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灰尘的大门“滋啦”一声合上,引得米苏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清澈如水地看着大门。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长得精致可爱的小女孩背着小书包,长长的辫子飞舞,朝着院里的英俊男子咧开嘴,灿烂地笑着,“爸爸……”
英俊男子弯腰将她抱在怀中颠了颠,笑意盈盈,“哎哟,爸爸的乖女儿啊,终于放学了,想死爸爸了。”
小女孩搂着英俊男子的脖颈欢快地笑着,声音清脆悦耳,回荡在空中……
米苏眨了眨湿润的眼眶,转身打开房门,客厅之中摆放的和原来一模一样,甚至连摆放在电视柜上的相框都不曾移动过位置。
房间显然已经被打扫了一变,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她置身在其中到处都能看到英俊男子抱着小女孩的场景,甚至能看到小女孩慢慢长大,直到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来到电视柜前,轻轻抚摸着电视,随后绕着走着,抚摸着沙发、茶几,每一盆花木,最后停留在沙发后面的那幅油画上。
米盛天很有才华,这幅油画就是出自米盛天之手,油画上的女子盘着头,身穿浓墨般的旗袍,唇角隐隐含笑,动作娴雅幽静,怀中抱着小小的女婴。
女婴仿佛睡着了,但胖嘟嘟的脸上却含着甜甜笑意。
这是米盛天的夫人,过去的米苏的母亲,一个连她都记不清楚的女人。
米苏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是在这幅画中展开,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油画上的两个任务,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中滑落。
米苏慌忙别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往事如烟,早已随风散去。
她回过头去,只见高大健硕的男人紧紧站在门外,冷峻坚毅的面容透着几分担忧和小心翼翼,仿佛不愿意打扰她的思绪一般,也未曾开口。甚至于,他的呼吸都是那般小心。
米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撞击了一下,她在瞬间明白过来,这个男人爱着自己,非常深爱。
她微微张嘴,呆呆地看着权墨俊逸非凡的脸,心情异常复杂。
他不会无缘无故买下这栋别墅,除非是为了她。
这个原因,让米苏的心陡然失序,她有些狼狈地移开了视线,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她不愿意深究,为什么权墨会为了自己买下这栋别墅,她害怕一切都戳破以后,只会让自己太过难堪和狼狈。
于是,她佯装毫不知情。
上了楼看到的第一间房就是米苏的卧房,宽敞明亮,一切都是以粉色围住,房间堆满了洋娃娃,过去的米苏就是活在这样的象牙塔之中。
所以,哪怕她曾叛逆到去学医,但是依旧是没能走出塔中。
床头柜上摆着米苏十八岁时的照片,青春靓丽,笑容纯真,在绿草坪上笑得犹如盛开的花朵。
她伸手拿起相框,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曾经的自己,眼眸却渐渐透出坚毅。
她转身走出房间,又去了旁边的米盛天的卧室,米盛天的房间却不像是米苏的房间还保留着原样,反而是被彻底清空,没有留下一点米盛天生活过的痕迹。
米苏惊讶地挑了挑眉,四下翻看一番,依旧没有找到米盛天的痕迹。
她面色微微变色,转过头看向权墨,语气清冽,“这房间……”
“估计是楼奕沉做的吧。”权墨语气平静地回答。
他也没想到米盛天的东西全部被清空,这显然是楼奕沉所做的。
这房子当初被封了以后应该没人来动过,或者说只是有人来找过米盛天行贿受贿的证据,随后这栋别墅易主落在了楼奕沉名下,楼奕沉独独留下米苏的东西。
权墨的眸子变得越发沉郁冷寂,浑身散发着令米苏看不懂的怒气。
他大概明白了楼奕沉的心思,这个男人心中不是没有米苏,而是因为他以为米苏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从来不碰米苏。
权墨能想到的,米苏同样想到了。
她一把扶在墙上,简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只觉得浑身恶寒。
没有什么比已经被那个男人杀了,却忽然发现那个男人爱着自己更可怕。
蓦地,米苏忽然想起上一次苏乐乐说过的,苏乐乐与过去的米苏长得有些像,现在想想米苏才恍然明白过来,她只觉得真的好想吐。
权墨上前将她抱住,将她抱下楼放在沙发上,声音温柔缱绻,“苏苏,怎么了?”
米苏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努力压抑着那种想吐的冲动,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冲着权墨笑了笑,“我没事了。”
权墨揉着米苏的脑袋,温柔缠绵。
此刻米苏躺在权墨怀中,头枕在他的怀中,视线正巧落在油画上,只见油画上小婴儿的眼镜有些亮光,与其他地方毫不相同。
米苏微微蹙眉,猛然起身,奇怪地来到了油画那里,伸手轻轻抚摸着油画。
“怎么?”权墨转过头看了一眼,语气疑惑。
当时为了保存好油画,米盛天专门去裱过的,因此上面有一层玻璃挡住,米苏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声音透着一抹激动,“阿墨,你快来帮我一下。”
权墨立刻起身,来到油画面前。
米苏指着油画中婴儿的眼睛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只眼睛有些奇怪?”
权墨微微扬眉,疑惑地看了看那处,果真如米苏所言,那只眼睛非常奇怪。
“我们要想办法将这个取出来看看。”米苏声音有些迫切。
她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都不曾发现这只眼睛不对,难道果真是经过训练的人不一样么?
米苏也说不上来缘由,但此时也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油画取了下来,迅速地将背后的玻璃取了下来,果然看见在婴儿眼睛处放着一样东西。
米苏略显惊讶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块水滴玉石和一封遗书。
米苏抬头看了权墨很长,就像是米盛天的自传书一般。
在里面米盛天写到早在几年前,他就得知了楼奕沉是陈东辉的儿子,但陈东辉似乎毫不知情,甚至于早已忘记了楼奕沉的母亲。米盛天心中怜惜楼奕沉从小的遭遇,于是决定将女儿嫁给他。
米盛天将女儿从美国叫了回来,安排她和楼奕沉相识相知相爱,金童玉女般着实令人喜欢。他以为自己做了这辈子最准确的决定,甚至于想着女儿不懂经商,将来总会将米氏集团交给楼奕沉。
但,米盛天没想到楼奕沉竟然狼子野心,在偶然一次机会米盛天见到楼奕沉与一个混混有牵扯,米盛天立刻派人调查那个人,此人外号黑风,是个贩毒分子。
米盛天震惊,自己竟然将女儿嫁给了一个惯会伪装的贩毒分子,所以他决定派人暗中搜寻楼奕沉贩毒的证据,最后再让女儿和楼奕沉离婚。
但米盛天没想到的是楼奕沉竟然察觉到他在调查自己,心狠手辣的楼奕沉迅速做出反应,将米盛天行贿受贿的证据提交了上去。
米盛天当时就意识到自己是被楼奕沉害了,偷偷将楼奕沉单独的证据藏了起来,随后就被带走了。
米盛天的字迹到最后异常凌乱,心情也十分狂躁。
他后悔自己看错了人,后悔自己将女儿嫁给了这么个伪君子,愧对着米苏。
米苏看着米盛天的遗书,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泪如雨下。
权墨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大手霸道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衫。
米苏从来不知道米盛天竟然早就发现了楼奕沉贩毒,更不知道那时候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不愿意被米盛天知道自己过得不好,很少回家他是不是更加失望?所以,倾尽所有想要给她最好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米苏终于止住了哭声,她红着眼抬头看向权墨,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
权墨低头吻上她的额头,语气轻柔缠绵,“苏苏,以后这就作为我们结婚的新房,你可愿意?”
米苏略显惊讶地看向权墨,男人猛地单膝跪下,拿出红色锦盒。
她微微红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权墨,权墨已经打开了锦盒,露出里面光鲜璀璨的钻戒,灿烂夺目。
这颗钻戒的模样是一颗很普通的心型,镶嵌了99颗碎钻,侧面看去又是一朵盛开的花朵,层次分明。
“苏苏,嫁给我。”权墨抬着头,漆黑如墨的眸子浓郁真诚,无限爱恋,坦然缱绻。
米苏眼眸微微瞠大,目光莹然,微微闪烁着泪光。
这一刻,米苏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在这栋别墅之中权墨对着她求婚,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她究竟是谁。
她缓缓伸出手去,接过权墨手中的钻戒往手中一戴,刚刚合适,她不由将手放在权墨面前看了看,目光盈盈,语气故作平静,“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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