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莉一下车就跌跌撞撞的跑进屋里,家里的阿姨正在客厅那里打扫卫生连忙说,“小莉,怎么了这是?”
“我爸呢,阿姨,我有急事,我爸他人呢?”高莉急声问道
阿姨指着后院,道,“在后边呢,菜园子里。”
高莉就连忙的跑了过去。
每天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高老爷子都会在后院的菜园子里忙活。自己种点菜种点花,这是他一天当中最主要的活动。每当伺候这些蔬菜的时候,高老爷子都能够获得非常大的满足感,这让他回忆起了少年时代,感慨这几十年走过来的革命道路。
不过,他是坚决不允许家人摘采他种植的蔬菜的,每当收获的时候,他都会全部取出来送给大院里的其他人家,以此获得更大的满足感。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小莉啊,我跟你说过多少回,遇事要稳重,从小到大你就是性子急躁这一点。四十岁的人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高老爷子满头白发精神头却非常的好,腰板挺直身子骨很硬朗,大概这就是他前后娶了三位妻子的原因了。看见高莉跌跌撞撞的跑进菜园子,他就是一顿训斥。
如果是往常,高莉会虚心接受教训,但是现在她却顾不上许多了,跑过去拉着高老爷子的胳膊,急切的说道,“爸,都什么时候了。德元被公安的人抓了,我去要人,他们还要把我抓起来!太无法无天了!”
高老爷子闻言顿时停下了手里的活,皱着眉头道,“抓了?因为什么事?”
高莉摇了摇头,“具体什么事情我不太清楚,警察说他聚众殴打公安机关干部,爸,德元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打警察。再说了,打个警察也不至于抓起来连人都不给我见吧!”
“打警察?”高老爷子顿时感到这件事情不简单,他道,“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爸!先让他们把人放了,事情可以慢慢了解,真是德元错了,该赔钱赔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高莉着急的说,“爸,你不知道,德元是被关在秀山那边的什么基地,那个大队的人态度非常的恶劣,很难说话!我说我父亲是高老,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爸,你不知道,那种地方,过了今晚,德元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高莉去要人的时候,当然的找了认识的公安局领导,但是被告知那个大队不归他们管,是省厅的直属行动大队。她这才着急忙活的赶过来找她父亲帮忙。
她的担心是完全有道理的。进去一趟公安局,过个夜再出来,那人的确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只是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担心,因为在省城这地界,她和她的家人不可能进局子。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她自然的是手足无措。
高老爷子放下锄头,拍了拍手掌,举步往屋里走。
一看这个情况,高莉就松了一口气。老爷子这么个动作,说明他会过问。
一直走到书房那里,阿姨适时的端来一杯茶,高老爷子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喂,我是高老。没什么指示,我就是啊,想提醒一下你们公安机关,办案子要严谨,千万不要搞出什么冤假错案来。没什么具体事,就这么句话。行了,我就不打扰你这位大局长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然后对高莉说,“去吧,去把人接回来。”
“哎,谢谢爸!”高莉连忙的就要走。
“等等。”
高老爷子走过来,叫住高莉。
高莉道,“爸,还有什么事?”
“你提醒一下德元,做生意要讲利润均沾,做人要讲低调大度。我能护得了你们一时,护不了一世,明白吗?”高老爷子严肃地说道。
高莉扶着高老爷子连忙说,“爸,看你说哪里去了,您老一定长命百岁。不说了,我先去把德元接回来。”
“嗯,接到人直接来我这,我要问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高老爷子道。
“是是是,您就放心吧,我走了。”
高莉急急忙忙的去了。
目送高莉匆匆忙忙离去,高老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返身回到菜园子那边去,再次忙活起来。
此时,电话的那边,接到高老爷子电话的正是羊城市局段局长,这会儿方鹤成以及省厅的一名副厅长就在他办公室里。
段局长放下话筒,苦笑着说,“刘副厅长,这老爷子官威大得很哩,就说了一句话,也不听我解释就把电话挂了。”
刘副厅长冷哼了一声,道,“太膨胀了。”
起身绕过书桌过来这边坐下,段局长指了指方鹤成无奈的说,“小方,你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伤口,你说你一个省厅大处长这个样子,叫别人看了还以为咱们内部起了什么争执哩。”
刘副厅长道,“老段,我就是想让你看看,看看你的辖区。竟然公然暴力执法,公然殴打公安干部,你叫小方给你说说,那个邱德元还要弄死我们的干警!太猖狂了!”
方鹤成被称为小方那是一点问题没有,刘副厅长和段局长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而刘副厅长还是方鹤成的师父。
听了方鹤成的汇报之后,尤其是有身上这些伤的直观体现,省厅领导大发雷霆,直接命令刘副厅长亲自组织力量成立专案组,打掉这股黑恶势力。
省厅不能越级办案的,因此具体落实就需要市局展开,所以刘副厅长带着方鹤成直接找到了段局长。
“是太猖狂了,这股黑恶势力我们多少是掌握到一些情况的。”段局长说着,犹豫了一下,说,“不过,刘副厅长,你刚刚也看到了,人抓起来还没两个小时,高老就来电话了。”
“他一个退休交通厅长,且不说这些,谁也不能干扰办案。”刘副厅长很坚决的说。
段局长压了压声音解释道,“老刘,你是知道的。高老是战争年代走过来的干部,他这个交通厅长可跟别人不一样,嗯,退休了的。这个事情……真的有些难办。”
“我不知道有什么难办的。”刘副厅长态度非常坚决,“厅长说了,他今天敢打处长,明天是不是连厅长高官都敢打?太猖獗了!要坚决打击!”
段局长压了压手掌,说,“老刘,冷静,冷静。邱德元这个人不是坏的。汽车站那边的斗殴,我也来了解过了。他的外甥被活活打死,他在气头上才会做这样的蠢事。你看这样行不行,专案组是肯定要成立的,案子也肯定是要办的。但是邱德元,他不是幕后组织者嘛。”
“段局长。”方鹤成忍不住了,道,“汽车站那件事情我需要说明一些情况。当时邱德元的外甥,也就是钱钧,他带了十几个混混围殴一名残疾军人,那名残疾军人还是战斗英雄!路过的光明厂保卫科科长李路同志和他的战友看见挺身而出。说破天去,那也是正当自卫。钱钧的死,那是他罪有应得!再者,在公安医院那边,但是如果不是李科长出手相助,我和我的秘书司机,极有可能当场被他们打死!段局长,他们可是在公安医院里面行凶!我不明白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有什么好顾虑的!”
段局长沉默了下来,点了一根烟,抽了好几口,他才沉声说,“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小方,这样,你先下去休息。”
方鹤成深深呼吸了一口,刘副厅长冲他点了点头,方鹤成这才起身离开。办公室只剩下刘副厅长和段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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