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晴并没有任何插手的意思，安静旁观了几场面试，又听申载仑介绍一些细节，待了十多分钟，就离开这边，来到三楼的一间练习室。
jy娱乐近期挑选的练习生得到通知后都紧急赶来，大概二十多人的样子，男女各半，陈晴隐约听到一位工作人员低声和申载仑说起有些人联系不上，也不在意，今天是周日，本就是休息时间，能这么快聚起这么多人已经不错。
显然提前交代过，看到陈晴进门，一群看外表都非常出挑的少男少女统一向陈晴鞠躬招呼，称呼老师。
这让陈晴感觉有些古怪，还不如前辈听起来顺耳。
不过，老师？
不知道自家老板喜不喜欢这个角色扮演？
申载仑亲自从旁边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个名册，递给陈晴，说道：“陈小姐，要不要让他们展示一下？”
“好啊。”
陈晴点头，走向旁边休息用的长椅，自顾自坐下，一边翻开手中的名册。
长椅很长，申载仑却没敢一起跟着坐下，本来想这么做的韩允秀见状，也只能站在旁边。
申载仑稍稍考虑，招呼几句，一个娃娃脸的女孩就从人群中走出，再次向陈晴躬身招呼，然后大大方方地开始清唱起一首韩语歌。
陈晴也一边翻看名册一边耐心倾听，等女孩唱完，还象征性地鼓了下掌，其他人连忙跟着一起鼓掌。
申载仑见陈晴还没有翻到女孩，躬着身体对陈晴介绍道：“陈小姐，这个女孩叫张娜拉，今年16岁，出身演艺世家，8岁就开始参与舞台剧表演，资质很出色。而且，她的个人气质非常特别，我认为不需要组团，可以单独出道，还能尝试向演员方向发展。”
陈晴表面正经地嗯了一声，却是忍不住想，自家老板似乎对这种娃娃脸类型并不算太感冒。
好像也不对。
自家老板好像什么类型都愿意尝试，主要是选择空间太多，当然，也有偏好。
不知道这姑娘妈妈长什么样？
刚刚碰到那一对就很棒啊。
这么想着，又观看了一些歌唱和舞蹈展示，陈晴便起身，又上到五楼，来到一间小会议室。
申载仑开始详细介绍自己的计划：“拿到这笔资金后，我们计划这次招收50名练习生，接下来也会大致保持差不多的数目，然后，明年开始，每年至少推出两个组合或刚刚娜拉那样的单独歌手。另外，公司旗下现有的三个组合，我们也打算追加一笔资金进行重新包装，他们都是很有潜力的，以往只是缺少资源和平台。”
陈晴点头，只是耐心倾听。这是专业领域，她不会冒然指手画脚。
陈晴只看结果。
申载仑稍微停顿，接着道：“陈小姐，最近三星、sk这样的巨头都突然成立了自己的娱乐部门，jy这边好几位员工都被挖走，为了留人，我不得不对一部分核心骨干提高了工资，这件事需要和您说一下，我并不是因为拿到了资金就故意乱花。”
这个话题倒是引起了陈晴的注意。
在申载仑看来，三星、sk这些巨头似乎来势汹汹，其实并不是这样。
毕竟未来还没有到来，韩国的娱乐产业，无论是电影、电视还是音乐，三星这样的财阀巨头们根本就不在意，也就去年韩国146天的电影配额制度实行后，察觉到其中存在稳赚不赔的买卖，一些巨头才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制作部门。
因此，这次的‘三星娱乐’、‘sk娱乐’和‘现代娱乐’三巨头，其实都只是维斯特洛体系挂靠财阀的一张外壳。
毕竟是在韩国，财阀的名头确实好用。
因为对娱乐产业并不算看中，三家也很乐意让维斯特洛体系借壳一下，算是示好。
而关于维斯特洛体系这边计划推动的‘文化立国’项目，乃至西蒙对韩国娱乐产业未来的判断，陈晴一清二楚，却绝对不可能对财阀们交底。
总之，这在将来会是一笔很可观的大生意，但在此时的财阀眼里，都只是小打小闹，或许可能还认为是导演出身的西蒙一项个人偏好。
终究是靠娱乐起家的。
西蒙·维斯特洛既然感兴趣，那就拿去好了。
这一点从三家的股权分布上就可以看出。
挂靠在三巨头旗下的娱乐公司，相关财阀家族，持股都只有30%，剩余的70%，全部在维斯特洛体系控制的资本手中。因此，哪怕目前几乎不存在变数的谈判到最后还可能没有达成，到时候也是掌握绝对控股权的维斯特洛体系这边把财阀踢出去，而不会是相反。
至于将来，韩国娱乐产业崛起，三家发现自己的份额太少，产生上当受骗之类的感觉？
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说不定三家财阀自己都换了东家。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按照西蒙让财阀顶在前面的出头鸟策略，虽说持有70%的股份，但这边的股权非常分散，因此表面上依旧是持股30%的财阀占大头。
就像三星娱乐。
三星李家持有三星娱乐的主体是三星生命，这是三星体系中的一家保险公司，被李氏家族绝对控股，持有三星娱乐30%股权。
剩余飞70%。
总部在纽约的阿波罗管理公司，持股20%。
总部在香港由陈晴控制的一家名叫晴天资本的投资基金，持股20%。
总部在墨尔本的名为维州国际集团的公司，持股15%。
总部在瑞士伯尔尼由夏洛特·布列尼塔控制以瑞士一个小城图恩作为名字的图恩基金，持股15%。
所有这四家公司，除了阿波罗管理公司稍稍明显外，其他三家，不仔细深究，都很难追溯到维斯特洛体系身上，这就是西蒙要的效果。而另外的现代娱乐和sk娱乐，同样也都使用其他壳公司进行持股，不会出现韩国一大堆娱乐公司全都是同一批股东的乌龙现象。
当然，对于某些人而言，依旧一目了然。
问题是，西蒙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应对少数的某些人，而是韩国的大多数普通公众，给他们一种错觉，既然三星这些公司的持股依旧占大头，名字也是三星娱乐之类，那么，这些娱乐公司，肯定就是控制在财阀手中了。
以此类推，接下来诸如整个三星集团、sk集团等等，整体依旧会给韩国人一种这些企业被本土财阀家族控制在手中的感觉。
最终引导矛盾。
压迫韩国民众的依旧是万恶的韩国财阀，和善良守矩的维斯特洛体系之类，没有一点关系，西蒙·维斯特洛只是个一不小心钱有点多的生意人而已。
人畜无害。
这是题外话。
jy娱乐的小会议室内，陈晴听申载仑提起公司被挖墙脚的事情，才发觉应该沟通一下某些事情，至少不能出现自家人挖自家人墙角结果引起恶性竞争平白抬高成本的事情。
不过，陈晴也没打算完全交底，特别是jy娱乐这种小厂牌。
按照自家老板的分类，只是jy娱乐这种专注‘偶像产业’的小牌子，维斯特洛体系这次就收购了7家。
还是养蛊。
至于三星娱乐几家，则是影视歌多线综合性发展，毕竟挂在顶级财阀名下，无论是资金实力还是可用资源都非常丰厚，单独做某一项就是浪费。
因此只需要给三家巨头的负责人一份名单，别向jy这些自家小牌子轮锄头就行。
至于jy娱乐这种层次，那就自由竞争吧。
快速捋清楚这些，陈晴对申载仑道：“这件事我知道了，薪水涨一些就涨一些吧，但希望你们接下来的工作成果对得起这份薪酬。”
“一定，陈小姐，我们会尽力。”
陈晴又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申载仑稍微迟疑，说道：“陈小姐，坦白说，我过往几年之所以能推出一些组合，把公司维持到现在，与我在mbs的人脉不无关系，艺人的推广离不开电视台。不过，这些人脉动用起来其实并不容易。我的意思是，前段时间，当局解除了对外资涉足有线电视领域的布局，我在想，丹妮莉丝娱乐能不能在韩国开设一家类似于美国的mtv那样的音乐有线台，这样我们就能拥有自己的推广渠道？”
陈晴闻言，稍稍挑眉。
暗想自己随便选择一堆小蛊虫中的jy娱乐还算没错，申载仑的这个建议非常好。
其实，关于电视台的事情，在自家老板的提醒下，陈晴最近一段时间也在考虑如何运作，但她的主要目标还是放在韩国目前主流的mbs、sbs和kbs三家覆盖韩国全国的无线电视台身上，并且已经做出了方案。
三家电视台，其中mbs是私营，另外两家sbs和kbs为国有。
就像美国那边的相关传媒禁令一样，哪怕是私营的mbs，也不允许外资涉足，甚至不允许外资控股对方的母公司，就像当年索尼收购哥伦比亚，为了适应美国对电视行业的法律限制，就不得不打包出售哥伦比亚原本持有的一些电视台。
但这依旧很好操作。
不能持股，那就想办法向电视台内部安插人手就是，特别是两家国营的，以维斯特洛体系近期与金泳三当局乃至很有希望上台的金大中各自都已经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到时候，从上到下，插足一下两家国营电视台的人事安排，轻而易举。
mbs也是一样。
韩国现在没有哪家企业可以避免资金和债务问题，股权无法控制，那就像国内针对娱乐公司的控制手段那样，通过债权进行控制，间接获得一定的主动权。
因为思维被限制在韩国当下电视产业的现有格局中，陈晴倒是忘记了另辟蹊径。
主要也是韩国目前有线电视产业并不繁荣的缘故。
韩国脱离军政府时代才一届而已，哪怕唯一私营的mbs，也是在1990年才得以成立，韩国有线电视的发展更是落后。
不过，陈晴依旧明白这算自己的疏漏。
既定的计划里，重点扶持的sk，接下来在发展isp业务的同时，也将涉足有线电视运营商领域。
既然都有了平台，顺便成立一批有线电视台，也是轻而易举。
类似mtv的音乐台，乃至，再发散一下，类似hbo的电影台，诸如此类，都可以做，做好了，能够盈利，哪怕不太好，也能为自家在这边控制的娱乐公司提供宣传营销平台，相比起来，向无线台安插人手或间接控制的做法，终究不如拥有自己的平台方便。
想到这些，陈晴干脆掏出了自己的备忘录，当场记下，顺便也补了一笔在三大那边通气一下某些消息的事情，不只是jy娱乐这种偶像产业种子，还有近期收购注资的一批中小影视制作公司，都要避免被综合发展的三大挖角挖到自家身上。
“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陈晴记下之后，对申载仑道：“还有吗？”
“暂时没有了，”申载仑察觉到陈晴对自己刚刚建议的重视，也就没有多言，想了想又道：“陈小姐，还有一点，打造偶像组合并不容易，特别是成功的偶像组合，既需要时间，也需要运气。”
“我明白，”陈晴道：“不过，申社长，你也要记住，如果jy娱乐花完了所有我们注入的资金，还没有做出足够的成绩，那你也不可能再得到我们的任何支持，哪怕你说全部是运气差，很遗憾，我们也不会再和运气差的人合作。”
申载仑微微点头，又解释道：“陈小姐，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在提前推脱什么，而是希望投资人拥有一定的耐心。”
“这个肯定没问题，我家老板一直很有耐心，也不缺少长远眼光。”
听到陈晴提起某人，申载仑下意识直了直身体，稍微犹豫了下，到底没忍住，问道：“陈小姐，我能否确认一下，您刚刚说的老板，是否真的是西蒙·维斯特洛先生？”
申载仑之所以忍不住问起，主要是因为哪怕已经知晓某些消息，太多迹象也已经得到证实，但，他们终究没能从陈晴这里得到过一个准话。
到底是不是西蒙·维斯特洛？
这一点不只是申载仑自己，对于jy娱乐上上下下，其实都非常重要。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知晓自己竟然是在为西蒙·维斯特洛工作，哪怕他们或许永远都见不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公司上下也必然会大受激励。毕竟这个名字在这些年实在是太耀眼了。。
会议室内诸人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陈晴没有卖什么关子，也没有否认，点头道：“是的。”
申载仑顿时肃然，直接在座位上朝陈晴微微躬了躬身，说道：“陈小姐，能与维斯特洛先生合作，这是我的荣幸。”
其他几位列席的jy高管听到陈晴的确认，也全部都露出振奋的表情。哪怕此前已经知晓某些传闻，但，直到此时听到陈晴的亲口确认，他们才敢相信，自己真的是在为西蒙·维斯特洛工作。
而坐在陈晴一旁的韩允秀则是想到更多。
陈晴此前把她安排来jy工作，还坦言说帮幕后的某位大老板看顾这边的姑娘们不被乱伸手。哪怕同样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息，韩允秀还是没敢问得太明白，只是老老实实答应。
现在，问题当然不是自己的工作。
而是……自家的小姑子，幕后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西蒙·维斯特洛？
天！
自家那个36岁的老姑娘，竟然能这么幸运，被西蒙·维斯特洛那样的大人物看中，这让韩允秀越想越嫉妒。不过，挠心挠肺的嫉妒之余，韩允秀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暗暗警醒自己，以后肯定要花费更多心思与自家小姑子打好关系。
只要能讨得自家小姑子欢心，在西蒙·维斯特洛那里吹一些枕头风，她，乃至已经被陈晴安排去现代工作的丈夫，或许都能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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