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泪,怎么样了?”何心手微颤着拉开谭惜泪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了她右肩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剑伤深可入骨,还有那个现在还依然不断涌出血的伤口,她不断得掉眼泪,“听,听怎么能这样做呢?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Archfiend别过脸不去看她,他答应听什么都不说的。目光情不自的投向左边墙壁上的壁炉,那个后面就是一个可以旋转的暗门,只要有人轻轻的靠在墙上,门就会无声的转开,而那个里面的走廊里……他不多想,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沮丧的神情,只能扬声道:“大家先休息吧,等养足了精神再从长计议。”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路砚靠着二楼的木门坐在地上,目光深邃的看向他。
“我说过,你们随时可以回头,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开口。”在他看到刚才发生的事后,他也犹豫了,让他们留在这里是不是错了?!现在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刚才的情景,那张杀之而后快的模样,他的心真得好痛。
“那就是说你还是不肯说了?”何心听到他这样冷淡的事不关己的腔调,怒从心生,猛地从沙发边的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提着他的领子,一手举在半空就等着他说是的时候要给他来一拳的样子。
“,”他言又止,想说却是不能说。她能不能理解一下他呢?“我不能说。”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她的拳头果然毫不留情的给他的胃上来了一拳。
Archfiend躬身吃痛,没想到她拳头小小居然……力量这么强!捂着胃踉跄的退两不,真得痛死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何心撇开脸,专心的打开背包开始为惜泪找药敷伤口。她承认爱他,可是很抱歉,如果现在的事情牵扯到了听,那么,休怪她翻脸不认人!
不讨好的回过头看路砚和沈尊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守护着两扇门,以及很不悦的用不友善的眼神不时地打量他。Archfiend知道自己现在不只不算朋友,就连盟友也算不上。他无话好说,靠着壁炉他静静的坐下,掏出里面的吃的一个人沉默的吃东西,让事情这样的复杂化他也不想啊!现在他们的生命也有危险,他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们,毕竟按照职业他们都是正规的学生而非专业的杀手,有他,至少要痛下杀手的时候,不需要他们动手。
“砚,帮忙。”何心的惊呼声唤醒了他神游的神志。回神看到路砚大步的跑到沙发边,眉头紧锁。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大手捂着惜泪冰冷的右手。目光所触是她白皙的肌肤、殷红的鲜血,怵目惊心。“惜,醒过来,不要吓我。”他好怕,好怕,怕惜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怎么当时没有来得及为她挡那一剑啊?不断的自责,他把她的手放在唇畔,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
“我止不住血,止不住……”眼泪抹干了又往下掉,何心看着那张越来越惨白的面孔心就越痛,要是听在这里就好了!刚萌生这个念头,她立刻甩了开去,不要想她,要不是听,惜泪就不会伤这么重,这么重!
“我来。”Archfiend和沈尊同时站了起来,不过Archfiend先说了这句话,互视一眼,他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拨开他们两个人,熟练的从小医药箱里取出一个药盒来,棉球以及绷带。
“嘶啦……”他扯开谭惜泪碍手碍脚的上衣,整个肩膀都暴露在了空气中,蕾丝的小内衣他装作没有看到,颤抖的手指帮她稍微的遮住她的重点,另外一只手已经打开了药盒子用棉球沾了沾里面墨绿的粉末开始往谭惜泪的伤口上擦拭。
“嘤……”谭惜泪昏迷的面孔疼得拧在了一起,看得何心和路砚都是一阵心疼,连声责骂他:
“你想干什么?”
“惜泪很痛啊!”
“痛就是还有意识。”他看都不看他们两个人,用空出来的手拍了拍谭惜泪冰凉的脸颊,“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眼睑下她的眼珠在转动。
“那就是能听见了。”他松口气。望着那满满一箱的药,他也手足无措,平时见听用的得心应手,可是轮到自己用的时候竟然也不知道抓哪个才合适。不管了,还是先给她止血好了,继续用那个墨绿的粉末给她擦伤口,在血慢慢的与药物融合最后不再流淌的时候,他吐了口气,目光充满了真挚的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顿了顿,他继续说,“第一个对不起,是我来晚了的对不起;第二个对不起,是代替听,她……那个时候情况很复杂,很不由自主……很……混乱。如果说她疯了,也不足为过。所以,我在这里代替她说,对不起。”帮谭惜泪用绷带粗糙的绑好伤口。又低下了头,他开始从那箱子药里面又开始找药,看看这个,不是,看看那个,还不是!
“你……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听说对不起?”何心看了一眼在身后沉默的瞪着Archfiend的沈尊,心中为他打抱不平,和听相爱的人都没有说这话,他凭什么可以代替听发言?
“因为……”找药的手停了一下,Archfiend抬起头看她,他能说什么因为?摇摇头,他继续找药,终于在众多他不熟悉的药中找到了一种他熟悉的消炎药,“水给我。”从里面倒出三个小药片,然后慢慢的扶起谭惜泪的头,等着他们拿水给他。
泄气的看他,这个人又不说话了!不过,看惜泪那个情形她耽搁不起那个伤,坐在了惜泪的边上,在他给她喂下药的时候何心自己给惜泪的嘴里灌水。
“好了。”Archfiend帮她擦了擦嘴边流下的水,然后用手给她顺了顺喉咙,在确定她吃下药后,又把她放平了。至少,这样她不会有什么事情了。看了看那到暗门,他对他们说,“你们休息吧。”
“那你呢?”路砚淡淡地问。
“我守。”
“还是轮流吧。”何心提议,她一向讲究公平。
“用不上,我和你们不一样。”Archfiend对她的提议毫不留情的反驳,“你们今天忙了一天了,如果再休息不好的话,恐怕应付不了明天的事。”
“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她瞪目,他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
“我三天三不睡觉作战都没有问题,你们可以吗?”在她要反驳的时候,他更快地堵住了她的嘴,“当然,你也可以说行,毕竟命是你们的,丢了,不知道谁会哭!”这句话相当有效,让剩下的三个不甘心的面孔全都沉寂下来。惜泪的伤已经够他们痛心的了,现在他们如果不想失去彼此,最好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如果你想睡觉,就推醒我,毕竟如果你睡着了,我们也会有危险。”沈尊淡淡地说。他怎么觉得这个银面具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壁橱那边看?
“好。”装作若无其事的躲开他的眼神,Archfiend发现沈尊的视线好像是一道X光,好像可以穿透他的内心。
何心趴在沙发边上,蜷膝的坐在地毯上。
“别坐在这里。”Archfiend不容抗拒的扶起她,“和他们睡在一起比较好。”
“可惜泪……”
“我照顾。”他接下她要说的话。然后目送她和路砚他们并排得靠在门边上。
久久,他又坐回到了壁炉旁。等着他们杂乱的呼吸慢慢的趋于平稳,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听着一两声何心的呓语,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身边帮她盖上……
“对不起。”这句话,也是他一直想对她说的。
凝望着她,就算是睡着了也是绝的容颜,他的心隐隐的作痛。听说过,他们早就丧失了幸福的权利。所以……对不起……
“想要爱她你还可以回头。”虚弱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Archfiend早料到的缓慢回头,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体趴在了谭惜泪躺得沙发边上。
“你可以吗?”他又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着她跪在地上,虔诚的仿佛是主忠诚的仆人,长发盘踞在地,同样不逊于谭惜泪的惨白面容让人稍不留意的一恍惚就以为是贞子现身。
“我的,我来补。”从药箱里拿了把剪刀剪断他绑好的绷带,然后连看都不看就从地上的那个药箱里取出一瓶药开始往谭惜泪的身上涂抹,“没想到你居然准备得挺周全。”
“我早想到如果带他们来情况会很糟糕,”看了一眼谭惜泪的伤口,“可是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是她的错。确定非常小心的从新处理过谭惜泪的伤口。她,展听雨,摸着自己脖子,指腹摩挲着绷带的粗糙,她抿紧了嘴唇,“他们就托你照顾了。”
“听!”他一想到她当时差一点就永久的倒在地上的情景,他就怕,很怕很怕!如果他没有接住她呢?她是不是就会血流而尽?
“不用说了。”她现在至少要回去给他们铺垫后路,出去的路。
“不要……”轻微的声音从谭惜泪得嘴里轻轻的逸出。展听雨惊诧的发现她的手毫无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袖口,“不要。”紧闭着双眼,根本是没有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迹象……
“不要走!”一向坚强的面孔就连伤重也是紧绷着的表情,可为何此刻却露出了哀求的神?
一颗透明的珠子从展听雨的眼眶震落,她哑声道:“我伤害了你啊!”明明是无意识的呢喃可是为什么她却听得到惜泪心中的想法?一颗又一颗的水珠不断的滑落,展听雨回握住她的手,低低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原谅你……所以……不要走……”
她崩溃。头埋在了谭惜泪的手中,不住的落泪,改变了她定下的心意,哽咽得答应:
“啊,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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