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
谭惜泪扶着脑袋,挣扎的爬了起来。洗漱完后,倒了杯水坐在边,回想昨发生的事情。
她开始惶恐不安。抚摸着自己到现在还乱跳的心脏,她打开了窗户。遥看远方,试图忘记昨的事情。
蓝天,白云,教学楼,篮球场,还有……人群!?她混沌的大脑,迟缓的注视着篮球场上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那股人潮,太急迫……太不同寻常!她的第六感,如此告诉她。眯起眼睛,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她匆匆的打开门,就从高塔的楼梯上冲了下去。
一圈圈旋转的楼梯,不停闪过的窗口,她不时地能看到远处发生的情况,人群聚集,混乱如同海浪一样一层层的汹涌开来,所有人的拳头都聚在半空,如暴风急雨一样的落下。混乱而没有目的,但是仿佛所有的仇恨都只是落在别人的身体上,而不是哪一方哪一派。
她气喘吁吁的跑下楼,当她站稳在地面的时候看到了慈祥的神父。
“早上好啊。”拉尔夫神父抱着圣经笑眯眯的看着她。
“噢,早上好。”气息不稳的对神父露出一个慌乱的微笑。
“睡得好吗?”
“呃……”本来转身就走的身体,听到了这句话,她顿了顿,有转脸来看他,很苦恼的耸了耸肩膀,“噢,不太好。……啊,对了,我还正想请教您呢,神父。”
“什么事?”神父倾斜着脑袋,耐心的等待着她的问题。
“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么有雅兴,深的时候在楼下弹风琴?”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风琴,心里又升起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泣如诉的琴声,半飘飘荡荡的就窜入了她的耳中,将原本就浅眠的她彻底的闹醒。
而就是那个时候,她突然开始懊悔自己浅眠这个不好的习惯,因为,昨的音乐……太可怕了。就好像是有无数个地狱的冤魂在对她唱葬魂曲一样。令她的灵魂好像随时都要跳出她的胸口飘向那弹奏音乐的主人一样。
她在想,如果不是那音乐扼然止住,她的定立,恐怕不足以对抗那种神奇……而又恐怖的力量。
“噢,……这个……”神父听到她的这番话,言又止的皱住了眉头,在诚实的吐露实言和为人保守秘密之间挣扎。
“……”她看着他的表情,怀疑地说,“是你们的人在弹奏?”难道说,这里才是罪恶的根源?
“不,绝对不是。”神父听到这话,立刻摆摆手,重重的叹了口气,紧锁着眉头对她说,“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人?你这里收容的外人?”
“这个……”神父摇摇头,抱紧了圣经,抱歉的对她说,“我恐怕不能再多说了,谭,我该去做祷告了。告辞!”
“神父……”她无力的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能问到的也就是这些了。垂着头,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阳光透过七彩玻璃窗,洒落在她身上。淡淡的温暖,却怎么也渗透不入她冰冷的心。
猛然,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糟糕!她差点忘了操场上的那些人。旋身,她飞速向篮球场的方向跑去。
而当她到那里的时候,所有一切都已经成了战后的残败。
校园的保安们面无表情且麻木的将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有秩序的分成两批用担架抬走。她从胸口蓦然升起了一股愤慨,冲到与她站的最近的保安面前,大声的斥责:“混乱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那个保安缓慢的低下头,看到了这个不到她胸口的亚洲籍孩,不屑的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她握紧双拳,死死的盯着他,不留情的反驳,“那你又懂什么?”
“这些人要寻死,管我们什么事情?”高壮的保安一脸冷漠的说。
她听到他的这些话,感到不可思议,伸出食指,戳着他的外套,一字一字的说道:“让你穿着这身衣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那保安不置可否的瞥了她一眼,嘲笑地说,“你又不是我老板,凭什么命令我?”
她被哽在当场,闭上眼,深呼吸,她又慢慢的睁开眼睛,缓慢而沉重的说,“好极了,你可以准备回家吃自己了。”
旋身,她记住了这个家伙的号码,顺手就给助理打了电话。等她刚挂掉手机的时候,混乱奔跑的人群中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错愕的上前走两步。
这……这不可能吧?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扯回了她的目光,别过脸看声源,发现一个瘦弱的孩子倒在地上,捂住了胳膊。
略微的皱眉,她快速的又将视线投入刚才的地方……人呢?环视四周,谭惜泪已经找不到了刚才的人影。看错了?她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去看那个受伤的孩子,疏离而又冷漠的说:“你没事吧?”
“唔……没什么。只是擦破点皮。”孩子小声的对她说,然后缓慢的站了起来。
她看了看孩的胳膊,恩,的确只是一点小擦伤。目光本能的打量了一遍这个孩子。——瘦瘦弱弱,个头……和听差不多。一想到这是个和听有相似的孩,她冰冷坚硬的心,有了一丝柔软,从口袋里取出手帕给她,“拿去擦擦吧。”
“不,不,不用了。”孩子怯懦的往后退,小声的说道。
目光不耐的别开。她纠正一下,这个孩子除了个头之外,什么都不象听!把手帕硬塞给她,谭惜泪转身就要走。
“等等。”那个孩子追上她,拉住她的袖子。
“干什么?”她冷漠的把袖子从她手中抽走,她一向不喜欢别人碰她。
“谢谢你,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孩子双眼包含感激的望着她。
她叹口气,很不想和这个孩子沾染上关系的说,“举手之劳,用不上说谢。”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以后会报答你的。”
啊?现在在上演《聊斋》吗?居然还有报答这种事情?再次上下打量这个孩子,她思琢,难道这个孩子是变的?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快速的打灭,真是和展听雨那个不着边际的家伙待久了自己也变的天马行空的。摇摇头,往前走,她当作没有听到那个孩的话。
“告诉我你叫什么,以后我好把手帕还给你啊。”孩子这次干脆挡在了她面前,目光坚定的一定要知道她的姓名。
皱起了眉头,谭惜泪不耐烦的看着她,冷漠的说,“你可以当手帕是你捡的。”
“可明明是你给我的啊。”
她的纠缠令谭惜泪感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疑惑的看着那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面孔,她忽然不明白一个那么怯懦的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就能变的这么具有强烈的逼迫气势?沉吟半刻,她扬了扬下巴,问道,“在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
孩子微微一愣,睫毛轻轻的闪动了一下,低下头,小声的说,“我叫雪瑞。”
“恩。”她高傲的轻微一点头,算是听到了,然后转头就走。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雪瑞高声的在她身后喊道。
侧头,她冷冷的丢下一句令雪瑞瞠目结舌的话:
“我会找你去取回我的手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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