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回答的很得体,宋江的顶头上司县丞大人听得频频点头,理论上这是县尉的工作,但也可以是押司门的工作。
王世仁道:“既如此,他们是如何造反的,知军大人又如何看到的?”
宋江一摊手道:“卑职就不知道了。”
“问知军大人,作为升堂步骤,盘问证人记录下来,也是下官的工作之一,下官请问,您如何看到晁盖等人造反?难道昨夜您和宋江一起?”王世仁问道。
高墨涵摸着下巴道:“他早就反了,本官几月前给大名府梁中书押送钱财的时候,他伙同贼人来抢我。那是梁中书筹备,本官督运,权属皇帝和老相爷蔡京的东西,你觉得去抢这样的东西,是不是造反?”
“那为何您现在才提起此贼来,而之前不说?”王世仁问道。
“因为现在才想起来,我贵人多忘事。”高墨涵摆手打住道,“就这样,这是最后一次回答你。盘问我高墨涵的人至少得是时文彬,你还不够格。”
这下全部人闭嘴了,既然已经有人负责,出事也是小高相公顶着,那么现在还真就定性了。
“县丞。”高墨涵道。
“下官在。”年轻的书生起身抱拳。
“现在整理出晁盖名下所有田房产,错漏一处我就收拾你。”高墨涵道。
县丞一阵眼晕,感情是惦记着晁盖的财产才有的这出啊?
于是他就带着手下的押司们开始核算,押司们的算盘一拨动,王世仁就感觉心惊肉跳,心头滴血。
“回知军相公,反贼名下的田产一万一千三百亩,郓城内房产十三处,该怎么处理请示下。”某个时候,有了结果的县丞请示道。
“一处不漏,充作县产,退堂!”小高老爷的堂木一敲,就此定案了。
有人想要翻案是可以的,但得去济州找时文彬主诉,且打赢官司。但有个问题是,高墨涵没有收入口袋而是充作县产,那么这种情况下,了解郓城情况的时文彬不可能会判高墨涵输。
真是时文彬脑子发热的判了,高墨涵也不执行,那要升级到打御前官司才能定性。御前官司不是上殿对赵佶说话,而是张叔夜处理论。这个先例是包拯开的,自包拯之后,开封府还真有一部分刑部权利了,可审核天下的案子……
大家必须接受的一个事实是,郓城来了个有史以来吃相最难看的高墨涵,竟然一言不合,就谋夺了晁村长名下的十几处房产和田产。这么杀伐果断的昏官,那是在任何朝代都不多见的。
老百姓们正在为此津津乐道,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原格来说晁盖虽然是村长,但不是官吏,也是百姓。晁盖的遭遇能获得很大一部分有田产的士绅同情,所以目下郓城在有心人的煽动之下,显得人心惶惶。不怪他们,大家都不会习惯于一个拍脑袋就敢没收田产的官员。
可惜耐人寻味的在于,知军老爷没把田产收进自家口袋,而是充作县产。此外晁盖那群是什么人,有一部分老百姓是相当清楚的,特别东溪村籍、丢了田地进入县城谋生活的那些苦人都在暗下拍手叫好。对此他们形容为:一物降一物,癞蛤蟆降怪物。晁魔王这次被高蛤蟆咬死了,大快人心!
更有一些了解内幕的村民知道,前些日子于街市上杀人灭口的凶手,就是东溪村几个姓阮的亡命徒,似乎叫做阮小一二三四五六七什么的。
有史文恭这个大脑袋在的时候,梁姐就轻松很多,最近经常得空就带着小妹逛街,郓城和汴京相比太寒碜了。
东西的百姓肥头大耳,但这里的百姓们灰头土脸,梁红英尤其同情,于是走在街市上的她,如同后世超市里的可恶婆娘捏货物一般,路过谁家的鼻涕孩,她都要伸手捏捏人家的鼻子或者耳朵。大家非常反感这个悍妞,却不敢得罪她……
短期内形势急转直下,高墨涵于上任之初,因为霸人田地案,街市杀人案,落到了人人忌讳人人躲避的田地。
本土乡绅领袖王世仁的身望,似乎得到了极大扩张。
高墨涵最为担心的事也在这个节骨上发生了,县衙来了人,在外击鼓鸣冤!
高墨涵知道击鼓的人是个刁民,是王世仁怂恿的,但是没办法,既然县衙有个鼓,那么鼓声响起的时候,不是尸位素餐的那个昏官,是必须去听情况的。
“升堂。”
换上了官袍,坐上高堂的高墨涵一敲堂木。
枪杆子模仿杀威棒,不停敲击在地的阵势下,一个明显混混泼皮模样的汉子,扯着一个妇女上堂来了。
“何人击鼓,所诉何事?”高墨涵问道。
那个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妇人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道:“请青天大老爷做主,民女已经家破人亡……”
“放肆!”主簿王世仁起身喝道:“无知妇人你活腻了?你是主诉之人?知军大人代天升堂,他不问你也敢开口,来啊,给老夫掌嘴!”
永乐军的人不动,但原有的郓城县公差,上前抓着妇人两个耳光,打的嘴角冒血。
雷横和朱仝两个步军马军都头觉得不妥,大皱眉头,无奈他们地位低下,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高墨涵猛地把手按在桌子上就想起身,但是迟疑片刻,介于这是规矩也只得忍了,再次一敲堂木,淡淡的道:“谁主诉?”
“小人牛青,拜见青天大老爷。”那个身穿锦袍的汉子跪地,依照规矩乖乖的磕头。
“所诉何事?”高墨涵眯起眼睛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此泼妇家,欠下了小人的钱财还不出来,但今日小人依照借据去收取抵押物的时候,泼妇不给,把小人咬伤了,这是证据。”牛青不慌不忙的陈上借据,还拉开手袖给高墨涵看,只见手臂上真的有一个牙印,咬的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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