来,那小太监忙忙的进来,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跟惠妃说皇后娘娘那边半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惠妃在心里嘀咕道:“这个该死的,嘴巴可真紧,还好我做了两手准备。”
于是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小太监下去了。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同样的夜空和月光下,沈家六少爷的院子里,沈维白倚在窗前,颇有兴致的吟起了诗。
明天皇宫里的中秋赛诗会,他也要去。
垂首站在少爷身边的编钟见少爷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了。
沈维白瞟了一眼编钟,挥手道:“我现在没什么事情,所以你也不用杵在我面前,哪儿自在去哪儿。”
编钟就这样被少爷轰了出来,而且他人一出来,少爷就把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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