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家乡,有外科手术或许可以,但是,可惜我是个无用的书生,并不是一个外科医生,所以……”安金藏依稀记得和钟离英倩的谈话,钟离英倩告诉他,她发现中宗已经有了轻微中风的征兆。
安金藏曾经的一个老领导就是中风死的,一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快退休了依然是个科长而已,在加班的时候突然倒地昏迷不醒。
那时候,作为新人的金藏还被派去夜间去医院值班照料这位老科长,看着他睁着眼昏迷了一个月终究还是回天乏术去世了。
他还记得医生从手术室里带出来的,从老科长头上取出来的血栓,不过豌豆的大小,却最终要了老科长的命。
已李显现在肥胖的程度,有“三高”的问题是十有**的了,而脑血栓,无疑是一个定了时的炸弹,在这个无法实施开颅手术的唐代,无疑是给李显宣判了一个即将到来,只不过没有确定日期的死刑了。
安金藏和武皇解释了这个病的机理。他相信,以武皇的理性——这当然是好听的说法,或者叫冷血,应该能接受他的解释。
“稚奴晚年时候患了风疾,常头疼欲裂,恐怕也是如此。”武皇听完说道。
“这个的确是个家族遗传的毛病。”安金藏说道,心里想着,对于这几个皇帝的死,外界那么多猜测,没想到,自己来了唐朝,答案竟然如此的平平无奇,原来不是每个谜底都是让人惊叹的。而他在知道这个谜底之后想起了那个关于中宗与韦氏的传闻——是韦氏毒死了中宗。
武皇盯着安金藏的脸,一切了然的样子,当她再开口的时候,说的话如此猝不及防:“安金藏,我想,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媚娘大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武皇说这话的时候,安金藏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空落落的,又带着惶恐。
然而,他面前的这个女人,脸上那种绝世无双的自我与傲然渐渐消失了。
他知道,武皇正在离他而去,这次是彻底地离开了。
尽管,有那么多关于她迫害自己子女的传闻,但是,到底她在成为安金藏针对李显的共谋之前突然止步了。
安金藏确信她已经知道了他全部的计划,但无从知晓她对于这计划的看法,毕竟一切都不再和她有关系了。
“安大哥?”面前的钟离英倩,轻柔细语唤着他,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大约真的走了。”安金藏喃喃着。
“谁?”钟离英倩问着。
“武则天。”安金藏郑重地说出了这三个字,“遇见她是我毕生的荣幸。”
……
自那次温情的“夜宵”之后,中宗和韦氏之间的关系改善了许多。
对此,韦氏很满意,因为这样关系的改善,有了立竿见影的实际效果——之前中宗颇有些耿耿于怀的安乐公主私自建造定昆池的事,最近已经不开始提了。
韦氏当然不会忘记这是安金藏出的主意。
长生殿中,安金藏意料之中地被召唤到了韦氏的跟前。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他的胃?安金藏,你们家乡还有什么俗语,和本宫说说?”韦氏的声音很出卖她的情绪,比如此刻,她慵懒舒展的声音,足以说明此刻她的心情还不错。
安金藏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一丝笑意中带着阴冷,因为这笑不是为韦氏的表扬而开心,只不过心中冷漠想着,他“家乡的俗语”,韦氏将来已经没有机会再听到新的内容了。
“皇后殿下,金藏想,这一句,您应该可以用很久。”
“很久?”
“直到达成皇后殿下的心愿。”
“本宫的心愿,你怎么可能知道本宫的心愿?!”韦氏嗤之以鼻。
“哦,那么,或许说是安乐公主的心愿了。”安金藏并不戳破。
然而听到这里的韦氏,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安金藏,你又想要说些什么?在本宫这里,不要打哑谜。”
“皇后殿下可否容金藏借一步说话?”
韦氏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安金藏躬身朝前走了几步,只低声说了三个字,却足以让韦氏原本死水般的面容泛起波澜,继而她看着安金藏,两个人几乎同时笑了。
“呵,好大胆。”韦氏不痛不痒地说着。
“这在从前,或许是大胆,但是在我朝,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不是吗?没有人说东宫不可以有女主。”安金藏说着,没错,他对韦氏的说的三个字是“皇太女”。
“现在的关键不是东宫的主人是男是女,而是,这人选必须是皇上钦定的。”安金藏继续说着。“为了公主,也为了皇后殿下您,这饼子汤,还得辛苦您继续做下去。”
“这有何难?”韦氏说着,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对于这件事,她竟然是有些乐意的。
而这点愉悦,早已经被安金藏看在眼里,就算不看在眼里,也可以猜想得到。
相比心深似海的武皇,韦氏倒更像是安金藏在做妇女主任期间家庭事业不幸福的强势女性。有时候,不幸福并不命不好,而仅仅是这类女性,自诩强悍却其实太容易受外界影响。
在和中宗置气的时候,韦氏自以为对于这个懦弱的丈夫抱着最深切的仇恨,然而,只需要一点温存的交互,这种所谓的深切的仇恨便立刻成了心底的隐痛而已。
“皇后殿下的期待,只须另外四个字,就可以做到。”安金藏继续说着,循循善诱。
“哪四个字?”
“以柔克刚。”
“话虽如此……”韦氏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真的认为,那一碗饼子汤,就能让皇上对本宫的请求言听计从?你可知道,昨日皇上还说,这本宫做的饼子汤,和在房陵相比,总少了些味道。若是从前,本宫可再也不会给他……”
但安金藏听了,却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