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吃饭了。”几个伙夫模样的士兵大声的吆喝着,原本休息的人们都强打起了精神,已经走了一天了,也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一听吃饭原本饥肠辘辘的肚子就更加闹腾了。
不一会几个士兵抬着一个大桶走了过来,穿蓝军服的年轻士兵凶狠的道:“伸手。”原本稚气的脸上全是痛恨与不满,恶声恶气的对着挤上来的人骂道,那人瑟缩了下,抖着身子伸出了手,年轻的兵士舀起一勺米饭倒在他的手上怒道:“下一个。”
捧着饭的人傻傻的站在那里呆滞的看着手里的发黄的米饭喃喃道:“这,这怎么吃?”
“怎么?还等着我给你配菜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不愿吃就饿着。”不屑的怒骂声毫不留情的传来,小士兵一个用力,那人捧着的糙米饭已经到了下一个人的手中,随手一推,那人就倒在了地上,小士兵怒道:“下一个,快点。”
我冷冷的看着,不吭一声,静静的走到那倒下的人身旁,淡然道:“你没事吧。”
三十多岁的男人瞪了我一眼没有理我,只是失神而又有些饥饿的盯着那一桶米饭,眼里隐约有怒火闪现。
我在心底叹息,其实我一点都不同情他,现在我们是什么,是俘虏,不是大爷,有饭吃还活着已经是不错了,若是连这点的觉醒都没有,如何能熬下来?
耳旁传来细细的咀嚼声,分到饭的人脸上都是一副忍耐的表情,有些人吃了一半便将手上沾的米饭扔了去,其他人仍在排着队等着领饭,我静静的也排到了队伍中间,到了跟前,小士兵一见我,眼中的痛恨并没有少多少,却从木桶旁边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愣愣的拿着,打开一看,里面有鱼有肉有疏菜,还有上好的白米饭。立马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吞口水的声音。我盖上盒子淡淡地道:“你弄错了吧。”
小士兵冷着脸道:“没错,这是太傅特意嘱咐的。你的饭要和太傅一样。”
我轻轻的将食盒放到木桶边,静静的道:“回去告诉你们太傅两个字,不用。”手轻轻的合起,“我的饭呢?”
小士兵似乎是一愣,看了我一会儿,犹豫了一下,将一勺米饭倒在了我中,却又将食盒塞到了我的怀中,道:“这是太傅吩咐给你的,吃不吃在你。”
我想了想,不发一声的转过身去,走到中午的那对母面前,对着那个人道;“你吃这个吧。”刚才我就发现她没有吃东西,想是她的旧疾怕是又犯了。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微微的张了张眼,她身边还有一些人围着,一见是我,都没有好脸,我静静的将食盒放倒她儿的怀中,轻声道:“想要你母亲活下去就必须吃东西,这里面的菜都是有营养的。”也不等她回答,捧着我的饭离开了。
靠着身后已经没有叶子的树,艰难的吃了一口手中的饭,咯吱带响,沙石不少,还有一股怪味。苦笑着想,怪不得大家都吃不下去,真是不不怎么样啊,至少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是我平生吃到的最差的食物了。不过,想想明天要走的路,想想宁觉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强迫着让自己咽了下去,我一定要活着回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得结石,苦中做乐的想着,小心的腾出一只手来,捡掉上面的沙子,正准备吃第二口,手却被人捉了住,一回头,就见一张充满了心痛与怒意的脸,卫燃丽的容颜近在眼前。
“你怎么能吃这个?士兵长呢,我让他们准备的饭呢?”虽然是怒气冲冲的声音却依然很好听。手里的饭已经被拍到了地上,卫燃怒吼道:“来人,把寒野给我叫来。”
我淡淡的道:“不用了,那盒饭我送给别人了。”
那张怒颜这才缓了下来,却依旧是有些发黑,“给了别人怎么不说一声,我再叫人给你做。你怎么吃这个呢。”
我好笑地抬头对着他道:“若是你做一份我送一份,那们这些俘虏可都和你一样的待遇了。再者,那饭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他们吃得,我怎么就吃不得。”
“你和他们不一样。”
“一样,”我静静的盯着他道:“我和他们都一样。”
绿眸转沉,卫燃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在我的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心中暗暗叹息,些许的好奇:“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绿眸微愣,有些愕然,却一瞬间换上了浓浓的关心与担忧,“我想让你跟我回去,外面冷,现在还是二月,我怕你冻着。”
我垂下眼,压下几乎要溢出的赞叹,这人儿要是在现代定是世界级的巨星,演技可真是不错。口中却冷冰冰的说道:“不劳你费心,我喜欢这。”
无奈混合着伤痛,让那张面孔无法逼视,“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和我生气呢?我只是关心你,跟我回去吧,天气这么冷,你若是生病了,叫我怎么办?”
我冷着声道:“如果你不想我生你的气,那么就请你离开。”
他顿时白了一张脸,低低地道:“好,好,我走,我走。”却将身上的白狐搭到了我的肩头,又看了我一会儿才叹息着离开。
他才走不一会儿,赤雪便来了,手里拿着一被子和两个银镂空的小银球,还有一个小一些的食盒,静静的放在我的身旁道:“太傅交待的。”语气倒是恭敬了些。放下了东西就走了。
我拿起了小银球,暖暖的还冒着淡淡的气,心里一动,恐怕这就是古代的被里炉了,还真是精巧啊,听说炎国的手工艺天下一绝果然是名不虚传,一股子暖意透过指尖让我精神一震,转头却看到那瑟缩着的小陔,正羡慕的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她的母亲此刻已经好了些,正搂着她给她驱寒。我叹息一声,我又何尝不羡慕她呢。
抱起赤雪拿来的东西,我把它们都抱到了小孩身前,轻声道:“这都给你们吧。”她抬眼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见母亲没什么表情,怯怯的接了过去。
我看着周围人们那冰冷的眼光,不在意的又回到了树下,耳边却传来身后小小声的对话,就听那小孩低声道:“周大娘,我看那个不像是坏人啊,要不咱们叫她和我们一起睡吧,还能暖和些。”
就听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声道:“傻孩子,你懂什么?就为了她的一盒饭,一条被子你就觉得她好了。”人冷哼一声道:“也不想想,她若是好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待遇。更别说那个炎国的大人对她还那么好。”
“就是,要我说,这人肯定是跟那个大人不清不楚的,想必是两人闹了别扭才分开的,不然你以为她愿意来跟我们这些人一起受这分罪?”尖声尖气的声不屑的道。
“可,可我好像听她说她是宁国的王呢?”小孩有些不解的道。
“我呸,看她那样子,长得就是一脸的狐媚,最多就是王爷的一个小,要真是王那可是有人保护的,又不会让王上战场,就是来了也是住在将军府里让人伺候的,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将她绑到这来?你也不想想。我看,她八成是早已经和炎国的这位大人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自己跟来的,说不定她还是个内奸呢。”粗哑的男声恶毒的道。
“内奸?”小孩低低的惊呼着。
“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这声音应该是小孩的母亲,她轻斥男人道:“都别说了,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身后的人这才停止了议论,渐渐的都睡了。
我摇摇头,这些人的想像力是不是太厉害了,不过说实在的,我从来都不伟大,所以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于我何干?刚开始的脆弱已经远去了,原本格中的坚毅与冷漠在这种时候冒出了头。裹紧了身上的大披风,还真是暖和啊,走了半天到底是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盯着那已然睡着的子,淡淡的流光在眼中闪烁,“明炎,她倒还不是太蠢嘛。”
明炎站在他身后淡淡地道:“也没见她聪明到哪?”
笑意袭上那双魔魅的绿眸,一丝淡淡的疑惑浮了上来,卫燃邪魅的道:“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明炎微微的一愣,诧异的看向那如同天使般丽的男子。“有什么不对?”
卫燃微皱眉,随即又展了开,看了看已经缩成一团的人儿,轻笑道:“没什么。”
明炎看了卫燃一眼,心中道比心计谁能比过眼前这个男人,还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只希望这男人别把人玩死了,他可还想知道月儿的下落呢。一转眼又望向了树下的人,心中暗暗的叹息,怎么会被这个男人盯上的?当这男人的玩具还不如抹脖子痛快点。只是这人到底是哪里引起了太傅的兴趣?瞧瞧,这会儿都已经成肉团了,脾气又不好,老是惹人发怒,容貌一般,没有特长?要不是看在她有碧灵的分上,他当初早把她扔到湖里了。这样的子居然能让太傅用男计???
只是?一想到这,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以太傅的容貌气质,还有他这几天的表现,这个个居然一点也不动心,不是他说,从以往的经验来讲,人,只要太傅想得到,任谁也逃不掉,就连男人也未必能逃过太傅的魅力吧?可瞧这人这些天何曾给过太傅一点的好脸,刚开始的时候还见她对太傅的脸失神,可是后来却是越来越没表情了?莫非是定力太好,还是她的那个宁王也是个男子,可这世上真有人过太傅吗?
算了,明炎摇头,不想了,也许是时候末到,反正任谁也难逃太傅的手心,这个男人的心太深了。看向睡的甜的人儿,只希望你撑久点,别早早让太傅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