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的呼声自门外响起,我微微的一愣,放下手边的衣服淡淡地道:“什么事?”
强巴有些不确定地道:“左相大人,门外来了一伙人求见您,他们自称姓风,是宁国最大的商团庆丰号的当家,想跟您见一面。”
姓风,淡淡地一叹,该来的总是要来,轻轻拂了拂衣服,交待道:“请他们进来,在大厅等候。”
“是”强巴答应着退了下去。
门外月眠那美丽的容颜少有的多了几分的紧张,一双手握紧又松开的,明眸直直的盯着那大开的府门,有些焦急地问向身旁的男人,“风霄,你说王妃会不会见我们。”
风霄握住她的手道:“行了,小月,别紧张,管家不是去了吗,一会就知道了。”说着瞅了一眼后面那张平静的俊颜,风霄故意道:“你瞧瞧,人家正主都不急,你急什么?”
一旁的云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风霄也用力的瞪了回去,可是两人中间的男人依旧是一身沉寂的站着。
不一会儿,刚才的管家走了出来有礼地道:“各位请随我到大厅,我家主子一会就到。”
风霄等人互看了一眼,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风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座府院,虽然比起宁国来说这样的院落还显得不够华丽,但是在赤月这样的府院怕是一般的大臣们也没有的。风霄笑眯眯地道:“管家,你这府上还真是大气,听说这里以前是现任王上的旧居,看来左相大人甚得人心啊。”
强巴淡淡地看了风霄一眼,似无意地扫过一直在人后不吭声的宁觉,客气地道:“大人过奖了,左相大人能力过人,自是得人心。”
风霄笑了笑,眼里却闪过一丝精光,这个管家看来也不简单。
到了大厅,几人落座,小丫头们安静的送上茶水点心,退了下去,强巴则静静的站到一旁,一时之间大厅上静的连落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渐渐的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声音不紧不慢,听得出来来人很是从容,可是屋内的众人却只觉得那一声声如同踩在他们的心上。
我缓缓的踏进大厅,不意外的看到风霄、月眠还有宁觉他们,三年不见,基本上大家都没怎么变,宁觉的依旧还是那样俊美儒雅的如同天上谪仙一般,淡淡地一笑,压下心中的情绪,环视他们一圈,开口道:“你们就是庆丰号的人,谁是掌权人?见我有什么事?”边说边径直走上主位坐了下来。
底下的几人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敢至信地看向主位上的那人,这声音还是王妃的声音吗?粗哑的如同摩擦的沙石一般,银白面具挡住了一张脸,只有那双眼淡漠的打量过众人,那双眼睛没有一丝的温度,只有冰冷,这人真的是王妃吗?几个人的眼中都划过一丝疑惑,只有宁觉那双琥珀似的双眼中充满了伤痛,带着怜惜带着悔恨定定的将双眼投注在女子的身上。
风霄愣了愣艰难地开口道:“回左相的话,我便是庆丰号的当家,此次前来是想同左相大人商议一下商队的事情。”
我看了他一眼,“这些事情你应该找商部的支山大人,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风霄笑道:“我听说左相大人还是扎兰部落的头人,所以还想同大人谈笔生意,我想从扎兰部买些马回去。”
我静静的瞅着他,手轻轻的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淡淡地道:“是吗?买马啊。”
风霄只觉得一股深沉的冷意从脚下一真传到头顶,叫托娅的女子就只是那样静静的瞅着他,可是他却觉得像是被狮子盯上的猎物一般,他从商这么多年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却从没有人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打从心里范冷,这人真是宁王妃吗?以前的宁王妃可是与此刻的这个人截然不同的啊。
呛的一声,我将手中的杯子用力的放在桌上,冷哼道:“风先生,你们宁国人向来是高人一等,连做买卖也是如此,你小小一个宁国商人居然同我谈起了生意,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风霄一愣,有些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他身边的月眠却全身紧绷了起来,她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叫托娅的女子身上发出的淡淡杀气。月眠的眼密切的盯着主位上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会是王妃,她不信。
淡淡的叹息声从一旁传出打断了这紧绷的气氛,优雅的男声带着无奈带着怜惜还有一丝丝的宠溺轻轻地响起,“那么我是不是有资格同姑娘谈呢?”
我看向说话的宁觉,这些年过去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只是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凭什么,他又算什么,一股子怨怼升上心头,我用力的将它压了下去,挑眉道:“你又是谁?”
“宁王,宁觉。”宁觉带着几分伤痛地看着前面的女子上下打量着他,那眼神真的是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宁觉的心不由得一阵抽痛,可是他却淡淡地笑了,有些自嘲地在心底对自己说着,至少现在他的心还会感觉到抽痛,不像以前那永无止尽的心痛,永无止尽的找寻,连自己的心都已经麻木了。
“宁王?我听说宁国的宁王因病养伤在府已经有三年了吧,怎么会突然来我赤月?”
“姑娘对于我的事情倒是知道不少,我来此是为了找寻我的妻子。”宁觉轻笑着看着我。
真是刺眼呐,刺眼到恨不能亲手毁掉,“王爷说笑了,您可是宁国的栋梁,您的一举一动可是有不少的宁国人关注着传诵着,我这做左相的自然也少不了听到了。王爷的王妃三年前被我们的大皇妃也就是您王妃的亲表妹给杀了,那么此次王爷前来定是找寻另一位妻子喽,那么王爷可用我们帮忙?”
宁觉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道:“我的妻子今生只有一个就是我的王妃冷离,她没有死,只是她不想认我了。”声音里的苦涩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呀?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当日尸体不是亲自送回去了吗?”我感兴趣地道。
宁觉瞅着我,久久才道:“那个人不是我的王妃,我知道,我的王妃她还活着。”
我轻敲桌面,带着几分散漫地道:“这倒是奇了,王爷凭什么这么肯定,莫非是有了什么线索,用不用我们帮忙?”
宁觉深深的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恳求地道:“离儿,你当真不愿理我了吗?”
“王爷,”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冷冷地瞪向他:“你在叫谁?”
宁觉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不愿去看那双冰冷而又陌生的眼,她就是他的离儿啊,可是她却总是一次次的否认,一次次的把自己当成陌生人来看,纵然知道她生气,纵然知道这是他该得的,可是心却一次又一次的痛到极点,明明站在眼前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这种深沉的无力深沉的绝望如同一个巨大的兽一点点的吞噬着自己的心,快要让人疯狂。猛然睁开眼,他一步步地向主位上的女子走去。
我诧异地看着宁觉一脸的坚定向我走了过来,我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脆弱的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可是偏偏那双眼里又闪现着若有若无的疯狂。我不自觉的站了起来戒备地盯着他冷冷地道:“宁王,你想做什么?”
一旁的风霄等人也惊异地看着宁觉,这样子的王爷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以前的宁觉总是从容淡定而又儒雅的,从未这样的,这样的让人陌生让人害怕,仿佛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一样。
宁觉直直的走到我身前,猛地伸手抱向了我,我早有防备立刻出手,可是却被他轻易的化去,心里不由得一慌,我从不知道宁觉的功夫居然是如此的高,不由自主的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紧的连挣扎都不能,一声满足的叹息自我的耳边响起,“离儿,我真的好想你。”
心在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击过一样,有股酸酸的滋味从心里升了上来,可是紧接着浓浓的委屈浓浓的恨占据了一切,想也不想的大声道:“来人,送客。”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十几名手拿弓箭的家丁便出现在大厅。围住了众人。
我冷冷地对着兀自抱着我不放的男人道:“宁王爷,若是你还是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抱着我的身躯轻轻的一怔,缓缓的松了开来,有些贪婪地紧瞅着我,低低地道:“离儿。你怎样才肯认我呢。”
我用力的推开他,甩手就是一巴掌,可是宁觉却没有躲,直直的站着任由我打上他的脸。满眼的温柔,“离儿,若是这样能让你解气,那么我在这让你打好不好。”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脸,那上面有着清晰的红印,“你要发疯到别处去,别在我这里疯。”
宁觉也不气,就只是温柔的盯着我。
可是我却是越来越气,越来越火,忍不住怒骂道:“你们都是站着看戏的吗?风先生,管好你们的宁王爷,这里是赤月不是宁国,他如此不把我这个左相放在眼里,如此的唐突,别怪我不顾两国的情面。”话音刚落,弓箭手的箭已经拉了开来对准了屋内的众人。
风霄原本被宁王爷的举动弄得呆到了那里,被这一喝终于回过了神,有些尴尬地走了过来拉着宁王道:“王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宁觉看了我半晌又看了看门外越来越多的护卫,黯然的垂下眼,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连王宫也要来人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柔声道:“好,离儿,我走。可是我还是会再来的。”说着带着几分不舍走了出去。
我忍了又忍,眼见他们消失在门外用力的将手边的茶杯摔了出去怒吼道:“以后他们来了直接给我挡在门外不许让他们进门。”
底下的众人均是一惊,他们的主子从来都是淡淡的,冷冷的,他们还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低低地答应着不敢看向她。
我猛的转身离开大厅,该死的该死的,真是该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