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道容立刻就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在嘲笑自己之前陷害林烈时手段之拙劣哪,但一时又拿不出辩驳的话来,因为他所言很对,确实书信是否由自己亲笔所写并不影响他们把通敌的罪名栽到自己头上。如此一来,刘道容是越发的恐慌了,那岂不是自己再也无法洗脱罪名了么?
果然只听林烈又道:“只凭这一封书信我自然不可能完全定刘公公你的罪,但现在有石青炎的指证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他可是在众目睽睽下带了鞑子大军入我蓟州东城的,当时有不下千名将士亲眼看到了他叛变投敌的行为。而在将他生擒之后,他又交代出了你刘道容就是他的同谋,而且真正的主使者还是你,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冤枉哪……是你们,你们想要报复我,才会把这么个罪名硬栽在我头上!我深受陛下隆恩,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去和塞外的鞑子勾结,怎么会想着把蓟州城给出卖给他们,你们不要含血喷人!”刘道容此时是彻底的急了,厉声尖叫起来,大喊着自己是被冤枉的。
周围那些将士其实心里也有些猜到了这是林烈和陆缜针对之前的陷害而做出的报复,但此事实在太过严重,可不是他们这些人敢于质疑的,说不定一旦站出来为刘道容说话,反而会得罪了如今军权在握的林烈,被人反过头来指认为是刘道容他们的同谋呢。
而且他们本来和这位刘公公的交情也没到可以不顾一切帮他的地步,就是对上石青炎都不敢出声救他呢,此时更不会作声了。陆缜目光扫过众人的神色后,便露出了了然之意,之前刘道容联同石青炎他们陷害林烈时这些将士不敢声援,那今日相似的事情发生时,他们自然也会同样保持沉默了。
在发现这一情况后,刘道容更是惊怒不已,身子也开始抖了起来:“咱家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们这是栽赃陷害,陛下天纵圣明,一定不会相信你们这番鬼话的!”说到这儿,他心里陡然就是一动,又生出了几许期待来。是啊,天子一定不会怀疑自己的忠心,只要把事情报上朝廷,到时候天子和王公公一定会派人来彻查此事,还自己一个清白的。
可就在这时,林烈的面色突然又是一沉,身上猛地就涌出了一股杀气来:“如今大敌在外,我蓟州城时刻面临内忧外患之局。现在又出现了你这等辜负皇恩,勾结外敌的叛逆,为防再生枝节,为振我城中军心,本官决定这就把你开到问斩,传首四门,好叫城中其他鞑子奸细知道我大军守城的决心!来人哪……”
“你做什么?我可是宫里的人,你敢杀我?”这一回,
刘道容是真个慌了神来,忙不迭地就挣扎着尖叫起来,竟想要往外逃跑。
但他身后早有人看着,一见此,就立刻上前将他死死地压住,使其无法动弹。随后,又有数名神色肃然的军士大步来到了堂前,高声应道:“听候大人差遣!”
“把这勾结鞑子的贼阉给我拖下去,斩了!”在发出这道号令的同时,林烈已把一根令箭抽出甩了出去。
那几名军士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走上前来,一把就拖起了还想挣扎的刘道容就往外走,口中则干脆利落地答应道:“遵令!”
被人拖着就往堂外而去,刘道容是惊得三魂七魄都要飞出来了,先是继续大叫:“林烈,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宫里派来的监军,你无权杀我,否则就是欺君,你可要想好了!”在发现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后,又是放软了态度哭求了起来:“林总兵,咱家知错了,是我之前不对,不该设计害你,只要你饶了我这一次,咱家保证,今后一定全听你的,再不敢与你作对了……”
但无论他是放狠话,还是苦苦相求,林烈全都没有一点反应,直到其被拖出大堂,叫声都快听不到了,才看向众将士道:“如今乃是大敌当前的非常时刻,本官守土有责,别说他是什么宫里的太监了,就是皇亲国戚,只要是有通敌之举,就格杀勿论,绝不姑息。还望诸位能明白本官守城之决心,与我戮力同心,共保我蓟州安定!”
这番话虽不是杀气腾腾地说出来的,但有了刘道容这个反面教训后,众将士如何还敢轻视怠慢,当下便齐齐起身上前一步,拱手应道:“末将定当谨遵大人号令,守我蓟州!”
陆缜在旁看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来。他知道,经过这次杀一儆百的立威后,林烈算是真正在军中把脚跟给站稳了,只要再把外头的蒙人击退,则整个蓟州将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么一个结果,真不枉自己筹划一场,那刘道容也算是死得有些价值了。
此时,刘道容已被人直接押送到了军营里的一处高台之上。那里本来就是用来处置犯了军法的将士的,不过多数只是鞭笞或挨军棍而已,却少有直接就地正法的。
而此时,他却是被人按着来到了高台的边缘,脑袋已经露到了外头,这让他的恐慌达到了顶点,一个劲儿地叫着自己是冤枉的,但因为喉咙已经嘶哑,声音却显得有些含糊了。
而这边的动静也迅速吸引了军营里的不少将士,当他们好奇地围过来,看清楚那被刽子手踩在脚下,即将要挨这一刀之刑的犯人竟是以往气焰嚣张的监军刘公公时,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他们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在动刑之前,有一名书记官便向众人宣布了刘道容与石青炎一起勾结蒙人,想要把蓟州城献于城外鞑子的罪行。
相比于那些
将领,普通军卒的头脑可要简单得多了。当他们听说刘道容他们竟干出这等背叛所有人的举动后,顿时深信不疑,又勃然大怒起来,立刻间,叫骂声就响成了一片,差点都有人要跑上前去亲手打死这个通敌卖国的死太监了。
而在这一片辱骂声里,刘道容那点为自己叫屈的声音也被彻底掩盖,他心里是既恐惧又后悔。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自己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地听从王岳的吩咐来陷害林烈了。现在倒好,不但事情没能办成,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这时,边上又传来了一阵叫骂声:“陆缜,你言而无信,说了会放过我,现在却出尔反尔,居然要杀我灭口……”众人转头一看,却发现是同样狼狈的石青炎也被几名军士给押了过来。
而在看到这个军中叛徒后,众人是越发的恼怒起来,虽然无法直接上前动手打人,但骂声却是不绝,随后,更有人冲到跟前,张嘴就狠狠朝石青炎的面上啐去:“呸,你个忘恩负义的叛徒,死有余辜!”
这一下还真提醒了众人,一时间,无数人都冲过去朝着石青炎大吐唾沫,啐了他个满头满身。而在此情况下,石青炎再也说不出话来,最终也被拉上高台,按倒在了刘道容的身旁。
刘道容一见到这个出卖自己的家伙,也是怒火中烧,虽然横躺在地,也依然狠狠地吐了他一口唾沫:“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居然敢如此诬陷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怎么会和林烈他们结怨,说到底还是你害了我!”此时的石青炎也彻底豁出去了,不但立刻反唇相讥,还回吐了对方一口,反正都这时候了,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声号令:“总兵大人有令,即刻处斩两名人犯!”
这话传入耳中,让两人的神色陡然就是一变,本来互相间埋怨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剩下在那儿瑟瑟发抖,那刘道容更是胯下一热,竟是直接失禁了。
两名刽子手也没多作迟疑,当即把他二人的身子一拨,看准了脖子处的连接,便手起刀落。
伴随着两声惨叫,两颗头颅便咕噜噜地从高台上直接滚落下来,随后是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失去头颅的脖腔中泊泊冒出,直看得周围将士先是一静,继而又是一阵叫好,只觉着如此才最是解气了。
当然,也有些人觉着这事办得实在有些仓促,不但是因为没有报上朝廷,更因为现在还是深夜呢。一般处决人犯不该挑在午时三刻么?
不过在军营这等阳气最盛的所在,倒也不怕这两个叛逆死后化作厉鬼来进行报复。
就此,之前想要陷害林烈的几名同谋都已自作自受,不是被夺去官职投入大牢,就是被一刀所杀。陆缜再次用事实向天下人证明,敢与自己为敌者,其下场往往都会极其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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