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日磾看来,不论是哪一方的手下、心腹,只要有人活着,这里的事情总会传出去,见刘正深以为然,公孙瓒准备独留马日磾回去的想法自然也不可能实现。
何况,听马日磾的口气,像是准备好了到董卓面前将事情全盘托出,领这个罪责,公孙瓒总不能连这种名士重臣都给杀了,想了想,倒也乐意接受这个结果。
毕竟能够通过马日磾在朝堂重臣面前露个名字,于他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局面。
要是董卓知道他桀骜不驯,可未必不会像以往对待袁绍等人那般,顺水推舟让他坐实了官位,到时候即便明面上依旧反董卓,这个职位算是到手了——袁绍那厮昔日不也是这么做的,反了董卓扭头又接任渤海太守的职位,他又如何做不得?
再者,圣旨一事有刘正一同担着,不管是面对朝堂还是刘虞,他都有底气反驳。
思及刘正手中中兴剑,公孙瓒倒也有些唏嘘,刘氏一门两兄弟,小时候还需要仰仗他恭维他,何曾想到,有朝一日托孤王剑竟会到了这两兄弟手里,果然是造化弄人,乱世诡谲。
马日磾当场修改圣旨,自然惹得那副将与广阳县令等人变了脸色,但刘正与公孙瓒在侧,周围还有数百骑兵虎视眈眈,哪里有胆多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修改的圣旨被公孙瓒拿过去。
“县令莫慌,此事刘某一力承担,你便转告刘幽州,我等是为了幽州局势,也是为了来日前去酸枣,能够令得燕赵豪杰不屈居人下。你护送天使不利一事,若刘幽州真要追究,只管让他找我便是。告诉刘幽州,尔等性命,若是伤了分毫,中兴剑来日我双手奉上,只怪我辜负了先帝的托付,做错事情,那便将中兴剑交于刘幽州,切莫追究尔等性命。”
临别之际,广阳县令神色惊慌,刘正便也出言安抚一番。
这番话出口,马日磾与公孙瓒都是神色怪异,显然捕捉到了刘正言语之中的某些意味。
那广阳令倒是没想这么多,此番遇到的刘正与公孙瓒不见得有多老成,场面也不见鲜血,但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刀山火海走了一遭,简直水深火热,冷汗也早已湿透衣衫。
知道刘正会一力承担,猜着刘正盛名之下,既然有此一言,想来刘虞也会顾忌,广阳令却也没有松懈下来,即刻与几名护卫慌慌张张赶往蓟县。
这边刘正在几名手下中挑了几匹马给马日磾等人的马车换上,公孙瓒自知这次通过刘正得了好处,只怕不去酸枣是不行了,想了想,便拉着公孙越与严纲商量起来。
马日磾站在一侧,看着刘正帮着一众手下一起抬车辕拴马匹,想着在广阳的经历,望了眼远处的公孙瓒,笑问道:“刘公子怎会来的这么巧?”
他的脸色在刚刚写圣旨的时候就一直绷着,这时笑起来,分明给人笑里藏刀,在试探什么的感觉——当然,马日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刘正毕竟算是胁迫他做出的选择,他不情不愿的态度也得让别人知道。
此时感谢刘正救下众人的话当着旁人的面自然说不了,他也有心询问刘正那“乌角先生”是不是刘正的安排,只是也不好明说,才有此一问,也算做提醒与试探。
这次会面至今,刘正没有多问马匹中毒一事,刘正要是与公孙瓒同谋,马日磾只能怪自己看错人,但要是刘正是一时忘了,又或者碍于公孙瓒在场,才不想探究事情真相,他也有必要提醒也在布局的刘正小心提防公孙瓒的报复。
刘正笑起来,“巧就是巧,莫非世伯还有其他想法?你可别错怪了好人,此番马匹被毒一事,我可事先不知情,就是恰巧遇到罢了。至于调查么,自有广阳县令来办,我一无名小卒,哪里有资格和胆量掺和进这等大事。”
见刘正不想多说,马日磾也不知道猜到几分,却也没有多问,待得马车被固定好,便跳上去,脸上带着些半真半假的怒意,与刘正公孙瓒等人告别之后,就随同所有护卫原路返回。
跳上马,望着远处一直静默无言,井然有序的三百余黑色骑兵,公孙瓒眼眸之中蕴着一抹忌惮与佩服,脸上笑道:“德然什么打算?方才听你对广阳令的说辞,似乎不去蓟县?你若随我北上,路过不见,刘使君可未必不会有想法。”
“不去北面了,既然在此遇到你,该做的事情就都做了。知情不报、先斩后奏,终归是得罪了刘幽州,我也无颜见他。为今之计,倒是想去上谷郡见见老师。哈哈,让老师替我求求情。总不能真给刘幽州年少轻狂,不知礼数的印象。”
“呵,也好。年关的时候,我就去见过老师一次,此次收拢人马,准备辎重,就不与你一同过去了,替我向老师问好。”
公孙瓒点点头,“你我什么时候、哪里汇合?”
“就酸枣吧。时间么,自然越快越好。讨伐董卓之事,刻不容缓。伯珪兄放心,我来时已经在准备辎重,这几日见过老师,便准备南下了。哈哈,你可要快点,万万不要我到了你还没到。我还需要你的庇护,可别徒留我在那里尴尬啊。”
“尴尬什么?曹孟德、孙文台……还有袁本初这等忠臣义士,岂会让你这悍勇无双、手持中兴剑的‘天神将’尴尬?”
公孙瓒知道刘正言外之意是怕他不去酸枣,暗藏机锋地玩笑一句,随后便留下公孙越,告辞离去。
纵马一路,待得视野中再看不见刘正等人的身影,公孙瓒停下马,望着阴云密布的天际,微微皱眉沉思。
“主公,那刘德然到底是何想法?”
严纲上前问道,心中认为刘正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要不然不可能恰巧在这时候遇到他们,还与公孙瓒谋划的职位一模一样。
“还能什么想法?他与我兄弟齐心,为幽州,乃至大汉江山一同谋福利罢了。他啊,要的便是我等善战之兵南下对付董卓,也好提早解救陛下与一众朝堂股肱。”
公孙瓒想起刘正与他都绝口不提一前一后到达的事情,笑容玩味道:“来得如此巧合,那便说明德然早有眼线,与玄德和我一般无二。这件事情,倒是错在我了,没有想过询问德然的意见。呵,他隐忍近四年之久,韬光养晦,令我也差点忘了他手握中兴剑,汉室宗亲,又身为荀氏女婿,看似无权无势,实则无人能够命令他。”
这番话就表明公孙瓒将刘正放到了同等的位置上,严纲脸色不由一肃。
他对刘正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当初乍然遇到刘正,他原本有些轻视刘正年轻气盛,此后刘正谶语实现,于他而言,心中荒诞的同时,对文武双全的刘正便多了一些忌惮与莫名的敬畏。
到得刘正成亲,他也随同公孙瓒过去,荀氏一族的出现,还有蔡氏三兄妹的身份揭晓,给他的感觉,刘正便显得更加高深莫测了一些。
他甚至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刘正相处。
只是当初公孙瓒明显对刘正还有所保留,今日这番话却像是准备一起合作,也让他发觉刘正原来不止涿郡,也在幽州其他郡广布眼线,那眼见格局俨如公孙瓒这般宏大。
想起刘正今天会来,绝对是在等着公孙瓒出手,他有些忌惮地问道:“主公,此事一过,刘德然便是确定了我等准备抗衡刘伯安的心思,你说,他会不会成了刘伯安手中的刀?他今日避嫌不北上,其实也是想要对我们瞒下此事吧?”
刘正出现,看似交好公孙瓒,对刘虞不敬,但只要公孙瓒南下,等若是在帮助刘虞肃清幽州最强政敌。
严纲有些担忧,如今公孙瓒身边不少人其实都对刘正印象不错,甚至昔日在涿县时,武艺学识也有刘正等人的倾囊相授,刘正如果真表面交好公孙瓒,实则投靠了刘虞,他们这些人顾念情面,可难说会不会被刘正玩弄。
“刀?昔日刘焉拉拢,他夺情起复,独自南下,在宛城城下还为了百姓流血泪,算得上干了件令老师他们三位中郎将都感到蒙羞的稀罕事。方才他在此足了我的愿,却又让我南下,也是在制衡我与刘幽州啊。这性子,其实与在宛城时一样,他就根本没有想过奉承谁,而是站在同等,甚至更高的角度在对待我等的事情。”
公孙瓒眯了眯眼,深笑道:“以他如今白身背后的身份地位,他不主动投靠,谁能握住他这把刀?唯一能握住的,只有大汉百姓罢了。”
想到这里,公孙瓒摇头叹道:“手握中兴剑的汉室宗亲、荀氏佳婿,能让慈明公这般固执之人都抛开礼法,执意提前婚期,你再想想他的那番谶语,想想他昔日所作所为,那些乱七八糟看似冲动又有惊无险的事情……你说德然这把藏了四年的刀,这次离鞘,当真有人能握,有人敢握?哦,董卓也是敢想,也不怕被刀弑主……”
严纲有些惊愕,“这……”
“还有,年关那几天,他的人在幽州走了一圈,还往辽东过去,记得吧?定然又是像昔日那陈什么来着……去琅琊一样,在拉拢某些人。他在找刀,怎会想要成别人手中的刀?”
想到刘正找的都是一些年纪不大却自有一技之长的年轻人,公孙瓒想来也有些疑惑和微微的不安,摇头道:“不提他……走吧。你派人过去通知仲书、子界、黄邵他们,准备军屯,休养生息。再调拨一万人和相关辎重,让范方、单经、元正随我南下。”
“一万?!”
严纲惊呼一声,他们一共只有两万左右的骑步兵,若是去了一半,幽州这边可不一定能够兼顾住所有蛮夷。
“就是一万,玄德在袁本初身边,需要我带兵过去撑场面,我也得给德然和老师一个交代……啧,平白让刘伯安觉得我在示好。德然这厮啊,还拿老师压我,但愿往后能一直兄弟齐心。若留下的一万当真守不住,最好他也能回来帮我一同抵御胡人……”
公孙瓒突然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失神,脸色也慢慢阴沉下来,片刻之后,他纵马飞奔,脸色突然坚毅下来。
倒是有些过于敏感,德然再强,也不过刚刚准备显露峥嵘……可他公孙瓒能混到今日,又岂是易与之辈!
……
“蓟侯,奋武将军……狂妄至极!公孙瓒这鸟厮是真打算反了!竟敢如此对待天使!还敢抢夺圣旨图谋私用。”
蓟县州牧府正堂之内,左右案几已然跪坐了不少人,待得都督从事公孙纪复述完广阳县令所说的前因后果后,骑督尉鲜于银率先拍案怒骂一声,朝正座之上的刘虞抱拳邀战道:“明公,你只管给我五千兵马,某家定让公孙瓒这等狂徒知晓厉害!”
“你这厮自己也知晓厉害啊,只字不提刘德然。”
一侧武猛从事鲜于辅莞尔一笑。
此言一出,满座变色。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中,刘正也出了力,虽说保下广阳县令也有刘正的功劳,但也并不排除刘正投靠公孙瓒,与公孙瓒联手演一出戏的可能。
而且,众人也知道,刘正让广阳令转述那番话,等若是在以中兴剑提醒刘虞,甚至也是在威胁刘虞不要动他想保的人。
中兴剑事关先帝,既然给了刘正,不管前因后果如何,至少给旁人的感觉,就是先帝看好刘正。
刘正做了事,刘虞要是质疑反驳,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在质疑先帝看好的人。
以刘虞的地位与名声,倒也可以做这些事情,但刘正要是真将中兴剑送过来,等若捧杀。
刘虞的威望在董卓祸乱朝堂这段时间,因为旁人的流言和本身的经历与德行,已经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中兴剑一到,便是一个信号,正值山东豪杰决定起兵讨伐董卓之际,可难说此前就有心让刘虞称制的袁绍等人会不会将另一把中兴剑送过来,然后乘机胁迫刘虞另立朝堂。
当然,刘虞倒也可以不要中兴剑,直接攻打刘正。
只是攻打刘正,又算是质疑先帝眼光的举动,也算是垂涎中兴剑,而且刘正在幽州的名声与如今荀氏女婿的身份也实在敏感,那一身实力以及背后连带着的公孙瓒、曹操、孙坚等人更是为人忌惮。
于众人而言,刘正此次就是拒绝了刘虞的拉拢,还在有恃无恐地示威,想来也觉得刘虞绝对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
只是刘虞倒也面不改色,一张流溢着温文儒雅气质的面庞颇为沉稳地笑了笑,“看来鲜于从事有不同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刘德然又非洪水猛兽,也没有圣旨昭告我等需要避讳,董贼、公孙瓒都说得,此人为何说不得?”
鲜于辅扫视众人,朝刘虞拱手笑道:“明公,某一些愚见,想来诸位同僚也能料到,只是碍于你的喜好,还有刘德然与公孙瓒的关系,才刻意忽略了那些可能。”
说到公孙瓒的时候,鲜于辅下意识地看了眼公孙纪,随后笑道:“此事那下毒之人,某暂且能肯定定然与公孙瓒有关。修改圣旨一事,刘德然也无异于在讨好公孙瓒。但他救了天使一众与广阳令,也让公孙瓒不日便要启程南下,缓解明公与公孙瓒的争端,却是不争的事实。”
“修改圣旨,奉迎公孙瓒一事,这还不能证明他与公孙瓒已经同流合污?”
鲜于银眉头紧皱,“我以为,他此番北上迎合公孙瓒,解救天使,看似会引公孙瓒南下,实则是疑兵之计,便是有心引公孙瓒这匹狼入明公的室,待得我等松懈之后,就让公孙瓒奇袭蓟县……更有甚者,他手握中兴剑,便是打算待得两败俱伤,自己取而代之!”
“你心怀恶意,以己度人,自然如此想法。那刘德然昔日做事亦正亦邪,全凭喜好,如若只听流言,倒也确实难以捉摸。可他背后是谁?荀氏六龙,子干公啊。连这等人物都有意结交,甚至还令得慈明公破例提前将女儿嫁入刘家,你们真只觉得慈明公这事很好笑?觉得他刘德然会是不明是非之人?”
鲜于辅反问一句,随后摇头笑道:“标点符号某是在用的,那几首诗词、笔墨,某亦在琢磨。符号是什么?断章之道,肃清文章乱义,那笔墨也是方方正正,针砭时弊,激励人心……字、诗,皆由心生,此人能做出这等事情,又能得昔日袁司徒帮衬得到中兴剑,反正,某是不信他被明公冷落几月,便生了异心。”
说到这里,鲜于辅拱手正色道:“自然,一切眼见为实。明公,某资质愚钝,既然与诸位同僚有不同看法,愿为先锋,随公孙瓒与刘正一同讨伐董卓!顺带着嘛,也好练练兵,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愣了愣,面面相觑之下,对于鲜于辅的提议有些意外。
这番请愿倒也算得上务实,与其留在这里胡乱猜测,还不如亲眼去看看,众人一阵思虑之后,便也将目光转向了刘虞。
“讨伐董卓……”
刘虞嘀咕一声,随后苦涩一笑,“公孙瓒倘若真的南下,他如今尚归我管,众人便已然知道我的态度了。若是你也去了……你与公孙瓒未必不会有矛盾,幽州内忧,必为人所惦记。而且,去的人太多,鲜卑、乌桓,还是有一些虚情假意之人,幽州空虚,只怕……”
“那便正好与公孙瓒留在此地的人联手。明公难道以为公孙瓒就不会叮嘱手下唇亡齿寒的道理?粮草军需,如今尚在我等手中,公孙瓒一走,若真有胡人趁虚作乱,正好也是我等相互磨合,交好的契机。”
鲜于辅笑道,“只是某知道,明公着实多虑了。那些虚情假意之人,即便公孙瓒走了,自有部落之人顾念明公情谊讨伐他们,哪里需要我等出手。”
众人都笑了起来,各自出言恭维刘虞一句。
刘虞忍俊不禁,想了想,抬手阻止众人的吹捧,敛容正色道:“公孙瓒南下之事,关乎幽州未来局势,不能不探。昔日他刘德然受先帝‘好诗’二字,他那不懂事的性子,始终令我耿耿于怀,既然方才鲜于从事说了这么多,我便权且当他真是为了幽州百姓。他既避嫌不见,我也不闻不问了。此番就全靠鲜于从事带本部五千人马过去打探……嗯,公孙从事也过去吧。”
“诺。”
鲜于辅欣然应允。
公孙纪知道刘虞是因为他与公孙瓒有些交好才有这番打算,也正色应了下来。
“只是得罪天使一事,朝堂那里,未必不会以为我要拥兵自重,便是以公孙瓒之手驱赶天使,妄图留任。此次还得找人过去尽些忠臣本分,解释一番。诸位可有可靠之人,能够恪守诺言,在这乱军之中来回雒阳幽州的?也好与鲜于从事同去。”
“邹校尉有勇有谋,可堪重任。”
有人当即举荐道。
那邹校尉便是邹靖,昔日听命刘焉过去宛城回来,此后就去了朝堂,按照皇甫嵩的命令招募鲜卑人一同攻打凉州羌族与韩遂一众,后来凉州贼匪内乱,祸乱平定,邹靖倒是继续回来幽州镇守,如今就驻扎在渔阳郡。
“邹兄前些天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已经与我告假了。”
鲜于银苦笑一声,随后望向鲜于辅,沉吟道:“我记得有个叫田畴的,年方十九……”
“年方十九?”
有人惊愕一声,鲜于辅解围道:“此人虽然年少,却是文武双全,如今在右北平也是小有名声的隐士,如果是此人的话……”
“呃,你们说的莫不是田畴田子泰?”
主管武官迁转任用的东曹掾魏攸一脸古怪,“此子我年前听右北平太守提及过,说是有意让我征召他过来蓟县,也颇感奇异,只是……听说已然被刘德然的人带去辽东了。”
“还有这事?”
鲜于辅愣了愣,公孙纪皱眉道:“若是少年人的话,渔阳雍奴也有个姓田的,叫田豫田国让……”
魏攸又是一愣,“他们不是兄弟啊?”
公孙纪一怔,“你……”
魏攸表情古怪,“渔阳太守王松当时也在,那田豫小小年纪,已是孝廉,王府君也在关注,便说那田畴去找过田豫,此后也被带去辽东了。”
众人哑然,魏攸想了想,“哦,我倒是听说有个叫阎柔的……正是广阳人,那广阳县令走了没?没走的话,正好……”
“阎柔自小为乌桓、鲜卑所俘虏,后来为丘力居器重,某知晓他,呃……”
鲜于辅笑了笑,突然愣住,脸色惊恐道:“年关那次见到颁下,他便抱怨过阎柔莫名其妙打算去辽东的事情……难不成,他也被刘正……”
“他们去辽东干什么?”
刘虞疑惑道。
“是不是说去去就回?”
魏攸望向鲜于辅,俨然在对口供,见鲜于辅惊愕地点头之后,苦笑道:“明公,只怕也是找人了……就是不知道他刘正找这些人要干什么。”
刘虞脸色惊异,想了想,突然一脸古怪地笑了笑,“你们这帮人,不自荐也就罢了,推来推去都让年轻人去做,某都替你们脸红……此事虽说旅途困顿,可见了圣上也必有封赏,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某也不强迫,只是,你们着实愚蠢啊,说来说去,不已经提了最合适的人选么?”
众人一愣,鲜于辅最先反应过来,愕然道:“明公所言,莫非是刘德然?”
刘虞捋须大笑道:“不错!既然他明面上在我与公孙瓒中两不相帮,还有空招贤纳士,那我等便探探他的心思,顺便针对救援天使以及让公孙瓒南下一事投桃报李。”
“鲜于从事,此次过去,尔等注意分寸,与刘德然多多来往吧。稍后待我书信一封,来日你便将进京面圣的事情委托给他来做,他若真要当官,此事不得不承情,便是不想冒险前去,你们也可静观其变,伺机行动……诸位以为,如何?”
鲜于银愣了愣,“可那刘正若是心怀异心,待得他面圣封官回来,这不是引狼入……”
“明公高见!”
鲜于辅却当先拜下,“某定当不辱使命!”
其余人想着鲜于辅刚刚对刘正的那些分析,也知道鲜于银这番猜测有些阴暗,再联想到刘虞敢将进京面圣的功劳分给刘正,肯定是想到了刘正背后的卢植与荀爽绝不敢动他,甚至让鲜于辅亲近刘正,本身就是在离间刘正和公孙瓒的关系,算得上一石多鸟,便也纷纷拜倒,恭维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