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有些底气不足,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就——就只是稍微远了一丁点,谁也没想到真会出事。”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人总是习惯性地抱着侥幸心理,大多数时候不会发生意外,但当意外真正出现的时候,说什么都已经太迟。
“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两名守卫护送着芬克与卡洛尔赶了过来。
四人还没来得及站稳,霍奇就开口问两名守卫:“除了你们外还有一个人呢,那个叫海登的,他没有回马车里?“
两名守卫对视了一眼:“好像没有吧——我们睡着了没注意到有什么动静。”
“海登?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卡洛尔问道。
霍奇点点头:“他失踪了。”
“失踪?到底——”卡洛尔正说着话,目光随意地晃荡着,忽然看见了树下的两具死相惨烈的男尸,瞳孔微微缩紧,话语顿停了刹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高岸,以及博纳尔。”霍奇瞥了眼,“他们是胡德的同伴,几个月前胡德和他们一同来这片林子里狩猎,只有胡德重伤回来,而他们则不见踪影,看这样子他们当时应该遭遇了那个怪物,只有胡德侥幸逃脱,而他们俩则是当即死去,尸体就这么在这里被埋了数月,直到海登发现了他们,发出了尖叫声,等我们赶来的时候海登就已经失踪了。”
“发现了尸体,海登失踪。”卡洛尔端着下巴静静地思索一会儿,忽然浑身僵硬,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如果这两件事情有联系的话,那么——会不会那个怪物一直潜伏在这片地方,直到海登踏入了他的狩猎范围,然后……”
霍奇略显无奈地点点头,显然他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并且就目前看来,这种假设的可能性相当之大。
“总之,对于海登是否还活着这件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休斯插了句话,“我可以带着剩下的人分散开去搜索这附近的雪林,或许能找到他的下落。”
霍奇摇了摇头:“我们都不是猎魔人那样善于追踪的好手,且不说以仅有的人力是否能够应对周围区域的搜索,但现在分散出去寻找绝不理智,既然知道怪物很可能躲藏在这片区域,我们更应该抱成一团,单人面对那头怪物——我想高岸和博纳尔的尸体是个很好的答案。”
休斯不解:“你不是说在雪林中只有夜里才有危险?”
“那说的是林中的野兽,至多也就是有魔化倾向的凶兽,但这些兽类都是有相关记载的,我了解它们的习性和弱点,所以才能够断定它们在白天不会轻易出现。”霍奇看着休斯,“可这次我们面对的怪物却是未知的,我们不了解它是什么东西,不了解它的生活习性和攻击方式,只知道它具有强大的攻击性以及能造成幻痛的能力,因此我们只能把它定性为随时可能出现在眼前,面对这样可怕的怪物,再多的谨慎都显得不够。”
“好吧,那我们现在要干嘛,就这么回营帐里烤点肉脯干坐着?”
“当然不,事实上我们必须寻找的海登,哪怕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也有利于我们对怪物的了解更深一层。不过——”
霍奇望着众人:“我得先把药箱拿过来。”
回营帐拿药箱的任务最后分摊到了休斯身上,作为训练有素的骑士,他的体能与耐久都要远远超出普通人,这样的体力活对他而言简直再合适不过。
不过高傲的贵族骑士怎么可能答应做这种本应该随从做的事情,本打算立刻拒绝,但在面对卡洛尔诚恳的请求与那真挚而美丽的双眼时,骑士的心立刻便融化了,看上去爱情为他发了不少电,来回所用的时间极短,要不是手里拎着药箱,霍奇都怀疑他只是去逛了个圈。
霍奇打开药箱,在里面翻找一番,玻璃器皿轻微碰撞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最终他取出一瓶锥状容器,里面盛放着流动而粘稠的金色的液体,不过这金色并不纯粹,似乎有些偏向于棕。
“咦?”芬克看着这瓶溶剂有些吃惊,“这是燃血试剂?”
燃血试剂是一种极为古老的配方,据说诞生之初是当时的邪恶炼金术师用其来制造以人体血液为基础的爆炸物,属于禁方之一,不过后来随着炼金术发展,人们对于禁忌配方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发现这种试剂并不只能用来制造邪恶的爆炸品,因为它遇雪即燃的特性,可以用在凶杀案来追查血液的痕迹,从而寻找到袭击者。
配方本身并不具备邪恶或是正义,它能带来的结果是好是坏,取决于用来做什么事情。
霍奇点了点头,接着又马上摇头:“确实是燃血试剂,不过是弱化版,原来的配方需要的草药学过高,以我现在的水平来调制失败的几率极大,所以我换了其中的几样主材以及最终的混合比例,调制出这个版本,降低了调配的难度,不过这样燃血试剂并不能让血液燃烧,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它能让血液发出蓝色淡光。”
“不可思议。”芬克赞叹道,“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听霍奇的形容,这种弱化版的燃血试剂显然更符合它的需求,降低了调配难度,保留了追踪血迹的功能,却同时不再具备危险的燃烧能力。
不,这甚至不能叫弱化版,应该说这样的燃血试剂才是当下最需要的。
这个雪地村庄的草药医生再次给芬克以惊喜。
“准确来讲,是算出来的。”
霍奇没有继续解释下去,那是一段很长很冗杂的理论,而他现在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燃血试剂滴落在雪地上,粘稠的溶液一经离开玻璃锥瓶便马上活跃起来,在雪地上窜动着,搜寻着最近处的血液。
蓝色微光亮起,迅速在雪地上汇成一条曲折的蓝线,最终这条蓝线汇聚到了大树底下博纳尔的尸体上。
“糟糕的运气。”
霍奇换了一块地方,再次滴下燃血溶剂。
蓝线在雪地里曲折地扭动着,最终又蹿到了大树下,就在霍奇正准备叹气时,蓝线灵活地拐了个弯,根本没碰到高岸与博纳尔的尸体,而是朝着更远处的方向奔去。
“嗯?”霍奇眼睛一亮,招呼着众人,“跟上这条蓝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