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暂时还真不用到他这个铁义副将,早在年初,这一年领地的发展,毛珏就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书,需要水泥有厂子,需要铁器工具有矿山以及水利打铁坊,仓库里还有粮食,留守的几个军将只要按照毛珏留下的图纸去建就行了。
别说,这趟回来,铁义两个郡又来了个大变样,从义州一条笔直的官道直修到铁山外港,下层是碎石头垫的结实,上层拿水泥抹得一水平,就像后世的国道一样,还感谢金莲大公子的“红包”,这道就是那五六千的朝鲜溃兵修的,也只有这样的道才跑的起快车,能把铁山出产的工业用品迅速运到义州去。不过唯一一点不好的,估计毛珏再想和阿德蕾娜“车震”是震不起来了。
到底是当爹的,训斥了毛珏一顿,还是提点了他两句,这袁崇焕一家子是被毛珏扔到了拉干草的马车上,跟着他的骑兵奔着义州而去。
一道上,毛珏是在马上摇晃的昏昏欲睡,真是的是很乏味,道路两边,全都是苞米田,这个从安第斯山来的家伙也不挑地,不畏寒,今年种植范围又扩大了小半圈,华夏农民还真是最任劳任怨的,山脚下,山疙瘩里,一小块地都能种上一圈庄稼来,春苞米三月多种下,到现在已经七月出头了,一根根青色的杆子已经比人高,腰间白玉那样的棒子也是露出了脑袋来,那形状,却是让一些大姑娘比较脸红心跳。
从铁山港北行,这一道上也有偶尔呼啦的一声,十几辆马车赶得飞快,拉的满满的水泥或者箱子向北奔去超过马队,就再没什么变化,走到义州交界的时候,毛珏干脆抱着马脖子睡着了,吓得苏长梅冒出一脖子冷汗来,生怕自己这位主将一脑袋砸地上摔成个智障。
坐在干草车上,两个妇人也是萎靡的耷拉着脑袋,发配可是靠着人犯一双脚生生从京师走到登州,出海这么多天又担惊受怕着,两个女人早已经到了极限。
倒是坐在干草堆上,盯着这绵延不绝的苞米地,袁崇焕一直目不转睛的,从昨天到今天,除了应付毛文龙与毛珏几句话,这位前辽东都司一直是一言不发,倒是不想在这儿看着苞米田看入了迷。
苏长梅担忧了一道,毛珏鼻子里冒着鼻涕泡,左右摇晃了一道也没掉下来,直到下马时候,苏胖子才发现,原来他这位主将惜命的很,衣甲里头都带着皮带的,把自己和马拴在了一起,倒是下马时候因为睡麻了,乌龟一样晃着手脚半天下不来。
这次去的是义州境内一处新起得堡垒,原本这底儿叫白马劳,据说当年是击退唐军的渊盖苏文葬白马之处,也没管这么多,毛珏的新堡垒也就地取材,叫了白马城了,这儿位于义州中部,西南方向就是毛珏这次义州之战最大的收获,龙川平原,半岛难得的几十里沃野,这儿本来都是正蓝旗贵人的田庄,如今则是毛珏的十九个千户所的屯田。
这白马城堡是北龙川的管理核心,比其他的堡垒还大了几分,一但八旗强渡鸭绿江,龙川是无险可守,那儿的屯军屯民就得全都撤到这白马城堡避难。
铁山没有平民,所有人都是按照军队编制,编进卫所内,听闻毛珏要来,管着这儿的军屯都司也早就等候在了那儿,这人不是毛珏嫡系出身,不过任劳肯干,被毛珏从卫所百户直接提拔到了都司,来管理白马山城,对于毛珏,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明显是格外的感激,这头毛珏乌龟那样困在马上,他是一点儿没看到,完全是单膝跪地,恭敬的低着头行着军礼。
手慌脚乱了下才下来,幸亏形象没丢,在身边几十个亲兵抽搐的脸古怪的面容中,毛珏是装腔作势的一咳嗽。
“洛都司请起吧!白马城的营建很快捷,本将很欣赏你!”
“谢将爷!”
“让你安排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回将爷,末将就安排下了北龙川司直属千户所这儿,要末将带路否?”
“恩,带我过去!”
袁崇焕又在哪儿出神的眺望着水泥混凝土堆建起来的山城,可惜,进都没进,他就被毛珏的亲兵又给推搡上了车。
钢筋水泥在铁义两州流行了起来,军堡用这东西建设,民宅也有学有样,进村的时候,一户刚好起了宅子,用的就是石头加铁山水泥,宽敞的一进大瓦房可比周围的黄土草房子可气派多了,门户上还挂着红绸子,噼噼啪啪的放着鞭炮,户主还杀了口猪,摆下的流水席招待乡亲们。
不过在这儿毛珏却是吃了个瘪,刚进了村子,一声无比愤怒而悦耳的声音用生硬的官话指着他鼻子就叫骂了起来。
“该死的强盗,我要杀了你!”
“千代姬,不得胡闹!”
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被拽到了一旁,护在了那个特别能打的老太太身后,旁边还有个丸子头怯生生的小男孩从老妪身体另一旁探出个脑袋来,三个人全都是一副警惕的模样盯着自己。
不用说,这三个就是毛珏从王京虏出来那三个倭寇重要人物了,为了安全起见,她们三个被塞进粮食船,秘密运回皮岛,然后转回义州的,毛珏在船厂耽搁二十多天,她们三个也在白马城本千户住了小半个月了。
不过也难怪这小姑娘恨自己,在王京,她那一身丝绸和服不知道被拔到哪儿去了,入乡随俗换了套农家女儿的短裳,要不是标致的小脸还有那没边的前丸子头秀发,还真和个村妞一模一样。
而且把她们囚禁在这儿也不是吃白食的,她们也被编入军户中需要下地劳作,估计从小到大这小姑娘都没吃过这等苦,毛珏这个强盗人贩子在她心目中估计是不折不扣的恶魔了。
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她们仨到底什么身份,毛珏也是有点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干脆没搭理她们三个,而后回头对着还在四处张望的袁崇焕抱了抱拳。
“袁先生,世事无常!毛某也是奉命行事,日后这儿就是先生的居所了,你好自为之吧!”
还是一言不发,袁崇焕仅仅抱拳还礼了一下,拖着手铐就往村里走去,倒是那个负责看守的卫所总旗被落在后头,毛珏亲自送来的犯人,他也不敢骂,只能跟着嘀咕一句,赶紧拿着钥匙在后面追了上去。
袁崇焕是个麻烦!不过也不算大,在毛文龙的提点中,毛珏只要做到两点就行,一别和他走的太近,二也别让他死了。
反正这儿已经关了三个了,加上袁崇焕也不多,正好方便看管了,不过他不是毛珏亲自来这儿的原因,目送着袁夫人还有袁崇焕妾室跟着失魂落魄的进了村子,毛珏遍也不在搭理,而是转向了陪他过来的白马城都司洛止戈。
“前一阵子洋夫人让你们培育的作物,现在长得如何了?”
“回将爷,末将一直派人细心耕种,按照洋夫人所指导的,现在应当是成熟期了,将爷要去看看嘛!”
“恩,前面带路!”
白马城都司与其他都司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儿种的不仅仅是粮食,在村子东面靠着山的四百多亩地中,长得全是一种绿油油叶子格外繁盛,开着小黄花,有点像番茄的作物。
这玩意可不一般,凭着叶子就能卖钱的两大经济作物之一,烟草!
后世东北三大怪,姑娘叼着大烟袋!可见烟草受欢迎的程度,后世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烟盒上都印着白纸黑字,可是依旧挡不住滚滚如潮的烟民,这玩意可是一大财源,尤其是卖给对面的建奴,那后金的银子给自己养兵,多好。
并且烟草虽然有害身体健康,可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带来提神醒脑缓解压力的作用除了毒品,也是无可替代的,美军的标志与骆驼香烟,可口可乐连在了一起,就连死刑犯临刑前都发一支烟,如今这辽东战火纷飞,不管兵,民都是挣扎在死亡线上,把烟草弄出来,作为一种社会的止痛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年是辽东第一茬种植,不怀疑烟草的销量,毛珏唯一担心的是烟草能否在这个小冰河期寒冷的北方扎下根来,不过如今看来,这东西也不挑捡,长势还真是不错。
情不自禁,弯下腰去捏着一片叶子在鼻子边毛珏陶醉的嗅了嗅。
…………
理论上,卫所的住宅,田产都是归官府的,不过在这东江,毛文龙是大军阀,毛珏是他儿子,也算是小军阀,他父子就是官府,除了今个鞭炮噼里啪啦作响那家自己家新修的宅子外,剩余卫所里的房子都算是毛珏的。
房子制度也是六七十年代最幸福的分配制度,对于袁崇焕还算不错,洛止戈为他分了一间村子东头向阳的大宅子,还有个小院,官场仕途犹如天塌下来那样,可是日子还要继续,可算是抵达流放地开了镣铐,袁崇焕的夫人刘氏还有妾赵氏也算是贤惠,刚一安顿下来,就到院子里备着柴火,烧火做饭,收拾空置了不知道多久的屋子。
可是此时的袁崇焕,真称得上渣男了!任由两个女人在那儿搬运着重物也不帮忙,丢了魂那样的就在后院葫芦架子一坐,两眼发至直什么都不干。
“官人,吃饭了!快点吃完饭,趁着小毛将军还没走,去向他道个谢吧!”
饭倒不是什么好饭,地瓜苞米茬粥,不过对于被下狱半年多,生死徘徊走一遭的一家人来说,自己家做的这一顿饭,真是比什么都要香甜,尽管肚子饿的咕咕叫,袁夫人刘氏还是端着饭先到了后院,轻柔的呼唤着。
然而,坐在那儿,袁崇焕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一言不发,站着等了好一会,刘氏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粥碗放在了石桌子上,又是退了出去。
可就在小院子忽然寂静下来时候,一个包子忽然是伸到了袁崇焕面前,弄得他一个愣神。
“吃!”
愕然的抬起头,那个被毛珏虏来的东洋小妞正好奇的忽闪着睫毛看着他,看袁崇焕抬起头来,这妞又把包子往他眼前一递。
“吃吧!这是我在那个强盗亲兵家偷来了!这儿可差劲了,一个月都吃不上百米白面!”
看了一眼,袁崇焕是接着神游四方呜呼感叹着官场失意,举了小手半天,这妞也酸了,干脆把包子塞进了自己的小嘴儿里。
“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你是戴着铁链子来的,你也是被那个姓毛的强盗抓来的吗?”
“你家也有一大堆金币,所以姓毛的强盗才抓了你对不对?”
“要不咱们一块想个办法逃出去吧?”
“喂,你干嘛不说话啊?你是不是哑巴啊?”
一面啃着包子,一面这妞干脆坐在了石桌子对面,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袁崇焕,一句一句问个不听,就像个百灵鸟那样,问渴了,还端起袁崇焕桌子上的粥,咕嘟的灌了一口。
官场失意,尤其是在自己最信任皇帝的时候换来了个满朝喊打,袁崇焕本来就心烦,被她这么一搅和更心烦了,做后干脆老袁一敲桌子,恼火的叫嚷道。
“本官是奉天子命,被发配到此的,不是被毛将军抓来的,我也不会逃,也不能逃!”
“哇,你会说话啊!”
兴奋的一拍巴掌,千代姬眼睛都亮了几分,又是一伸手居然抱住了袁崇焕的胳膊。
“大叔,你认识大明皇帝?”
“那麻烦你能不能给大明皇帝写封信啊?我家被那个姓毛的强盗给抢了,他还把我,嬷嬷,弟弟给抢到这儿来,您给大明皇帝写信,让他砍了那个毛强盗的脑袋好不好?”
“好不好嘛?”
城府如袁崇焕,这会儿也崩溃了,猛地抽出胳膊,老袁是恼火的直接进了屋,还伸手把房门给甩上了,看的千代姬禁不住站起来跺了跺小脚。
“认识大明皇帝就就那么牛啊!,当年我家还是天下……”
话刚说到一半,这个妞忽然吓了一跳那样猛地捂住自己的小嘴儿,左右看了两眼,这才拍了拍才发育起来的小胸脯,旋即跳脱的用拳头砸了砸墙。
“大叔!明天我再来找你啊玩啊!”
屋里面,似乎什么东西哗啦一声打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