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今天这般得罪了梁衙内,标下始终觉得有些不妥?”适当的时候林冲发表了意见。
高墨涵微微一笑:“问题不大。如果梁世杰是张叔夜,那么我这次就栽了。但他是梁世杰,就不会有问题,明天安安心心的等着他请我吃酒,顺便送上厚礼赔偿。”
林冲道:“衙内为何这般自信?”
高墨涵道:“能在这个年景把官做大的人,不是简单的人。老梁是老奸巨猾的人物,更是如今蔡党的中流砥柱,是不容易出现偏差的。也就是说他自身的事业,蔡京的事业,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爹爹虽不是他们的盟友,却也不是他们现在敢得罪的人。居于此点,就算我主动抽梁衙内耳光,老梁也会装作看不见,何况这次是梁衙内不知道死活的殴打朝廷命官,并且是官家钦赐的官,这个问题可大可小。怎么讲呢,如果是一般的小官被殴打,那当然就洗洗睡了。但如果是高俅的儿子被打了,高俅只需在朝上哭诉一下,等着官家主动询问,之后赵挺之和刘中书就会把梁世杰祖宗八代都咬一遍。”
“……”林冲对官场很无语。
高墨涵笑道:“呵呵,做官是不是很蛋疼?”
……
次日梁府送来的帖子,请高墨涵傍晚去赴宴。
时间临近,梁府的管家亲自赶着马车来接高墨涵。
“大人请蹬车。”老管家笑眯眯的样子。
高墨涵独自坐入敞篷的马车,林冲和老管家骑马跟在后方。
到达内城的梁府,一个五十左右,两鬓已经有白发的清瘦中年人在等候。
不愧是梁中书,卖相真的很不错,一副儒雅模样,不怒自威的那种感觉,比张叔夜来得更加浓厚,儒雅的脸庞携带着和蔼微笑,这个阵仗,让高墨涵有些吃惊又有些头疼。
“贤侄快快往里请。”
高墨涵下车的时候,老梁熟人的模样笑着走了过来。
高墨涵瀑布汗,有种要被捧杀的感觉,急忙躬身见礼:“下官高墨涵参见留守相公,相公威武!”
“贤侄这是哪里话,这不是公堂,无需如此,老夫和你爹同朝为官,乃为世交,理应多亲近,你我就以叔侄论交。”梁世杰嘿嘿笑着,牵着他的手便往里走。
“小侄惶恐,梁世伯太客气啦。”
他比高俅年纪大,所以高墨涵只得称呼梁世伯了,在称呼留守相公的话,等下就不好意思收钱了,妈的哪听过中书大人给芝麻官送礼的典故?
老梁故作亲近的样子,轻轻抽了一下高墨涵后脑勺道:“小滑头,果真聪慧机灵,以往在汴京的时候倒是看走眼了,贤侄将来乃是风云人物,还需你提携我梁家那些不成器的后生。”
高墨涵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老梁不愧是老梁啊,和人套近乎的功底已经是炉火纯青,换一般人根本无法拒绝他,难说跟着他青云直上,也难说笑嘻嘻的时候就被他给反手坑死。
“梁世伯过奖,小子不学无术,只求搜刮些民脂民膏,过个富贵日子就行。哪里登得上风云。”高墨涵浑身不自在的赔笑道。
梁中书也不说话,侧头看他一眼,心中思量着他在汴京的名声,手段等等。
梁中书总觉得这小子有什么地方不对。以他精深的观人功底,这小子轻轻松松就整顿了汴京次序,大发横财,手段快狠准,各方局势拿捏之到位,是枭雄级的手腕。但是细究的话,又只像是一个运气极好、吃相极其难看、敛财到了丧心病狂的混球。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那些作为是高俅授意还是他自发的?为何直视他的眼睛,眼神沉淀丝毫不像二十出头的人?”
行走在留守府后院,梁世杰始终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而高墨涵始终低着头走路。
进入一个厅堂,酒宴已经摆好,等候在这里的人也不多,高墨涵大多也认识。
身着便装的驻泊司都统制李成首先起身,恭敬的抱拳道:“末将李成,参见留守相公。”
另外一个明显军旅人士的彪形大汉,也起身抱拳道:“末将索超,参见留守相公。”
一个中年白衣书生模样的人,风度翩翩的起身道:“参见留守相公。”
昨天被教训了一顿的梁希明始终有些害怕高墨涵,唯唯诺诺的起身道:“梁希明见过高世兄。”
不同的人都有着不同的称谓和礼节。
李成倒是认识。那个彪形大汉索超能来这里作陪,就说明他官也不小。
中年书生一派儒雅谋臣的风范,应该是梁世杰的心腹幕僚,却是白身。
梁希明称呼高世兄而不叫大人,应该是梁中书提前吩咐,这算是要和高家结交的一个态度。有两层用意,一个用意或许是老梁进一步的代替蔡京拉拢高家。第二个用意就有些暧昧了,兴许看到高俅拒绝蔡京后,梁世杰有了新的心思,想自成一派也是可能的。
“客气客气,诸位客气了。”一番客气之后分座次而坐。
喝了几轮酒,高墨涵这才知道那个彪形大汉索超,目下官居大名府兵马都监押。这个官职不大不小,比沧州那个张都监大多了,又比李成这个禁军都统制小,乃是管理大名府厢军的人,直接受命于梁中书。
席间梁世杰也丝毫不提及昨日儿子和高墨涵的冲突,只是出口成章引经据典的述说着当今一些风雅趣事,以及北京的各种状况。
这些高墨涵根本插不上口,是真的不明白这些个文人雅士在说什么。代沟啊!
梁世杰注意观察了一下,又暗暗对那个文士幕僚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幕僚仿佛套近乎,一边和高墨涵聊天,一边有点像是在不经意的考教高墨涵的学问。
聊了一会儿后,他对梁世杰微微摇头,意思是此子乃是一个草包,说不学无术都抬举他了,他根本连最基本的都毫无涉及,毛都不懂,的确不是装出来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