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Archfiend对她的做法很不赞同,“你知道现在的马凡儿心情很不稳定,走向堕落很容易。”龙帮帮主啊!手下有多少人讨饭吃?如果自身没有超强的意志力和对外在事物的透彻的认知,才能保得住下面人的命!而现在这个帮主的未来就在这个打着哈欠的家伙身上,他能不担心吗?万一一不小心,马凡儿让她玩到误入歧途,那么,龙帮的未来可堪虞了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有什么资格再坐上那个位子?”双手一摊,冷漠的小脸上明白的写满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八个大字。十六岁的孩子,没有眼高于顶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每走一步都是经过无数次计算才敢踏出的,既然她可以做到的,同样年龄的人没有理由以年纪还小的借口躲在温室里不肯接受阳光雨水的洗礼。
“她毕竟不是你。”Archfiend心疼地盯着她那张不肯认输的小脸,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安抚她,却不知道满身是刺的她从哪里抱才合适……
“她不是我。”被他的话所提醒,展听雨突然发现自己做错了。猛然的站了起来,背后的血再一次的渗了出来——
“该死,该死,我忘了这点。”展听雨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骂自己。
Archfiend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也只有这个时候,他觉得她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自斟酒一杯,好意的指点她,“她很像你,至少很像当年的你,——都很茫然。”
“是这样吗?”自言自语的停了下来,展听雨仰头看天板,认真的神情好像上面有她能找到的答案。
“你说呢?”从酒柜里取出瓶好酒。他转身又进了那面穿衣镜,关上镜子,其实它就是一个普通的穿衣镜……
看了看窗外的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在犹豫中徘徊,最后没有办法抵挡自己得那一点点良心,展听雨再骂一声该死,穿了一件外衣就冲了出去。
茫然的站在街口,她突然感到了自己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站在十字路口,望着熙来攘往的街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期待,或多或少的幸福,是过去残留的还是现在存在的对一个没有了幻想没有了回忆的她来说都是一个刺激。
雨淅沥沥的下,各式各样的伞从她的眼前飘过,红的、蓝的、紫的、白的……数不清的面孔,数不清的伞从她的身旁掠过,是相隔几步的过客,也有擦肩而过的路人。她已经看不到了对面的人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心情,幸福或者不幸福在今天的她看来,都不是生命的全部,是一种长大了得明白,还是明白了成长。
雨掉落在她的身上,渗透到她的心里,阵阵寒意。不知道站到多久,才发现雨很久已经没有落到她的身上了。
雨停了吗?仰头看天,目光所及是一把黑的大伞,才明白,雨从来都没有停过,缓缓的转头看撑伞的人,看到一张英俊而令人讨厌的面孔。
别开脸,懒散地说,“沈啸,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人会是他?
“因为我看到了一只找不到家门的小狗。”他本来是出来吃饭的,可是没有想到会遇到一个像是幽魂一样的她,虽然心里面一直告诫自己要远离这个人,可是看到她那幅可怜的样子的时候,他就狠不下心来当作没有看到。可是走过来给她撑起伞至少有半个小时,没想到最后换来的不是一句感谢或者一个微笑,而是很冷漠的一句话。
“你才是小狗!”孩子气的白他一眼,心里的难过在发现自己可笑的反驳之后,一笑泯过。回过头来,疲倦的容颜对上他的英气勃勃,轻声的问:“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他用“你没病”的眼神扫了一遍她的全身,平时的她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啊!
“我就是问你啊!”不耐烦地把眉头全拢在了一块。
“你啊,是个偏执狂病态的魔鬼!”说完这句话,他赶忙跳离到安全范围,顶着雨对她挥挥手,“孩子没事不要淋雨,头发会掉光的!我先走了啊,拜拜!”
头发掉光?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阴雨蒙蒙中,他的话冲进她的心窝里暖暖的。
可是……温馨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没有持续多久。左右张望,她实在想不到马凡儿能去哪里。失败的垂下头,想想,她的确是太苛责马凡儿了,本来是一个平凡的孩子却因为和龙帮帮主的一句对话而变得不平凡,是个普通人也无法承受这样大的落差。而对她刺激更大的则是相爱的人居然和其他人欢让她抓个正着,这还没有完,最让她想要死的就是那个“其他人”是她的!
想想是个正常人谁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而她一直都是学习平凡,生活平凡,样貌平凡,甚至如果没有意外可以升到一个平凡的高中,然后到平凡的大学,最后像是一个平凡人一样的结婚生子……这样的过平凡的一辈子……
“我们都失去梦的孩子?”她苦笑的撑着伞喃喃自语,没有方向的僵硬的站在那里。
“别喝了。”谭惜泪和路砚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劝阻不停一杯杯灌下烈酒的何心。
“不喝干什么?”她一想到下午听雨对马凡儿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就委屈。他们是她朋友耶,她都没有给他们露出过那样的表情,而总是那幅死皮赖脸笑呵呵的样子。
“,听有她自己的打算,你这样喝下去,她也不会赞同的。”路砚被她的好酒量给吓住了。不过短短几个月没有一块喝酒她的酒量又长了不少啊。看到吧台上又空了一瓶伏特加,他的头皮开始发麻。
“打算?”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上,眯起眼看路砚,质问他:“什么打算?”
“听的一举一动都是把那个孩子当作是一件贵重的物体捧在手上,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谭惜泪一直都是他们中间最清醒的那个,从头到尾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所以看得最是清楚明白。
“什么意思?”路砚和何心两双挂满问号的眼睛转向了她。
无奈的叹口气,他们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一遇到身旁的人,就变得盲目了啊?!喝口面前的冰水才慢慢地说了起来,“你们想啊,以听那样子懒得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人,怎么会那么认真地照顾别人?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她没有目的的过分殷勤?”
“目的?!”
路砚、何心突然想到了这两个字,瞳孔陡然放大!是啊,至少在他们的了解中,听绝对是那种没有目的不出手的家伙,从刚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地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总是用那张傻傻呆呆的茫然表情,欺骗一个又一个人。两个人的心里开始同情起可怜的马凡儿了,被那个阴险狡猾的家伙当作了目标。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啊。”谭惜泪一边摇头一边喝水,虽然她不知道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马凡儿是挺可怜的。余光突然扫到了一个人像是一抹幽魂一样的坐在最里面的一桌上。她身体一僵,不会那么巧吧,说谁见谁?!
侧过身体细细的研究起那边的人,一看就是岛上的几个很具分量的角头老大。
老大,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虽然这里是贵族学校中的贵族学校,但是这里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有社会就有资金的流动,有资金的流动就有人用贪婪的目光觊觎不属于他们的钱,黑社会的形成是恶势力为了更多地敛取钱财而组成的集团。
所以,她并不稀奇他们的出现,稀奇的是马凡儿为什么在他们那一桌,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的时候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而马凡儿一手持烟,冷淡的反应不用说根本就是把他们不放在眼里。如果是不明白她的人,一定会以为是挑衅看不起,而认识她的人就明白那就是她最真实的表情。
谭惜泪不用预言,直接敢肯定三分钟之内他们一定翻脸。
果然,手上表的指针还没跳过两分三十五秒,就看到其中一个老大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嘴角上滑出一个“我就知道”的度数。引来了路砚和何心地关注。
“诶,她怎么会在这儿?”何心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马凡儿。
“不知道。”谭惜泪淡淡地说。
“怎么看都像是在谈判一样。”路砚看到他们那一桌子像是暴发户显摆一样的码放着各国名贵的好酒,就开始头疼,想起他和喝酒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
“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惜,我们去帮助她解脱困境好了。”何心热心肠的拉着谭惜泪就要过去。
而路砚看了她那双看到酒时放光的眼睛,他就知道,那群人八成要像他一样了——变成终身酒精恐惧症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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