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点点头,拱手道:“是,一般布阵主要得考虑以下几个因素:指挥官的位置、阵中兵器的排列分布、各兵种的行进速度差异应该如何搭配、布阵的地形是否利于兵力展开、敌军的武器和兵种以及训练程度。”
这样的话,估计在场只有都指挥使一人能够听懂,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
例如,指挥官一般是处于一个便于观察指挥但是不容易受到攻击的位置;像弓箭手这类无法肉搏的兵种必须要有长矛手之类的其他步兵保护;骑兵在行进的过程一定是在主阵的两翼,这样在进攻的时候,不会被步兵挡住前边的去路。
也就是说,不同的队形要与不同的阵法配合,而对付不同的兵种也要要相应的阵法。这就需要指挥官必须能够熟练操练阵法。
沈康微笑着解释道:““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这是孙子兵法强调的“六如”,其实,这正代表了阵法操练的最高境界。强大的军队不仅要做到整整齐齐,还要在面对强敌冲锋时阵型不乱,面对不同敌情,阵型要快速变换。”
都指挥使撇撇嘴,道:“所以打仗考验的并非是阵型,每一个阵型都有长有短,重要的是指挥阵型的人和士兵的能力,你是这个意思吧?”
沈康点点头,道:“小生正是此意。”
都指挥使笑着道:“屁!”
一众人正要夸赞沈康之时,听见了都指挥使大人突然骂人,纷纷表情凝滞住了,不知所措。
沈康笑道:“大人莫急,与其坐在此处,还不如咱们一同去看看城外的布防情况再做商量,才能免了纸上谈兵之嫌啊。”
都指挥使闷声道:“哼......”还想再骂沈康屁话连篇的话,却没有说出口,毕竟沈康的话,已经是这一夜以来最有用的话了,至少免除了他们继续在如何排兵布阵的问题上继续琢磨下去了。
“走吧!”他率先出门而去。
放在平日里,都指挥使和布政使、按察使相比,定然是要矮上一头的,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武官。可现在不同啦,战时用武,再加上本来武人的脾气就要直一些,这个大汉已经陪着一屋子文人呆坐一宿了,他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了,才会这样摔门而去。
布政使大人也是无奈,摇着头走出门去。
沈康往后退了一步,江柳愖悄悄在他眼前竖起拇指,低声在他耳边道:“听他们吵的面红耳赤,却满口的废话,真是气死急死个人,就连我这没打过仗的人都知道,要实地去看才能知道如何布阵,这些人竟然揪着这事骂了一宿,佩服。”
沈康低声道:“都指挥使大人早就不耐烦了,中间睡了三次,方才醒来两脚不时挪动,正找机会要走呢。”
江柳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道:“怪不得他没发作骂你,原来是正中下怀,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启常低声道:“现在多事之秋,咱们别逞一时意气,一会儿看清状况再说。”
三人点点头,随着众人走出门去。
一宿没睡,在此看到外头的阳光,竟然觉得三月阳光有些刺眼。
城墙之上,十兵一对,共五队来回巡视,驻守的兵士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观察着任何异动,绝不敢放松一刻。
而此时,天光大亮的长洲城已经关上了大门,不再允许百姓自由出入。
江柳愖暗自擦了一把汗,昨日幸亏回来的及时,否则此刻他就要和城外那些流民一样了。
沈康微微一笑,似乎是有了办法,转头看向白启常,问道:“我要去见都指挥使大人,白兄是否同行?”
白启常想了想,摇摇头道:“不了。”
若非因为现下是情况紧急的用人之际,白启常还不知道要被吴俊余雪藏多久呢,此时他只求安稳,哪里敢和沈康一同去见都指挥使呢?
王麓操道:“是否需要我们一同前往?”
沈康微笑着点点头,道:“我年纪小,又没有身家背景,若我一人去,恐怕会被打出来,更不需提起献策了。”其实沈康直达,王麓操和江柳愖是一定会陪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王麓操点点头,道:“走吧。”
废话不多说,三人在军帐前面求见,兵士通报后,三人进去营帐,这一谈便是一个时辰。
当三人再次出门,已经是浑身轻松了,直接被请到了主帐旁边的小营帐歇息。
不一会儿,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走进门来,此人生的肤色铁黑,走起路来自带威风,拱了拱手,道:“都指挥使大人派我来见三位公子。”
王麓操微笑着点点头,道:“将军请坐。”
夜幕渐渐降临,城门楼上沈康身着银灰色披风,盘膝而坐。
面前一把琴,琴案上燃着熏香,此情此情,与周身的兵士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铮!”琴弦波动,众人看向沈康。
吴俊余负手站在一旁,低声笑道:“这位沈公子所献之策,便是用琴声让倭寇折服吗?”
众人哄笑,白启常笑着道:“我这位同窗尚未见识过这阵仗,有些紧张是难免的,想来是借奏琴来舒缓心境。”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
“哒哒哒哒....”凌乱而又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响起,众人,脸色微微变化,连看也来不及看,转身就要下城楼。
沈康不动如山,缓缓闭上双眼,唇角噙着一丝笑意,这么简单就引来了?看来这些倭寇当真是贪财啊。
这时候,都指挥使大人走上城楼,道:“你们这些文人,往日里谈天说地寻欢作乐就气势盖天,到了这个节骨眼,就乱作一团?都给我滚到沈康身后去好生坐下!”此话说出口,都指挥使大人心中舒爽,啊哈,真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