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枪极其随意,就仿佛跟朋友玩笑一般随手一拍,但琐奴还是倒了下去,而且连施展马术在马背上稳住身形的机会都没有,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
“无耻贼人,竟敢偷袭”
望着琐奴拍着衣服,“呸呸呸”地吐着草叶泥沙,狼狈地站起来,有人骂骂咧咧地纵马要冲出去,轲比能抬手一挥,做了个禁止上前的手势,目光望向前方的战场,错愕中带着点兴致盎然。
马在小跑,与迎面而来的马快速接近,瞧着刘正张扬无比地持枪冲上来,太史慈有些愣神,马匹靠近,长枪直挺挺地当头砸下,挥舞而来的呼呼风啸中,两把狂歌戟下意识地交叉架向长枪。
当
一声重响中,双臂震得发麻,虎口隐隐镇痛,太史慈神色一凛,“刘公子,某乃”
“少废话,打过再说”
刘正大笑一声,抬手一抖,霸王枪摩擦着狂歌戟滋滋作响,待得脱离狂歌戟,他扭腰振臂,猿臂持枪前刺,那霸王枪枪尖熠熠,蛇信般迎面而来,太史慈神色大骇,双腿夹紧了马肚子脑袋后仰,手腕急转,双戟磕开长枪,划拉着长枪甩下一侧,随后在马匹的前进中脱离刘正的攻击范围。
马还在跑,迎面冲向了站起身的琐奴,琐奴在刘正手中吃了亏,那一跤摔得七晕八素,亏得草叶茂盛密集,有了缓冲没摔断骨头,却也在原本就卷了袖子后露出的手臂上划拉出一片血痕,此时望着太史慈的马过来,拄矛而立,却是面不改色,反而带着点认真和威严。
见琐奴不威自怒的神态,太史慈自觉冲入了旁人的战场,想起田畴那番傻兮兮的挑衅,有些慌乱,就听琐奴大喊一声,“小子,还不躲开”
也不知怎么的,太史慈觉得琐奴这句话不是警告,而是提醒,脑袋急忙一转,眼角余光才刚望到身后,手中双戟已经心随意动,随着长臂翻转到身后,磕开刺向后背的长枪。
那长枪接二连三地刺过来,还屡屡都是要害,太史慈也动了真怒,一边弯腰低头躲开长枪的再一次袭来,一边愤怒道“你当真要打”
传闻果然不假,这刘德然随心所欲,性子古怪至极,要是当真奉他主公,还不知道有多难伺候,不如打个痛快,也好了断了此事。
太史慈心中想着,停下马朝刘正怒目而视,就听刘正说道“来云长,益德,你二人也过来既然诸多豪杰都在,正好让我战个痛快”
刘正大笑不止,眼看要撞上琐奴的马,缰绳一抖,随即驾驭着青云跑向一旁,跳下马来。
苴罗侯随意地侧坐在马背上,一只脚踩着马镫,一条腿晃荡着,见刘正说着话跳下马,还有些不明所以,身边突然刀光一闪,他下意识地提刀格挡,扭头才发现关羽只是晃了下刀。
关羽跳下马,理了理长须,朝着苴罗侯邀请道“有些本事,与我一同战我大哥”
“战你大哥”
苴罗侯愣了愣,关羽眯眼笑了笑,“大哥身负断天刀、百鸟朝凤这等高深技法,一身拳法也是已臻化境,只是我等身边并无多少高手,他这一身技艺至今不得尽兴。今日打是打不起来了,我等本便是来交个朋友,关某以为,这一战算是不打不相识。”
“哦,无妨,稍后朝我大哥只管进攻,不必留手,断天刀讲究的是借力打力,乃是上等的刀法技巧,百鸟朝凤亦然,他不会败这么快。兴许,阁下还能悟到一些东西。这可并非是在侮辱阁下,只是切磋玩闹而已。还望阁下不吝,让我大哥尽兴一场。”
苴罗侯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却是错愕道“借力打力你学了吗”
“会上一些。”
关羽横刀朝着轲比能望了一眼,笑道“你家大人素来亲善汉民,我等却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他日你们若是侵略我大汉边境,某可与你逞口舌之快,再战个痛快。今日嘛,一同过去战我大哥当真便是玩闹罢了。”
那谈吐神色,等若是在告诉自己刚刚的那番进攻就是随意玩玩,苴罗侯本来因为逞了口舌之快,还让关羽吃瘪,心头有些兴奋,这时尴尬地跳下马,“哈哈,如此,那某便领教领教刘公子的武艺。”
对于琐奴刚刚被打下马,苴罗侯也有些好奇刘正的实力其实他对汉人的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与一些大汉儒生相处过后,是真正对于大汉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数百年动荡仍旧能如此强悍而感到敬畏和仰慕,自然也不想错过领略断天刀、百鸟朝凤的机会。对于群殴刘正可能存在的面子问题,倒是因为本身受制于轲比能,从不顾忌。
简而言之,苴罗侯早就知道自己不能有过多的野心,所以玩心很重。
这边张飞开口泄了气,步伐一边退,一边道“喂别闹了,过去一起打我大哥”
莫护跋推着张飞屡屡后退,自觉胜了一筹,心中还有些高兴,闻言怒道“瞧不起我等”一开口,蹬蹬蹬地退了几步。
“你这厮,争什么我放手了”
“别逃莫非你是自知不敌”“嘭”的一声,莫护跋摔了个狗啃泥。
张飞拄起蛇矛,将长矛扔在在地上,“都说了放手了。”
“你”
莫护跋急忙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还要开口,那边苴罗侯招手道“莫护跋,与我一同来试试刘公子的武艺。”
莫护跋刚刚也听见了刘正的话,闻言愣了愣,扭头一扫,不乐意道“五打一”
“便是五打一,你还真别小觑了大哥的技法。”
张飞蹲身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匕首出鞘,他拿衣服擦了擦锋刃,望向太史慈,“大哥,这歹人上不上的我用匕首了”
那匕首闪烁着绚烂的寒光,晃得莫护跋眯了眯眼,心中惊骇,这才明白方才张飞留了手,要不然只怕毫无戒备的他早就被捅了个透心凉。
这么一想,他回味着刚刚旗鼓相当的角力,对张飞的好感无疑多了起来,见那匕首不同凡响,急忙凑过去,“你还懂近战此匕首削铁如泥来,试试厉害这矛头也是你汉人手艺,未曾想竟被一刀两断百炼的吗”
两人一番接近,就勾肩搭背地聊了起来。
“随你”
刘正听了张飞的话喊了一声,望向愣愣无言的太史慈,如同见了美女一般迫不及待地招手道“子义,下来下来用双戟的我还没碰到过,快快快打一场,我的长枪早就饥渴难耐了。”
太史慈望着场中突然发生的变化,愣道“你见过我”
“没见过,但拿双戟的,我猜也猜到是你了。”
整个三国历史中,刘正知道的用双戟的只有两个人,典韦与太史慈。
典韦他还在找,太史慈之前他就让管亥等人在打听,此后管亥带着田畴等人前往辽东,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要让管宁教育一下田畴等人,另一半原因,却也是想着太史慈年仅二十二三岁,几个年轻人跟他相处在一起,若是处得来,说不定就能拉拢对方。
太史慈去年犯事,逃避辽东,刘正可是打听过,他跑在了刘繇的前面招揽太史慈,此时偶遇两个人,还明摆着冲他们来的,而且上来的年轻人还是持双戟的,便是这天下练双戟的人多不胜数,刘正还是会尝试着查看一下对方的属性,看看是不是太史慈。
方才一见那“89”的武力,刘正也是见猎心喜,才上去就打。他倒是料想过邹靖回去可能让刘虞会派人过来,只是便是派人过来,却也不太可能只是太史慈这两名年轻人过来调节矛盾。
何况两人喊出声,连凭证都不拿出来,便是喊话的年轻人似乎有恃无恐,刘正却不会信这两个人真的是刘虞的人,反而觉得这可能是个打破僵局的计策,再看此后太史慈进了战圈神色躲闪,有些尴尬,自觉猜的不错,所以才会说出关乎打赢打输、兄弟面子的话来。
如今一看太史慈器宇轩昂,虽然还因为刚刚的尴尬红着脸,一张稍显青涩的脸显露出一些不知所措,但手持双戟,鲜衣怒马,着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潜力股,刘正那眼神也是逐渐火热起来。
刘正一解释,太史慈反倒糊涂了,摸了摸双戟的戟柄,“既然知道,为何还”
“打完再说来者是客,诸位不招待一下稍后再问你们吹号的事情,可我等当真没有恶意。”
后面几句是望着琐奴说的,琐奴愣了愣,扭头望了眼苴罗侯。
苴罗侯挑眉朝着轲比能喊道“兄长,就地扎营吧,我等休息两日,再快马加鞭过去龙城”
轲比能正听着一众属下对于场中的变化议论不已,见苴罗侯大喊,也愣了愣,这摆明了是打不起来了。
他不由望了眼新到的田畴和太史慈,有些狐疑,这两人刚到,场中的人便停了手,甚至刘正还朝着太史慈进攻是玩笑吗
福至心灵般眼眸突然望了眼东方那里是蓟县的方向然后又扫向朝着卢植的马车纵马而去的田畴,轲比能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采,随即笑起来,朝着身后的属下下了令,拍马凑上去。
另一边,卢植等人也在疑惑。
刚刚刘正等人上前,卢植已经摆脱了宋氏与卢俭的束缚,跳下马车,此时望着刘正在场中又是招手,又是指指点点地朝着其余六人说着什么,扭头就见田畴与朱明等人接洽了一番,随后下马由人“护送”过来,朝着他拱手作揖道“子干公,年关一别,别来无恙。”
“子泰”
田畴田豫这三名年轻人,卢植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印象深刻,这时回忆了一下,笑着扶了一把,意外道“怎么你此番前来,可是刘使君的意思竟是如此有恃无恐。”
看场中这变化,明显是打不起来了,虽说刘正那几下对太史慈的进攻也让田畴吓了一跳,这时好歹是解决了事情,田畴自认出了一把力,有些得意道“便是向刘使君借一张虎皮罢了。”
卢植一怔,大笑起来,“好好孺子可”
话没说完,那边太史慈突然下了马,随后随同关羽张飞莫护跋五人朝着刘正冲了过去。
“子干公这是”
左慈一脸错愕,就听场中刘正扭头就喊,“朱明,散了散了,就地休啊哟,云长,你谋杀亲兄”
夕阳西下,草原铺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柔纱,上千匹马随着几名骑手的催赶,在草原上肆意地奔跑,马蹄声轰鸣不止,雄阔的歌声悠扬荡在天际,一头雄鹰在天际盘旋不止。
毡帐搭了起来,一座座的白色毡帐在草原上铺散开来,篝火在很多位置燃烧,烟雾袅袅,肉香酒香飘飞,还有牛、羊、马鹿的鸣叫声。
更多的是人的喊声、笑声和交谈声。
一群穿着毛皮制成的胡服的人与一群身穿汉服的人或是泾渭分明地围着,或是交错穿插地围着,彼此觥筹交错,喧闹不止。
有人角斗、跳舞、歌唱,最中心的空地上,刘正等人觥筹交错,大笑不止。
“刘公子好本事某服了”
“智郁筑鞬,你就不该带他们来,如今可好,咱们三的一世英名,算是全毁在刘公子手里了。”
“儒家经籍典策中说了读书才能万人敌,刘公子再好的武艺又如何莫怕莫怕,大不了再与他比比弓箭,比比马术对,马战,他方才是步战嗝还有排兵布阵,咱们以草原为战场,各出一百人与刘公子切磋一番噶。”
“哈哈,那可未必。我大哥的坐骑,可是颇有灵性。他跳下马,便是怕欺负了你们嗝,还是这位小兄弟,武艺着实非同寻常,太史子义是吧哈哈哈,好功夫,难怪我大哥来了心思,我在你这样的年纪呃,我跟你年纪差不多张某得罪了嗝。”
篝火上正烤着一只肥羊,由智郁筑鞬照看着,一旁围着刘正三兄弟,苴罗侯、莫护跋和琐奴,以及卢植和太史慈。
众人一阵笑闹,太史慈初来乍到,有些腼腆,偶尔望向刘正的目光,却是有些不同起来。
他倒也不担心刘正看到,循着刘正的目光,也时不时望向一侧的毡帐内。
毡帐内,轲比能正和郁筑鞬在说话,看那毡帐门幔掀起固定在一侧,显然也是特意想让外面的人看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