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心计


本站公告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时分,杨花推醒了老根。老根起身一脸苦相,唉声叹气道:“哎哟,我的妈呀!浑身酸痛,这该咋办呢!”杨花道:“没事,人头天出大力都是这个样子;快起来,洗脸吃饭吧。”起身洗漱完毕,老根道:“孩子们呢?”杨花道:“就让他们在屋里睡吧,待会儿,你走了,我再叫醒他们。”

      很快老根吃罢早饭。罗锅、小半仙哭丧着脸也进了家门,同声道:“唉,哥呀,这活儿太累,俺们干不了!”老根瞪眼道:“累个啥呀!生活不好,能不累吗?——昨晚吃的啥饭呀?是不是又吃糠咽菜了?!”杨花笑嘻嘻接过话茬道:“他们吃的也都是鸡肉和白面馒头,这是我们姐妹商量过的。”听罢老根点头,无奈道:“唉,看来,就是我们活儿太累了!——但我们还要继续干!”

      三人拖沉甸甸的步子上路来到了齐洼村粮管所。组长王伍早已在此“恭候”多时,眼瞅三人乐呵呵道:“我说赵老根,活儿还行吧?”老根无力点点头。王伍大嘴一咧,笑嘻嘻道:“今天可有酒喝?”听此话,无精打采的老根突然来精神,生气道:“哼,酒没有,‘尿壶’里倒是有茶;若想喝,老子随时奉送!”此刻王伍已找不回自己脸面,生气道:“哼,真他娘地是个细种!——赵老根,你瞧不起我王伍,就别怪王伍我抹脸不认人!——他奶奶的,和老子玩就是自己往火里跳!——说白了,他就是玩命找死!”老根大眼一瞪,生气道:“哼,告诉你小子,人活一生都得死,或早或晚,骨灰盒才是自己最终的家,我老根早死晚死都不怕;哼,若有种,你小子就放马过来;老子和你再见个高低,死活,送你去见阎王!”

      多次较量不占上风,王伍也累了,于是道:“哼,我说赵老根,从此以后,老子我不再和你耍舌头,唱高调!——小子们,老规矩,还是各就位,给我玩起来!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在场的车上的粮食全部地卸下来,来一个激烈又火热的场面,把细种累死,让他进骨灰盒,到另一个世界去!”大伙儿厌烦王伍欺人,他们对王伍的话置之不理,只是一如既往地干了起来。

      由于昨晚睡得香,今早又吃得好,老根、罗锅、小半仙三人干劲十足,一个又一个的车很快被卸了下来。

      但时光难熬,同时一个个的麦包又不和人相好,渐渐地,三人有点招架不住,老根无力抬手看看表。而此时,远处王伍瞅出破绽,心道:奶奶的,我王伍修理你们三个无赖的时刻到了!于是他把披包一披,跑上前大声道:“我也来!”便抢先地扛起了包。由于天热,活儿又累,此时的老根已是头昏眼花,于是索性直起了腰,朝罗锅、小半仙一招手,立刻两人的耳朵凑到了老根的嘴边,老根小声道:“奶奶的,‘人善受人欺,马善被人骑’!——二位兄弟,这活儿我们干不了;临走前,我们要修理坏小子王伍,我们只要······”

      听罢,罗锅、小半仙愁眉立展,锁眼顿开,他们瞅老根满意点头,乐道:“师傅高明!我们就这么办了。”

      此时王伍从垛上走了下来,瞅三人高声道:“赵老根,你们三个老不死的在囔囔个啥?——给我多干活,少说话!”说罢又抢先来扛包。立刻,老根朝罗锅、小半仙使个眼色,大喊道:“一、二、三,起!”同时同刻,王伍头顶披包,也大声道:“赵老根去死吧!”但听“砰”地一声响,王伍自己却一头地撞到了马车旁边的墙上,王伍但觉耳边“嗡”地一声响,眼前金花四射,此时可怜的王伍像被枪打中的兔子,他一个翻身,腿蹬两下便死昏过去。

      且说王伍居心不良,老根、罗锅、小半仙三人心里更是有鬼:王伍用肩撞包,他想借包的力量把老根等三人撞倒在地;而老根等三人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包举过头顶,想就此闪一下王伍,给他点颜色瞧瞧;但由于包抬得过,王伍脑袋却连包皮也没撞到,自己便被自己运足的全身的力送到了墙上。不知详情的人,还真以为他要自寻短见呢。

      面对猛然间的变化,工友们不知所措。此时的老根、罗锅、小半仙也傻了,他们愣愣立在那儿没了主张。老根眼瞅着王伍心道:我的妈呀,这个玩笑开大了!

      正愣间,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一下老根肩膀,老根忙回头,见是王六,冷冷道:“哼,原来是你小子!可有指教?”王六忙把老根拉到一边,小声道:“老根哥,不要扛着枪似的讲话。兄弟我说句实在话,你们干不了这活。——老根哥啊,兄弟我现在急需人手;最好,从今天下午开始,你们三人就跟着我王六干;我给你们每人每天十元钱,一天一开;如果你同意,兄弟我现在就先付给你们五天的工钱!”听罢老根心恣道:哼,王八卒子,我老根曾发过毒誓,若不修理你小子,我老根对不起自己。——嘿嘿,如此看来,我老根修理你这个王八蛋的大好时机也到了。

      于是老根乐呵呵道:“那好罢,我们成交!”听此话,王六高兴地忙从兜里掏出壹佰伍拾元钱就往老根手里塞,老根忙伸手接钱,但王六手又缩了回来,道:“老根哥,怎么才能让兄弟我相信您呢?”“就凭信用和诚意!”老根瞪眼瞅炒票忙道,“王六兄弟,今天中午老哥我请客,咱们就到小饭馆里吃上一顿,借机会也好好联络一下咱兄与弟的感情,”听罢王六点头乐了,于是高兴地把钞票给老根。此时的老根心花怒放,心道:他娘的,天上掉馅饼了!于是高兴地接过钞票并装进了兜里。老根嘴又凑到王六耳边,小声道:”王六兄弟,今天中午喝酒时,在队长和王伍面前你可要替老哥我多多美言,不要当战争贩子!——中午喝完酒后,要及时在粮所东面等着我们。——以后,不管啥活儿,你就尽管吩咐。“此时的王六一边听着一边高兴连点头,道:”行,可以!好,很好,咱们就这么定了!今天下午,咱们就到西屯村去拉粮,下午两点准时出发!“

      老根、王六正说着话,队长李杰回到了粮所,看到组长躺在地上他大吃一惊,忙快步上前,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六忙到李杰面前,道:“李杰哥,这事得怪王伍哥:三位老哥干活太卖力,他们把包抬得高了点;王伍哥不长眼,自己脑袋硬是撞到了墙上。——嘿,看样子,他是不想活了。”

      队长李杰忙蹲身连推带晃。没多久,王伍悠悠醒来,无力地睁开了那双三角眼,眼含泪水,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手摸着自己头顶鸡蛋大的肿包,一手指老根、罗锅、小半仙,有气无力骂道:“王·······王八蛋,你们······好······好狠的心!”队长李杰是个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咋回事。于是起身来到老根等三人面前,猛挥手就给了老根一耳光,生气道:“他妈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伤我组长,你们也好大的胆子!——组长是我的左膀右臂,你们也敢修理!”老根手捂痛腮瞪眼瞅队长李杰无可奈何,心道:奶奶的,此仇不报,我老根誓不为人!

      但很快,老根眼珠一转却又忙陪笑脸,道:“队长,一切都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把包抬得过高;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说着老根头转向王伍,又道:“王伍弟,哥对不住您,在此哥向您赔礼道歉了!——两位兄弟,今天中午老哥我请客做东请所有兄弟都去酒店喝上一顿,老哥我要‘好好’地联络一下咱们兄与弟之间的感情。”

      老根一番话,使王伍那张苦瓜脸也随之伸展开来。听到老根请客,队长李杰脸上阴云顿散,眉开眼笑点头道:“老根哥,今天中午,那咱们就到粮所西面顾大嫂的小饭馆里好好地养养心润润胃罢!”老根痛痛快快应道:“行,可以,那是自然的事情。李杰弟,今天中午,好酒好菜您就尽管点,尽管要,我老根保证让大伙儿都‘心满意足’!——李杰兄弟,你们先喝着茶水,我再去买两只鸡,很快就回来。“李杰高兴道:”老根哥,那您可要快去快回啊。”于是带领罗锅、小半仙、王六、王伍等九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顾大嫂的小饭店里。

      乍然面对这么多人,顾大嫂手忙脚乱,慌打招呼道:“李杰兄弟,各······各位财爷,——请——请坐,嫂为你们沏茶倒水!”

      却说赖痞老根,口哼小曲儿大步地在街上走着,此刻的他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也突然间,他似有所触,忍不住嘻嘻一笑自语道:“他奶奶的,谁敢跟我斗,他就是拿鸡蛋碰石头!哼,跟你们说,你们这些小子就是我老根手中的木头,老子我想怎么修理就怎么修理!自言自语间,老根来到了李杰的家门前。

      老根停下脚步仔细瞅看,但见门上了锁,高兴点头道:“他娘的,门还上了锁!如此看来,老子没必要担这个惊这个害怕了,真是天助我也!”于是老根手脚活动一番,又道:“——哼,他娘的,你李杰小子给我两个耳光,今天老子我就要你付出代价!”于是老根一个高跳翻墙而入。

      却说贼人眼尖,老根头次来李杰家就注意到了鸡笼。也很快,老根打开鸡笼,顺手从里面抓了两只又大又肥的母鸡,然后,盖好鸡笼,迅速翻墙而出。

      大热的天,街上自然没人。此时的老根手提两只鸡大摇大摆地往回走。来到一个小卖部前,老根停住脚步,眼珠一翻转,突然哈哈大笑。

      一个老头从小卖部窗口探出头来,厌烦道:“我说老弟,这大热的天,你在外面不停地笑个啥呀?!”老根差点被问愣了,忙止笑道:“老哥,对······对不起,打扰您了!方才,兄弟我走到您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可笑的事情,所以才大笑,还望老哥您见谅!——老哥,您这里有没有鞭炮啊?”老头忙道:“我这里还有一支‘大地红’;如果想要的话呢,拿上两元钱,你就带走吧。“听罢老根很高兴,忙从兜里摸出两元钱给老头,而后接过鞭炮细心叠过放进了裤兜里。此时的老根很得意,自言自语道:“嘿,他娘的,今天我老根可有他娘的笑话看了!”于是老口哼小曲儿很快便回到了顾大嫂饭店。

      大伙见老根提鸡回到饭店都高兴地跳了起来。王六高兴道:“哇,我说李杰哥啊,今天中午我们可就吃到美味可口的鸡肉啦!”李杰瞅鸡高兴点点头,但很快却又蹙眉摇头。而老根心里有鬼,心道:我的妈呀,这会儿可完蛋了,肯定这小子已认出鸡是自己家的了!——一个大老爷们能认得自家的鸡吗?哼,我才不信呢!”于是走近李杰道:“李杰弟,咋的了?这鸡您不愿意吃吗?”李杰两眼瞅鸡忙道:“愿意!愿意!——只······只是最近我老婆身体有点欠佳;喝完酒之后,我想······想捎一只回去,给她补补身子;老根哥,您······您可······可愿意吗?”听罢李杰一番话老根悬着的心安放进肚里,高兴忙道:“当然可以。”于是一只鸡给了李杰,另一只鸡则被给了顾大嫂。老根道:“大嫂,做个爆炒辣子鸡,做菜也要麻利点;若有什么高档的酒菜,您就尽管端上来;今天中午,我们要开怀畅饮、佳肴塞肚。”顾大嫂高兴道:“老弟放心,有您这就话呀,美酒佳肴很快就会端上来,大嫂我一定拿出看家的绝活儿,做出人间最美好的酒肴,让你们吃得好,喝得欢。”说罢匆忙离去。

      很快,酒菜上了饭桌,各色各香各展其好。也于是,大伙儿高高兴兴喝起了酒。老根端起酒杯,道:“王伍弟啊,今天的事,是我们三兄弟的不对,还望兄弟您多多海涵;来,老哥我敬您一杯,咱忘掉那不痛快的事。”王伍也忙端起了酒杯,满脸愧色道:“老根哥,今天的事,是兄弟我不对!唉,兄弟我不······不是人,我······我是黄鼠狼给鸡拜······拜大年,没······没安好心,还望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弟!——来,三位哥干杯!兄弟们也干杯。”于是大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这样,美酒佳肴伴随大家的说说唠唠不断地进入每个人的肚里。又几杯酒下肚,老根一声叹息开口说话:“唉,这穷日子难过!李杰兄弟,老哥我想······想······求······求······求您一件事,不知兄弟您是······是否愿意?”

      李杰端起酒杯,“吱”地饮尽杯中酒,生气道:“我说老根哥啊,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别吞吞吐吐、婆婆妈妈地;若有话,您就尽管痛痛快快说!”“那我可就直说了。”老根放下手中饭筷道,“唉,咱庄户人的日子就是不好过,家里的几块钱就是不跟手,总是摁下葫芦又起来瓢,哥想向兄弟您先支点钱来解决一下家中困难,不知兄弟您是······是否愿意?”“当然可以。”李杰忙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道,“老根哥,这二百块钱虽然不多,但也能给家里解解急。”说着话李杰给了老根一百元,至于罗锅、小半仙,每人则给了五十元。三个无赖高兴得跳了起来,接钱同声道:“多谢队长!”李杰端起酒杯,美滋滋道:“三位哥,大家都是兄弟,用不着那么多的礼貌。——来,各位兄弟,我们干杯!”于是大家仰头饮尽杯中酒。酒也喝到兴处,李杰放下酒杯又道:“三位哥啊,俗话说的好,钱是身外之物,朋友胜手足,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如果你们家日子实在太拮据,这钱兄弟我也就不要了,就算是兄弟我的一番心意。”老根边吃边连点头道:“哥多谢兄弟的一番好意;但哥也不能让兄弟您吃亏啊。”李杰连摆手道:“老根哥,咱就甭再说客气的话了;来,大家喝酒。”于是乎大家又是一饮而尽。

      却说花有千种,人有百态,酒进肚中,大家更是神态不一:工友们喝的都是不花钱的酒,都大大方方的醉了,他们中,有的鼾声大作,有的或说或笑。队长李杰却是大酒量,他脸蛋红红的,笑脸花开。三个无赖有所备,啥事没有。王伍嗜酒如命,此刻鼾声如雷。酒鬼王六已醉眼朦胧,手仍攥酒杯,说话不着边又不着调。

      老根瞅王六忙使个眼色,道:“我说王六弟啊,您可不要只顾着自己吃喝说唠,马儿可还在外面喝着西北风呢!——再说了,下午还要去收粮,酒咱还是少喝点儿好。”听老根的话王六明白,忙放酒杯,醉眼拢光,强打精神点头道:“老······老根哥,我······我明白了······是······是时辰到了,我······我该走了!”于是人摇摇摆摆忙出了顾大嫂饭店。

      李杰用疑问的眼光瞅着老根,皱眉不解问道:“老根哥啊,王六说的,是啥样的时辰到了?”老根忙辩解道:“李杰兄弟,那是王六小子喝醉了酒用······用词不当,其实没别的意思。”说罢老根忙朝罗锅、小半仙使个眼色,又道:“李杰弟,您坐着,我们出去看一下。”

      不等李杰点头应允,三个无赖忙匆匆奔出饭店,慌慌张张来到了王六马车边,但见此时的王六正趴在马车边动弹不得,嘴里也在不时地囔囔着什么,三人慌忙抬王六进马车,老根立刻解开缰绳,拿起马鞭,“啪”的一声脆响,马儿拉四人扬长而去。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