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不由吃惊,问道:“这是什么鱼肉?”极霞不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就是今天差点吃了你的那种鱼,知道它的好处了吧?”看着他一脸的城里人看乡下人进城的优越表情,小青只觉得手又痒了,很想一巴掌打掉他可恶的表情。
所幸极霞还是很有眼色的,他放下手里的鱼肉干,正色说道:“我那里倒是还有许多鱼肉干,可是你如今刚来,还是露一手比较好,你好好休息一下,就去打鱼吧。那鱼看着凶残,却有个致命弱点,它的两眼之间就是最脆弱的地方,只要一刺这里,呵呵……我当日可是杀了七条鱼,你也不要太差劲啊!这样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小青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为什么不和我相认呢?”极霞冷笑一声:“群敌环伺,你和我聚在一起,只会让那些人更忌惮,与其这样不如我们装作没有交情,还可以互为犄角相互援助,你先多看看,只要你今日打上鱼,自会有人来兜揽你,你且等着吧。”
小青皱着眉头:“怎么,还不只一派吗?”极霞撇撇嘴:“可不是吗?屁大一个小岛,就这区区十几号人,连仙都算不上,还分了两派。”小青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归了哪一派?”
极霞的脸又黑了:“我投了一个叫清秋的人,他不是最大的那一派,不过这派中人还不算坏,他们帮了我们不少。另一派的头是叫逆天,听听这名字该是和天上那位有多大的仇啊!他是最早到这个岛的,不过他好长时间都没有露面了,现在管事的是他的弟子,他叫落天,那个家伙性好女色,当日竟然想对幽明不轨,跟我闹翻了,我才投了清秋一派。今天为难你的那个家伙游枫,正是那个落天的亲信,那个家伙是个小心眼儿的,睚眦必报的主儿,你今后小心一些。”
小青这才明白他脸上伤痕的来历,想是和落天那一群人相斗所致。她想了想又问:“你来了时间也不短,既然这岛上有这么许多神君真君,难道没有仙人去找路,看如何从这里出去吗?”
极霞长叹一声:“我听说那位逆天倒是拚了老命想从这里出去,只是他想尽办法却也不行,他没露面听说也是因为四处打探才受了伤,这才让落天管事,只是那落天处事不公,这才逼得岛上众人另立了一派,如今内斗不息,却是没人再想着找出路了。不过听他们说,这里就是一个没门的大笼子,小岛外尽是凶残的鱼类,海上又天气莫测,除了天上不定时地往下扔人外,竟是再没有出口可以出去的。”
小青忙问:“为什么我一到了这里法力就会消失,那就没有人发现是怎么回事?”极霞的面色也严肃了:“这一段时间我一直照料幽明,也没有出海打探。可是我听说,之前也有出去打探的人,却都没有回来。他们说这里应该是被下了一些禁制,限制了居住在这里的人的法力。不过出了海大海茫茫,没有补给也是没有办法,那怪鱼也是很难捕捉的,所以日日人们都是忙着糊口的吧。”
小青又问:“你不是说那鱼双目之间就是它的弱点吗?难道别人不知道吗?”极霞冷笑一声:“怎么不知道,不过那鱼皮坚比金石,我们又都没有法力,真君之上才能勉强砍伤,要杀一条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你是神君,应该是难不倒你的吧。”小青又细细问了杀鱼的细节,觉着休息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去杀鱼。
极霞拉住她:“你用什么兵器?”小青从怀中一摸,这才想起自己的如意金鳞在这里是用不成了,极霞从身后拿出一个简陋的木制鱼叉交给她:“用这个吧。”小青很有些头疼,怪不得杀鱼不易,这样的东西拿来又抵什么呢?“极霞苦笑道:“先用着吧,总比赤手空拳地好吧。”
小青再不说话,拿着木叉往外走。到了沙滩上小青并没有急着下海杀鱼,先绕着沙滩走了一圈,果然发现这里是一个孤岛,四周全是茫茫大海,在东边沙滩上有一片高地,修建了十几幢茅草房屋,外面还围着一大圈栅栏,内里阡陌相交,竟是一个小小村落模样。小青想这就是极霞所说的落天那些人住的地方,她也没有作声,绕开村落继续前行。
在一片小岛南边的树林中,小青又见到枝叶间掩映着几个树屋,有上下所用的软梯,还有晾晒肉干的天台,建设得很实用也很方便。想到这些都是由那些不能用法力的神君真君,一手一脚地建设起来,小青不由得心中豪情万丈:他们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我一定会出去的。
小岛并不大,小青不一会儿又回到了出发的地点。她闭目想了一下,便来到自己当时登岛的那一边,果然这里怪鱼出没较多,波浪间隐见黑色的鱼鳍鳞片反光,小青试探着向海边迈出几步,待到了浅水处,果然已经有别的种类小鱼过来,在她身旁试探地游了几圈,小青记得极霞说这是无害的鱼类,便有手用它试试手。小青试探着拿起木叉叉下,她虽然法力不在,可眼力手力却没有丢失,只是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只见一叉叉下,水花四溅。那鱼浑身滑溜无比,游动又快,将身一扭就唰地游走了,一甩鱼尾溅了小青满脸水花。
小青见自己竟被一条小鱼给欺负了,不由得面黑如铁,她又试了半天,才终于能顺利地使用木叉。可以在水中无声无息地刺下而不激起浪花,于是她屏气凝神在水中静立,待一条小鱼慢慢游到身边,这才一叉刺下。这下终于叉中一条小鱼,那木叉材质颇有些奇异,叉头削尖了倒也锋利,将小鱼穿了个正着。
小青还在那里看着小鱼还在木叉上挣扎扭动,却没有注意血一滴滴地落入海水之中,引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大家伙。水波忽然激起,一条黑色的怪鱼眨眼间已到了眼前,它张开大嘴,直冲着小青咬来。
小青百忙中看到那双凶残的小眼睛中间有一块浅色的三角形,心念一动,手中木叉已疾刺了过去,大鱼正猛向上冲来,两劲叠加,木叉狠狠刺入怪鱼双眼间的浅色三角形,怪鱼痛到极致,用力扭动挣扎,可那里毕竟是它的致命处,再动弹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小青也没想到能如此容易,她回手一甩,将怪鱼扔上沙滩,自己也上了岸,这才仔细观看怪鱼,那鱼身长也有十尺,浑身布满暗黑色的鳞片,边缘十分流畅锋利,还有一个占到身体三分之一长的大嘴,嘴里满是黑色的利齿,闪着诡异的光芒,显然十分之锋利。
小青只顾在沙滩上看怪鱼,却忘了她刚刚扎在木叉上的小鱼还扔在海水中,不一时已吸引来数条怪鱼。它们在海中争夺一气,将小鱼撕得粉碎后,又巡游一气,对沙滩上的小青虎视眈眈,却又不敢上岸来咬她,逡巡数回还是慢慢游走了。小青看着它们黑色的背在水中若隐若现,心中忽有所得。
她慢慢走过去捡那柄叉住小鱼的木叉,可是这才发现木叉已被怪鱼争抢中撞成两段,她拿着木叉一时心中有些沮丧。这木叉木质坚硬,重量也很称手,能刺穿怪鱼的鳞片皮肤,想来也不是唾手可得的,这下要去哪里再找一把合适的武器呢?
正在这时已有人从茅草屋那里走了出来,对着她指指点点:“这个女人倒也清秀,看来本事也不小,还能让小霞把木叉给她。”另一个笑道:“再怎么着有本事也不过如此嘛,不过杀了一条鱼,这木叉就交待了。也不知能不能完成任务呢,女人果然是不行,还不如去那位的床上,兴许还能……”
话未说完,却见小青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如迅雷疾电,带着一种因自尊自强而分外骄傲的神色,也带着因艰苦奋斗而获得的成功和自信,于是那个猥琐的男人闭了嘴。小青不再理他们,拿起断成两截的木叉,单臂一较力,将那数百斤的怪鱼甩到了肩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要找个地方好好试验一下自己的想法。
她走后,那个被她看了一眼就闭嘴的男人在被同伴嘲笑后,恼羞成怒地说:“你们也不想想,能来这里的女人那还是普通的女人吗,何况听说她上岛可是走了三十步的,你走了几步啊,不服去挑战她啊!”他被那一眼看出的惊恐反应还残存在身上,那是数次让他在生死关头做出正确选择的本能反应,他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抉择。可是为了不被同伴小看,也只能拚命地抬高小青,“这个女人不简单,我看说不定是个神君呢。”这话更激起同伴的嘲笑,众人且说且走远了。
海风猎猎,海浪一波波地涌了上来,将海滩上的血迹和脚印都带走了,如同时间带走了每个人的青春年少,可是总有一些东西是时间也带不走的,那是一个生命最顽强抗争的东西,它会永远留存在那里,证明生命曾经来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