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璞瞥了一眼吴旬,“去跟秀念要本经书去,不背下来,不许说话!”
“啊?”吴旬嘴张的老大,自己明明是为他说话啊,怎么还挨罚了?不解归不解,父亲可是说了,要是被遣返回来,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他相信自己的老爹绝对做的出来,“是。”委委屈屈的答应一声,去找秀念了。
苏且还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吴黑子倒霉他是高兴的,从他擦拭的速度就能看出来,正所谓难兄难弟谁也别想跑,陈璞看向苏且还,“去外面买一盆猪血,把你的剑扔进去,拎出来再擦。擦干净了,再扔进去,然后再擦,什么时候不想擦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停下手中活计的苏且还,莫名其妙的看向陈璞,“我没说话啊。”
“听不懂?现在就去!喜欢擦就好好擦,没人监督你,你自己看着办。”陈璞面无表情的说道。
苏且还提起爱剑,垂头丧气的走了出了中厅。
陈璞看向龙靖雪,“孤儿院如何了?”
“孤儿院我选在了相对比较穷苦的雄武区,丁兰和夜欢,还有几对夜郎夫妻现在吃住都在哪里,已经收拢了二十几名孤儿。”龙靖雪说道。
“过几日会有一些女孤儿和一些年轻女子走水路过来,就安排在孤儿院住下,都是被拐卖的女孩儿。”陈璞说道,龙靖雪颔首。
“守心,你没事儿就满京城的转一转,找找适合做拍卖行的店铺;冬竹竿儿,你就好好温习课业,别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考不出个好成绩,你那媳妇儿,我可就不帮你把关了!”陈璞冲这两人说道。
梁嗣道领命出去,冬轩丞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温习,你可不能不跟我去啊,我都拖一个月了,等会试以后,我可就没有理由再拖着了,你必须得跟我去!”
“考好了再说。”陈璞懒得跟他废话,转向妻子,“茶娜和小柔,你们跟着念云,那六位怜花卫暂时跟着小蝶吧。岳父岳母跟我一起,你们放心,不会有事,再说现在,没有人可以抓的住我,无论遇见谁,我逃跑没有问题的。”
“那你小心,不许逞能。”茶娜叮嘱道。
陈璞和薛丁山夫妻,一同前往过去天诛众人每年相聚的那个山庄,天诛众人变卖产业以后,一直居住在那山庄之中,等着陈璞归来。
三人三骑奔出西面的白虎门,京城的人比其他城多了不是一点半点,官道上行人如织,百姓、官差、商贾你来我往,三人根本不能放开脚力奔驰,好容易走到人不多的地方,却该拐弯了,沿着一条弧形的道路,缓缓的爬高,一个多时辰才地道那山庄所在的悬崖,坐忘崖。
这是一处不算高,但却足以俯视整个京城的悬崖,崖顶宽大而平坦,大到建起一座山庄后,还有小半的空地。
陈璞没有急于进山庄,而是来到坐忘崖边上,放眼望去,巨大的九宫京城好像一个棋盘,不知谁能用这样的棋盘手谈一局。
“老头子上回就是站在这里吗?”
“嗯,就是这里,你们祖孙的背影越来越像了。”
陈璞转过身往山庄大门走去,“像老头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路上,薛丁山就详细跟陈璞介绍了关于这个山庄的一切,这山庄从无到有就是在陈璞刚出生的时候,地点是陈峒在托付薛丁山的时候告诉他的,天诛众人一起督建,并没有给山庄命名,按陈峒的意思,命名的权利留给了陈璞。
天诛之中,除了他们这些首领以外,其他的绝大部分力量都潜伏到陈家的各个产业之中,如今除了挽月楼,其他的产业都变卖了,这些人就汇入各地的逐日车行之中,剩下的力量全部都在这山庄。
天诛除了薛丁山他们十人,还有一只从未现身于江湖的力量,二十八宿。二十八人有男有女,却没有姓名,二十八星宿的名字就是他们的名字,薛丁山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在陈峒把二十八宿带到薛丁山面前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天诛还有这样一股力量。
他们天诛十人每年只来这里一次,两天时间吧账目汇总就离开,二十八宿却已经在这里寸步不离的住了十九年,这样一个大山庄坐落于此,不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可是任何想探山庄虚实的人,都无功而返,天榜之人不屑来此,地榜之人却打不过其中的二十八宿。
京城坐忘崖无名山庄住着一群与世无争的男女,他们从不涉足江湖,这样的消息传扬出去以后,慢慢的这里也就被人遗忘了。
陈璞上前拍门,发现门没有上门栓,用力一推大门就缓缓而开,大门内的庭院中此时站满了人,天诛的七个人赫然在列,当陈璞一只脚迈过门槛的时候,所有人一起说道:“恭迎少主!”
陈璞站在大门内一一的看过众人,除了熟悉的天诛七人,其他男男女女也都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这些人把大半辈子都给了陈家,没有自己的人生。在陈璞看来这是不幸的,可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恪尽职守的完成陈峒的使命,无怨无悔。
“从今天起,这里就叫做凌云山庄,各位叔叔、姨娘,咱们进去叙话。”陈璞说着,走进了凌云山庄。
走过外院,进入前院,过了前院,步入中厅,这山庄的规格和已经化为灰烬的飞卢山庄伯仲之间,宽敞大气的同时,也没忘细节的考究,陈璞坐到主位上,其他人也都各找座位,这会客的中厅坐下三十几人都不嫌拥挤,堪比擎天寨的聚义堂了。
陈璞坐定以后,天诛七人一人抱了一大摞的书册走进了中厅,冷翠云道:“这是这些年的账目,请少主过目。”
“如今这些买卖都不存在了,我还信不过诸位叔叔、姨娘吗?等下都烧了吧,过去就随着这些账目一起翻篇儿了,我们该往前看。现在挽月楼缓步扩张,不出半年就可以遍及武阳的所有城池,逐日车行也在稳步的开设,这两个生意足以抵得上过去所有买卖的总和,不让陈家的生意在我手上亏钱,我就算对得起老头子了。”陈璞说道。
石黑塔永远是第一个说话的人,“少爷,如今京城你也来了,生意也都步入正轨了,是不是该给咱们找点儿事儿干了?我们再不动一动,要生锈了,多少年没杀人了,我都快成吃斋念佛的和尚了!”
“明年我们要统一苯蕃,算不算大事儿?够不够你活动筋骨的?”陈璞一张嘴就放出了惊雷。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苯蕃?统一?少爷别是疯了吧?
陈璞环视一圈众人,继续说道:“我是苯蕃的活佛,你们别问我是怎么做了这外族活佛的,我也不知道,老天爷选中的吧。明年春夏,苯蕃三苯就会来人,白苯是我们的盟友,红苯和黄苯暂时算我们敌人,我们的目的就是统一苯蕃,解放那里的奴隶。所以无论你们是想杀人,还是想打仗,都能满足你们,到时候你们不打都不行。”
把陈璞的话消化以后,厅中所有人都眼含期待,仿佛杀人和打仗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一样,陈璞在心中摇摇头,这是憋坏了,天诛几人还好说,毕竟过去算是大买卖的东家。这二十八宿是真的憋坏了,守着这山庄将近二十年,除了互相比试锤炼武技,就是打坐练功,最开始他们还很烦那些江湖人打扰他们的清静,后来几乎是望眼欲穿的盼着有江湖人来此刺探虚实,对他们来说,能走出这山庄就是海阔天空。
“我是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二十八位叔叔、姨娘,不然我早就让你们自由行动了,老头子的命令现在作废,你们都不必守在这里,想出去转转就出去转转,没关系。冷姨,跟我介绍一下,二十八宿的诸位吧。”陈璞说道。
北方玄武七宿是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是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宿是井、鬼、柳、星、张、翼、轸。东方青龙七宿是角、亢、氐、房、心、尾、箕。随着冷翠云的介绍,二十八宿依次起身跟陈璞见礼。
陈峒非要把这山庄建在这里,又让二十八宿镇守,俯视京城,又契合京城的东南西北四象门,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用意,陈璞是打死不信的。
冷翠云介绍完,陈璞站起身说道:“老头子的心肠太硬了,我没他那么硬,诸位这些年为我陈家镇守这山庄,辛苦了,我代表陈家谢谢你们!”说罢,陈璞对众人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继续道:“如果诸位叔叔、姨娘不嫌弃,你们都跟我姓陈吧,你们都没有子嗣,百年后,我给你们抬棺!”顿了顿,“天诛的几位,也是一样,你们虽然不跟我姓陈,但你们也都是我的家人,我陈璞,给你们养老送终!”
如果说刚刚陈璞统一苯蕃的话,是一记惊雷的话,那么这一席话就是天崩地裂的地震,厅中所有人都胸中激荡。对他们来说,为陈家赴死,他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随着年纪的增大,午夜梦回,谁不会想想未来?谁都是会死的,幸运的话就老死,不走运的话就战死,谁为他们抬棺?谁给他们送葬?难道自己一辈子就落得一个如此下场?
对古人来说,子嗣的作用一个是延续血脉,一个就是养老送终,他们都是不知爹娘为何物的孤儿,血脉延不延续根本不重要,可是这养老送终始终是所有人心底不愿被触及的禁区,不愿意想,也不敢想。可陈璞的一席话,不但大大方方的揭开这道伤疤,还愿意为她们养老送终,这对他们来说,这比什么都来的重要,比什么话都更能让他们感动。
所有人,包括薛丁山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陈璞单膝跪地,“我等愿为陈家效死!”
“都起来!”,陈璞大声说道:“陈峒他喜欢这一套,我不喜欢,我非常不喜欢动不动就跪,如果你们过去欠陈家的,那你们将近二十年的兢兢业业,已经足矣偿还任何的债了。今后你们都是自由身,愿意跟着我,你们就是我的长辈,咱们是一家人。如果厌倦了,想开始新的生活,我给你们足够的金银,保你们下半生衣食无忧。”
一个矮个子的汉子说道:“少爷,刚刚可是你说的让我们姓陈了,那我们可都是陈家人了,你再赶我们走,可就赶不走了。”以陈璞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知道说话的这位是青龙七宿的尾,现在应该叫陈尾了。
陈尾的话一出,众人都笑容满面的随声附和,陈璞也哈哈一笑,“好,不走就好,我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我也不舍得你们走,大家在一起才是家,少了一个都不是家了。”
厅中岁数最大的柳宜生说道:“我还从没想过我这辈子还能有个家,说实话,我半辈子把自己当做陈家的家臣,从未想过陈家也是我的家。谢谢少爷,我柳宜生,有了家,虽死无憾!”
“柳爷爷,那我可就分配任务啦?”
“少爷,请说!”
“苯蕃想要来到中原,本来只有昆仑山脉和十万大山接缝处的那一条通道,但我苯蕃的妻子茶娜告诉我,黄苯和红苯很可能觅得了一条从十万大山直通蜀川路的秘密路径。所以我需要两队人马帮我守候在这两条道路上,帮我密切监视两条通道的动静。”陈璞说道。
宁风月说道:“少爷,你就分配吧,我们蛰伏了这么多年,再不动一动真的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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