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的看着坐在上面的两个人在看到门外的人时同样的变了脸,同样的复杂神情。只是那人是惊惧中带着一股子快的让人看不见的恨,而兰馨儿的神却是又惊又喜,又是伤心又是怨恨。我低垂下眼,人啊!!
凤翼缓缓的走进了门厅,眼神扫过厅里的两个人,再看到那张素静丽而又带着些愤恨的脸庞一种淡淡的痛如同往常一样袭了过来,不带一丝的表情,他冷冷地道:“是谁要调走冷管事?”
人站起身让到了一边,低着头不吭声,凤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坐到了首位,只听兰馨儿轻柔地道:“是我。”没有看凤翼一眼,只是那放在外面的纤手已经握了起来。
凤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怎么了?兰苑缺管事吗?”
兰馨儿冷了面庞,清冷地道:“怎么?我不能调一个小小的管事吗?”
凤翼在心底一叹,从什么时候起她总是这么的尖锐了呢?凤翼拿了个茶杯倒了些茶,道:“不是不能,只是兰苑不缺管事,书斋有些事情也只有冷离才能处理,所以我看就不用调她过来了。”
兰馨儿用力的握紧拳,任凭那尖锐的指甲刺破自己的手心,怎么他现在是在护着这个人吗?还是他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以前纵然他也有过别的人,可是哪次过问过她们的事?盯着下面那依旧沉默地站着的人,本来她并不想为难她的,可是如今,她偏要将她要过来。想至此,兰馨儿硬着声道;“我要让她来当我的贴身丫头,不行吗?还是我做为兰家的大,姚府的主人连自家的奴婢都不能用了。”
凤翼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一抹怒气划过眼,她是越来越任了,看向两边略有些得的方姨娘与吴妈,无名火高涨,她们真的以为她们做的那些事情他不知道,以前只不过是看在馨儿的面子上不与她们计较,现在倒是让她们在府里兴风作浪了起来。凤翼冷笑道:“好啊,如果你真的要调冷管事做你的贴身丫头,那就把方姨娘与吴妈调到木斋去。”
方姨娘与吴妈均是一震,神有些慌乱,木斋可是凤翼的地盘,那个贺坚又是凤翼的心腹,本来就与她们有些不对付,过去了还能有她们的好。想到此,方姨娘忙道:“凤姑爷,我和吴妈都不怎么识字,也不懂书籍之类的,我们去木斋能做什么?我们还是留在这里陪夫人吧。”
凤翼眼一厉,冷着声道:“不会认字,我看你懂的倒是不少,木斋除了书籍还有其他的,够你们打发时间了。”
方姨娘一呆,忙将求助的眼光望向兰馨儿,兰馨儿豁地一下站了起来,瞪向凤翼,双颊没了血,怒道:“你是什么意思,连她们你都不放过吗?她们是看着我长大的亲人,你为了这个人要将我最后的亲人也赶走?”
凤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是硬着声道:“我也是这府里的主子,怎么你身边的人却都是动不得的。”
兰馨儿气的是娇躯直颤,泪珠已然凝睫,他竟然,他竟然这样对她,只为了一个人,他要把她仅剩的亲人也赶走,亏她还以为他对她也许还有些情份,还天天为了他痛苦,他根本就不值得,兰馨儿一指大门口,抖着声道:“滚,带着这个人滚出我们方家的地界。”
哗啦一声,只见凤翼将手中的茶杯用力的摔在地上,怒红了双眼道:“你记住了,这是姚府,你所站的也是姚府的地界,”
兰馨儿再也忍不住伏身痛哭了起来。
凤翼怒火中烧的用力一拉我出了大厅。
我小跑地跟随在凤翼的身边,手腕被捏的生疼可是却也不敢多说一声,毕竟去惹一只已然有些失控的怒狮基本上等于找死。
凤翼显然已经是气疯了一路不停的直到走到一间布满松柏与槐树的简洁院落中他才稍稍的缓过了神,走到树下的石凳上,放开了我的手,坐了下去。
我揉了揉已经有一圈红印的右手,静悄悄站在那儿,我们就这样一站一坐,直到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凤翼才冷着声道:“怎么不说话?”
我呆了呆,“说什么?”
凤翼恼怒地道:“说什么都行。”
我小心翼翼地道:“你不生气了?”
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道:“怎么?你怕我生气不成。”
“很怕,一般生气的人都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人很可怕。”
凤翼斜睨我一眼道:“真是看不出来。”
我笑笑,知道他已经平静下来了,打量了一眼四周,这个院落虽大却是整洁又带着些古朴,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是大块的草坪与穿插其中的几座假山。我问道:“这里是哪里?”
凤翼淡淡地道:“这是我的院落,”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样的简洁、大气,我轻笑着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看他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便说道:“从前有位老君主要选宰相!而资格须有才能,勇敢!最重要是能不怕老婆!
结果当国王说:怕子者站右边,不怕者站左边!大多人马上往右边跑,只剩一位外观勇敢的大将军站左边!国王非常高兴的问他原因..............他说:“我子说:不准我到人多的地方挤..........”
凤翼瞪着我终是忍不住的笑了开来,原本的阴郁去掉了大半,我亦轻笑着道:“好了,古代的将军尚且如此,你就不必再烦心了,让着点你子不就没事了。”
他苦笑地摇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的。”
我轻声道:“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至少我就能看出来夫人还是喜欢你的。”
凤翼似乎愣了愣,随即摇摇头,突然问道:“你的手腕没事吧?”
我甩甩右手,不怎么在意地道:“已经没事了,只是有点红而已,你以后再生气的时候只要说一声我会乖乖听令的。”
凤翼有些愧疚的望着那明显有着手印的纤细的手,低声喃喃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什么?”我听不清地道。
他摇摇头,“没什么,回去让贺管事把凝露拿出来给你抹上。”
我轻笑道:“贵不贵啊。”
凤翼看了我一眼,突兀地道:“你总是这样怡然、乐观吗?”
我缓缓地收起笑容,摇着头道:“不,事实上我每一天都是在受煎熬,只不过。”轻轻的一叹,有些微的认命,“再痛苦日子总是要往下过,生命中很多东西都不是我所能选择的,我只能接受,然后尽力去改变一些我能够改变的。至少这样还能看到希望。”
凤翼静静的听着,眼内闪过迷惑,眼前的这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她总是能让人惊奇却也让人感到宁静与温暖。如果有这样的子在身边生命会变得更吧。此刻他忽然有些庆幸,这样的子是在他的府里。
与凤翼在他的宁园里说了一会儿话天已经到中午了,凤翼还有事要出府,便命人送我回木斋,我跟着一个上了年级的仆人沿着回廊来回的走着,当路过一个有些荒凉的院落时突然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尖锐又带着些沙哑在这静寂的府中有些吓人。我皱眉道:“王伯,这声音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院门口突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这种天气身上居然穿着白的中衣,眼神散乱,见着我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道:“你才不配当姚府的夫人,姚府的夫人是我,是我。”说着就要冲出来,却被门口的仆人强拉了进去。只听得尖叫声一阵阵的传了过来还夹杂着一阵阵的叫喊声与怒骂声.
我的心不一颤,有些呆愣的站在那,带路的王伯叹了口气道:“冷姑娘,你别怕,她是咱们主子的一位侍,只是疯了。”
疯了啊!!!我看了眼园门,跟着王伯继续向前走,轻声道:“怎么疯了呢,看她的样子长得应该是不错的。”
王伯叹息道:“她啊,当年也曾风光过,还有了主子的孩子,风光也不少,只是后来孩子没了,可能是受不了打击,所以人也疯了。哎!跟姑娘说了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府里面也不是她一个了。府里先后进来的你个姨娘都是这样,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我沉默了,这个府里真是不安宁啊,不过,隐隐地我却感到一丝希望,如果我能化解这些,如果我能让他们夫和好,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有一天我可以有足够的筹码要求离开,不用阴谋也不用逃离,而是光明正大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