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思绪翻涌,脸上却依然带着什么都看透的高深莫测,她感到心痛得问他:“为什么?惜泪,那么,那么的尊敬你,在她心目中你就是她的精神支柱!你就是她愿意留在那个是非之地的唯一理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看得出惜泪对她父亲的感情,可他为什么不明白?而非要自己摧毁才甘心?
“你懂什么?”他看她一语揭穿了自己的得想法,干脆就撕开脸面冲着她狰狞的大吼,“你明白她让我失去多少吗?”
“那你明白她失去了多少吗?”她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眼睛通红,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气愤过!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亲情吗?讨价还价,就算是一家人也会计较所谓得失,这样的斤斤计较到底为的是哪般?
“她能失去什么?”男人耻笑,眼中流露怨恨,“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一生下来就是‘骄阳’的继承人,她失去了什么?她所站的位置是我用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大的努力才得到的,你知道吗?而她呢,一出世,就被我父亲定为了下一代的继承人,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展听雨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忽然开始发笑,他的话没有办法能够感动她,在她心中亲人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摇头,她冷冷的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你根本不配让我了解。”这个男人,怎么会是惜泪的父亲?他怎么配?
“想你也不会明白,你根本不明白‘骄阳’到底是多大的企业,成为它的继承人到底会站得多高!”男人骄傲的抬头,目露越过天际的野心,令她不屑的冷笑。
傲然的气场陡然的从她身上震溃开来,她抿唇蔑视的瞥他一眼,“也不过是和‘展氏企业’平分华人商界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她不想提起来那个隐藏在她背后的家族,但是她就是见不得这个男人如此的猖狂,冷哼一声,见他面容微怔,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如若我愿意,‘展氏’也不过是我囊中之物。”而付出的代价是变成一条狗,变成老头子身旁的一条狗,目光沉沉的落入了不可见底的深渊,她之所以保留着展姓为的是求一刻安稳的物质生活,而如果想要她真正的入主“展氏”恐怕赔上的就不是尊严这么简单。
风,忽得从仓库外穿过了她的发间,柔顺伏贴的贴在肩后的长发张牙舞爪的在半空中凌舞起来。
她森然的神情穿过他的身体,大惊,再次定睛看她,却发现她单薄的身姿周围竟然隐隐的浮现无数把刀光。这,这该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的气质?他慢慢的回味她刚才说的话:
——如若我愿意,“展氏”也不过是我囊中之物。
他倒退一步,忽然想起了她姓展,该不会……该不会……她真是展家人?目光游移,他再次对上她的视线,锐利如鹰的光芒刺伤了他的心魂,身体不由大脑的怯懦退后一步,心中有道声音在对他大喊:她说的是实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就更留不得!瞥到她在不停淌血的右臂,目露杀气,这个人不能留!万一,万一她活着要报复他,势必会造成“展氏”和“骄阳”交恶。那么……他向展听雨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杀!
“你觉得你还会得手吗?”身形闪过,如瀑的长发扫过那男子的脸,在发丝又落回到她背后的时候,那人的脸上已经呈现出惊惧而又害怕的神。利落的从那人的身体中间抽出了自己的剑,回身,她像是从地狱走出的修罗,肃杀的气息从她随意的挥剑中飘散出来。
他看着一条血线从她的剑上甩落,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这个孩子如果有一天真的如她所说继承了“展氏”那么“骄阳”怕也会走到尽头!
而她抬手将剑尖指在他的鼻子上冷冷的对他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永远也不会继承‘骄阳’。”
“你说什么?”他恼怒,他这一辈子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承认他不是继承人这个事情!
“你根本不如惜泪,你白活了这么多年,你根本不如她!”这样的男人,就算是没有惜泪,他也无法继承“骄阳”。
“你说什么?”他双目凸出,好像要喷出火一样。
“惜泪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在没有确定对方身份来历还有能力之前是绝对不会贸然出手;就算,就算她迫不得已一定要做什么的话,她也不会轻易的将自己推入危险之中,她明白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追求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结果,只要目标能够达成,她可以藏在幕后直到目的达成为止!而你……就算是她父亲,就算你比她年长,可你依然不如她!你太急功近利,太自以为是,以为抓住一点点线索就是抓住了全部的真相,却不知道,小小的泥潭却是深不见底的沼泽,你太轻敌了,也太自负了!所以不知道其实是自己逼得自己走上了绝路!”
这个男人,如果不是惜泪的父亲,如果不是,她的剑早就穿透了他的心脏,血流到现在止不住,她急于摆脱他,更怕惜泪他们那边脱困向这边奔来,如若看到她与她父亲生死对峙……她头开始抽疼,惜泪——是一直在她心里疼痛的人。看到这样的一幕,惜泪会怎样?
她想到这里,收起了剑,别开了脸,“我不杀你,照我开始说得那样,我们……谁都不会死!”本来对敌人,应该是斩草除根,可是,她一想到惜泪在说到她父亲时的表情,她就无法痛下杀手。别开脸,她低声的承诺,“这件事情就这样作罢,我永远也不会提起来……更不会报复!”她,展听雨向来随着自己的子乱来,说风就是雨,要杀人也常做笑里藏刀的卑鄙事情,可是……她鲜少承诺,但是若是承诺便是一诺千金,决不更改。
“你……就凭你?”他不以为然,从怀中取出一把枪来,“我自以为是?你觉得我们之间是谁走到了绝路!”
她的眼中渐渐的凝聚起了悲哀的幔纱,轻轻的摇头,她低声得道,“如果,我敢肯定,如果惜泪走到了这样的绝境,一定会见好就收。”他不如惜泪!不如啊!
“够了!”他双眼充血,他已经受够了,为什么总要做比较?!在家族里被父亲教训,父亲总是拿他和自己的儿做比较,他的儿啊,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凭什么认为她就比自己强?他们难道眼睛都瞎了?难道没有看到他为“骄阳”做了多大的贡献?
“杀了我啊!你觉得你有能耐就杀了我啊!”她大喝,用手指了指已经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离死不远的BLUE,她摇了摇头,用很看不起他的表情说,“你连用人都不懂,用了这样的废物连带的拖累了你下水,以你这样的人如何驾驭‘骄阳’?呵,你该不是想替‘骄阳’改名字作‘夕阳’吧?”她冷笑声不断,再次对他一字一字的说,“你真不如惜泪!”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疯狂了起来,枪对着她,做出随时要扣扳机的样子。惜泪,是他的儿,明明是他的儿啊,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说自己不如她呢?为什么?就连面前这个孩子都会这么说,为什么?他明明做了那么多啊!
“承受能力太低。”她评价的摇头,尖刻的又给他的心口重重一击:“惜泪,就不会像你这样。”
又是比较!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一声狂叫之后,紧接着的就是瞬间的枪响……
接着……展听雨的身体缓缓得倒了下去。
“装死吗?”沐野戏谑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顺便抬脚踢了踢她的身体。
“是真的死了。”她面容平静的捂住心口地说。
“是是是。”沐野打了个哈欠,“那你继续死,他们就快赶过来了,看到这个场景会怎样?”
她翻身坐了起来,看了看已经被沐野打昏的男人——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惜泪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把他带离这里。”她想也没想得就淡淡的开口。
“你疯了?他要杀你。”沐野诧异的看她,以这个人的格应该是格杀勿论吧?!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算要杀你,你也不能杀他。”一如……那个她!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她忽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执著的要杀她。不论她放过“她”多少次,“她”还会再一次的卷土重来。
目光轻轻的落在地上已经沉沉昏睡过去的男人。他到最后也没有杀了她!
——真是不如惜泪啊!
摇头,坐直身体,仰头看沐野,“带他走吧,趁惜泪他们还没有来……带他走吧。”
这件事情,还是就这样结束吧。她真的是累了……又躺在了地上,目光直视仓库的房顶,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真的是中了枪,快要死的感觉……
“展听雨……”沐野在拖起那个男人的时候,猛地转过脸对她一本正经得说:
“其实……你很善良!”
她的嘴角慢慢得上漾出一个弧度……善良吗?她?一个杀人不见血的人?闭上了眼睛,太善良终究会害了自己!那么,干脆在这里做一个善良的死人吧!
呼吸渐渺……她的大限也该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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