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和方漠他们骑马,明炎带着人护着马车,一行人缓缓地行驶在炎国的官道之上,朝着炎国的国都上阳出发,只是一路上听不到任何交谈声,死寂的倒有些像是送葬的队伍。
马车走了一上午在一个开阔地停了下来,我从马车上下来时,赵海已经准备好了吃的,卫燃和方漠不见了踪影,明炎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有几分防备地看向地上的食物,冷着声道:“这里面不会有药吧。”
赵海苦笑着看了我一眼道:“冷姑娘,其实没人想要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主子他也只是一时想不开,你都说了若是孩子没了你也不活了主子怎么会还想让你打掉孩子。”
我狐疑地瞪着他,还有几分的不确定,“你发誓你说的是真的。”
赵海立马站的笔直,严肃的道:“我发誓,若是有毒我就不是人。”
我这才稍稍放下了戒心,肚子是真的饿了,从昨天起我几乎就没吃过东西。拿起一个饭团配着菜吃了起来,其他人什么时候去哪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当我吃了有七八分保的时候,卫燃和方漠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上还拿着些野味,看见了我的身影,卫燃的眼睛暗了暗,有些恨恨的瞪了眼我的肚子,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赵海,直直的走到我的面前坐下,拿起一个饭团吃了起来。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就准备回马车,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谁知道什么时候疯起来又想害我的孩子。
“坐下。”卫燃头也不抬的冷着声道,手中的饭团却已经被捏的变了形,他带着几分的不情愿,还有几分的愤怒,艰难地道:“我不会再想打掉你的孩子了。”
“真的,”我怀疑地道,他会这么好说话?
卫燃猛的抬头,眼里的哀伤、愤怒让人不敢直视察,我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心里一下子就相信了他,于是轻声道:“谢谢。”
卫燃垂下了眼,自嘲地笑了笑,“你不用谢我,只是有一条,你想让这孩子平平安安的在炎国生下来,那么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宁王妃,也不再是冷离,而是明兰儿,明炎的远房表妹,还有。”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我的肚子,停了一会儿才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记住了吗?”
我呆了呆,刚想反驳可是却沉默了下来,朝堂之上有多复杂我是知道的,炎国与宁国之间的矛盾我也是亲眼看到的,如果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宁王妃没有孩子那么对于两国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做用也不怎么重要。但是一但我有了孩子那便不一样了,谁都知道宁国皇上最宠爱的便是宁王,而至今宁王还没有子嗣,我肚子里的可是正宗的皇室血脉。宁国皇上还有宁觉怕都会不惜代价的要回去。更可怕的是,太子宁炔至今除了两个女儿外子嗣也是单薄。若我肚子里的是个男孩怕是难保不被炎国的有心之人利用。可是若是改了名换了性说这孩子是卫燃的,那么我回到宁觉身边的希望怕是渺茫了,不说别人,单是皇后那一关就过不去了。
有些哀戚地扶上自己的肚子,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孩子,无论将来我与宁觉怎样,现在我都要保住他,哪怕、哪怕将来我与宁觉成为陌路我也要保住他。轻轻的一点头,我疲惫地道:“好,一切都听你的,只是我希望你说到做到,让我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卫燃的眼中划过一道不知明的光,缓和了神情,默默地将烤好的野鸡肉递给了我,“多吃点。”
我默默地接了过来,事到如今我与宁觉已经是越走越远了啊,也许这一生再见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可是现在我所有的迷茫哀伤都已经淡了,腹中的孩子已经成为了我的全部,有了他我便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不论前面有多少荆棘我都会勇敢的走下去。
自从那次谈话之后我便正式成为了明兰儿,卫燃的妾室。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三天之后赶到了上阳。
上阳城做为炎国的都城,其繁华程度自是不必说的,只是这里要比宁国的都城美丽的多,四处可见盛开的花朵、弯曲的桥梁,建筑物也多了几分灵秀之气,房上面一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金光远望去整个城池倒真的应了金碧辉煌这四个字。
马车进了城之后从一条开阔的大道上直行了约半盏茶的时间来到了一座很大的院落,门前没有石狮倒是用汉白玉雕了两匹活灵活现的奔马矗立在门的两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毕恭毕敬站在门外,见我们来了忙上前带着几分笑意道:“主子回来了。”
卫燃点了点头问道:“吩咐你做的事都做好了吗?”
只听男人带着几丝兴奋地声音答道:“回主子的话都准备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整个府里的人都在等着新夫人到来呢,屋子绝对的舒适。”
卫燃的眼中闪现一丝笑意。下马掀开车帘,我刚准备下去他却伸出了手,低声道:“你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了。”
我便把手交给他任由他轻轻的扶着我下了车。一抬眼就见一个很是和蔼可亲的长者笑吟吟地瞅着我,一见我下马车,急忙走上前就是一礼,恭敬地道:“卫府管事李蔼见过夫人。”
我有些尴尬的瞪了眼卫燃,却见他隐隐的露出一丝笑意,轻快的看着我,我无奈地道:“李管事请起。”就见他欣喜地望了我一眼,眼里都放光了。
卫燃握紧我的手走了进去,一进大门我才发现这个太傅府真是出奇的简单,没有假山也没有水池更没有回槛之类,整个一个字,空。除了屋子之外就是一些长青的树木还有大片的草坪。偶尔在草坪之上有着几个石桌石凳。再的什么都没了。
卫燃带着我来到一个相对还算华丽的院落,说华丽是因为这里有花圃还有凉亭不过从漆色看应该是刚建起来的。推开了正中的门,里面是一个三开间的屋子,正厅之后是间书房,在书房的左边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卫燃环顾了一眼四周,轻声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家吗?有些无奈的轻笑了,我哪里还有家?屋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只见一年有些稚气的声音轻声道:“夫人,您请喝茶。”
我蹙眉,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转过头我不禁吃惊的瞪大了眼,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失声道:“小梅,你怎么在这里?”当日那么混乱我被抓了走,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为什么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是被抓来的。
小梅恬静的看了我一眼,将茶平稳的放在桌上,轻轻的扶着我道:“夫人,您以后走路一定要慢些,小心伤了小主子。”
我愣愣地被她扶在了椅子边,忽然发现眼前的小梅并不是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小梅,虽然她们的容貌、声音都是一模一样,可是这个小梅要比将军府的小梅沉稳、干练的多,也没有了怯懦的样子而且刚才我猛的抓住她,茶水有些都酒到了她的手上可是她连面色都没变,桌子上的茶可是冒着热气的。难道,心里一寒,一个想法浮上心头,我冷了声道:“你一到底是谁?”
赤梅看看卫燃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道:“我是卫府的丫头赤梅。”
我缓缓的坐到椅子之上,果然啊,不再看她,有些涩然地道:“我问你,当初在郭府的时候那药里是不是你下的毒,那天又是不是你故意引来了明炎?”
赤梅低着头平静地道:“药是我下的毒,也是我故意引来的明将军。”
我硬生生的将心里的怒火按了下去,平和地道:“是吗?卫太傅,我不想在府里看到这个丫头。”
卫燃挑了挑眉,“赤梅,你回别馆吧。”
赤梅也不吵也不闹,只是安静的行了个礼便往门边走去。到了门前她却停住了身影,缓缓的回头注视着我道:“夫人,当初确实是我将府里开回来的药材中萌蓝换成了欠安,两种药材看上去十分相似,只是欠安有毒而萌蓝无毒。但是夫人,当初梦灵姑娘她看出了两种药材不同,所以偷偷的将欠安去掉了只是却没有提醒同样熬药的我,确切的说当时想害云崎的确实是她。”说完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只留我和卫燃静坐在大厅之中。我抖着手将茶捧在掌心,一点点的温暖从指尖传了过来,我轻轻的闭上了眼,这就人生,这就是现实,你永远不知道谁会在下一刻背叛你,也看不出每张美丽的脸孔之下暗藏的心机。自嘲的笑了,这是我从小所学可是来到这里我却忘了啊,当真是与宁觉在一起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
卫燃起身,柔声道:“别想太多了,现在你是明兰儿,我的夫人,先去休息一阵吧。我再给你调个丫头来。”说着轻拂我的发,出了园子。
我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的背影,他喜欢我我已经知道了,他能留下我的孩子我更是感激,对于我来说,他的过去让人心疼,而他对我的付出我也看在眼里,只是,现在的我心中还有一个结打不开,这个结打不开我便无法去接受另一段感情。更何况现在的我已经有了宁觉的孩子。也许他对我的好终究我只能辜负了,一丝惆怅浮上了心间。可是宁觉他又在哪里呢?
宁国界内,几匹快马正飞速的奔驰在路上,为首的一人面容俊雅带着难掩的贵气。他身后跟着两男两女,都很干练精神。
原本在后面的儒雅男子催马赶上了前面的男子道:“主子,再往前就是赤月的地界了,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赤朋的边城列岛。”
宁觉缓缓的拉下缰绳,朗声道;“今天晚上就在列岛过夜,顺便将我们的马换成赤月的马。”
“主子,你说王妃她会在上阳吗?”月眠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宁觉望向远处,轻叹道;“风霄不是打探到炎国的太傅并没有跟着大军回上阳吗?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他带走了离儿。若是别人也许我不会这么想,但是她是离儿。”用力的踢马镫坚定的声音飞扬在空气中,“那她就一定在上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