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山峦起伏,平地自然是极少,即便是林玧琰乃是参军,其中少不得鞠信和申屠虎的照顾,居住的营帐亦是在一处山坳内,地势也是北高南低。
不过亦是有一个好处,即是山坳的缺口向南,这等地势向阳便于取暖,四周有山体遮挡,也是避风。
以前乃是一名武关守军偏将的驻地,不过因为南阳军的到来,收拾了出来让给援军驻扎,因而也是落到了林玧琰的手里。
毕竟以前乃是一名偏将的驻军军营,其中面积可想而知,故此,林玧琰将斥候营百余人迁过来,士卒住的地方是绰绰有余。
至于斥候营原本居住的地方,乃是一处通风口,处在西北至东南走向的狭长通道上,且地势低洼,正是因为如此,遇到下雨的天气,极容易发生涝情。
能够搬到现在这里,自然是喜出望外的事情。
不过这里因为这里余下三座营帐,一座主帐还有另两座副帐,的确是可以挤下百余人居住,不过军中等级森严,不可能将卒混住。
再者,林玧琰也忍受不了老秦人士卒那股酸臭之味。
新建营帐自然是成了当务之急。
武关守军这边是驻军军营,自然不可能和行军军营那般随便,武关四周都是山石材林,建筑材料依然是不可能缺少,原来的斥候营营帐十分低矮,冬日严寒,夏日酷热。
林玧琰的要的驻军营帐,足够不让士卒低头弯腰进出,睡觉都不能动,而是足够宽敞的大营帐。
老秦人建造营帐,乃是选用木材烤干,大多是随处可见的竹子,烤干之后,在地上掘出墙角,然后将竹子插入地上一尺,用石头两边压着,再灌土,以此作墙,防止墙的露风,大多又会抹上稀泥。
因此,天还未亮,便是有人用大车从山上拉下来粗大的竹子,上林苑打造的工具也是传到了边军之中,砍伐竹子不费吹灰之力。
垒起了地基,熏好了竹子之后,才发现一早就离开前去领粮的队伍才刚刚归来,因为留守建设营帐的士卒,才围拢了过来。
“好家伙!这一大车粮食怕是有十多石吧!”
“百夫长,这是斥候营的粮食?”
“怎么还有两头猪?!”
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黄列却是看着十分红火,已经多少年了,斥候营都是那般爹不疼娘不爱的尴尬处境。
多少斥候营的老秦人壮士,不是受不了斥候营的贫苦,而是其他营士卒的鄙视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斥候营的士卒并非是不敢上战场,而是斥候营的任务大多是探听消息,巡守营帐,主将也常常忽视他们的存在。
黄列大手拍在大车上的粮食,说道:“二十石粮食都是斥候营的!弟兄们这个冬日不用冒雪和冻伤出去狩猎了!”
“嗷!”周围响起来了一阵欢呼声音。
瞧着周围斥候营士卒的兴高采烈,方才因为参军韩岩的用两石粮食换来两头猪的郁闷一挡而空,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对林玧琰行礼道:“弟兄们,今日这些粮食都是韩参军给我们争来的!都前来谢过韩参军!”
老秦人性格直率,林玧琰也是低估了粮食对这伙老秦人的价值,黄列对林玧琰行了跪拜之礼,余下那些士卒也是纷纷跪了下来。
林玧琰深为触动,老秦人的血骨,他也是知晓的,即便是戎狄来犯,稚童也敢拿起木杵相向!即便是敌人壮如牛虎,体型中下的青壮也会进行私斗!
从来没有让他们强硬跪下的力量!
“多谢韩参军!”
不断的叩首声音,让林玧琰心头震撼!
林玧琰扫过一圈,便是走到了黄列面前,想要扶起来他,却是硬生生的没有拽动!
林玧琰不知为何,无论是羽林军,亦或者是云梦军或者汉水军,都难以给林玧琰这种触感。
这是一座山!
林玧琰又是试着扶起黄列身边两位士卒,又是没有扯动半分,最后士卒又是咽哭了起来。
斥候营士卒也有四旬以上的士卒,因为边军少盐,这些不过四旬的士卒,头发已经是半白。
“你们为何而哭?”林玧琰不拉扯这些斥候营士卒,而是坐在了地上,问道。
一名近半白的老卒对林玧琰呜咽着说道:“老某的父亲便是从斥候营的士卒,如今老某的儿子也是斥候营的士卒,正是因为如此,四十多年,从未见过斥候营能够有今日这般多的粮食!”
说到这里,这位老卒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能够留在斥候营,乃是老某没有忘记,在北秦的时候,在南迁的途中,斥候营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为大军探路,建立的军功不少,老某也想像先人一样建功立业,四十年过去了,空剩下如今老某一副朽骨!”
黄列才抬起头说道:“不知韩参军为何要了斥候营,但这么多年,唯有今日这么痛快,是真真切切的!”
林玧琰也是扶起那名老卒道:“老伯,你起来!”
果然老卒站了起来,有了一人带头,林玧琰再吩咐,也是有了底气:“某以军令要求你们,都起来!”
闻言,斥候营士卒才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莒罕也是吩咐道:“将粮食归纳好,勿要受了潮,还有把营帐快点建好,今晚还想住在主帐里么?!”
莒罕一道厉声吩咐,果然是众人重新归纳自己的正事当中。
而林玧琰则是拉着那名老卒唠家常。
“老某姓方,没有名字,家中排行老大,别人也就称方伯,家中历代的男儿都从斥候营,老某的弟兄战死了两个,皆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被隐藏或者装死的戎狄杀死的!”
“老某的三个儿子都在武关投军,两个年长的儿子受不了军中的歧视,投了先登营和正卒营,余下的小儿子随老某在斥候营……”
“参军!斥候营并非是不能打仗啊!老某一把年纪都做梦都想上战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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