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川生怕大家因为沮丧而丧失出去的信心和念想,当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装作很轻松的样子道:“干什么呢?怎么个个无精打采的?照我说,咱们别光想着出去,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儿长长见识,要不然以后出去了,别人若是问起来,我们就是想吹牛也没有料,你们说呢?”
“对呀对呀!大家不要想得太多,跟着感觉走就行了!”梅如花附和道。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在这里!”范美婷话未说完,眼泪却又流了一脸。
“把眼泪擦掉!”罗小川冷冷地瞪了一眼范美婷,然后展颜一笑,“眼泪若是弄花了你的妆,你就不漂亮了!”
范美婷并不觉得罗小川这玩笑开得有什么高明之处,但是她却很听罗小川的话,急忙将眼泪擦了个干净,竟连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或许罗小川身上总有一种号令群雄的魄力吧!
马小珠围着那母亲转了一圈,然后把手伸向她的胸口,一双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她接着又把手摸向那中年男子的胸口,这次却吃了一惊,众人不解其意,她却又将手摸到了那小男孩的胸口。
“你在干什么?”罗小川终于忍不住好奇之心,启口问道。
“这个女的还有心跳,可是这个中年男子却没有。”马小珠话到这里,紧紧盯在那个小孩脸上,“这个小孩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也是没有心跳!”
“这说明了什么呢?”罗小川不禁陷入了深思。
马小珠接着补充道:“还有一点,这个女的和中年男子身上都有体温!”
“哦?”罗小川不禁走了过去,在他们三个心口分别摸了一把,然后再次陷入了深思。
“很明显,有心跳的是活的,没有心跳的就是死的!”梅如花笑道。
“可是其中一个没有心跳的人身上却有体温!”罗小川道。
“这太容易解释了!”梅如花当即指着那个中年男子,“他一定是刚死不久!”
“那么是谁杀了他呢?他又是死于什么原因呢?”罗小川反问道。
赵行元当即就走了过去,看了看那人的瞳孔,又检查了他身上的其他地方,然后皱着眉头道:“真是怪事!他居然不像个死人,可偏偏没有活人的特征!”
“那你看看那个女的!”梅如花叫道。
赵行元当即搭向地上那个女人的手腕,号了号她的脉搏,然后又看了一眼她的瞳孔,道:“她是活的,可是就是动不了,真是怪事!”
“再去看看那个小孩!”梅如花道。
赵行元当即检查了一下那个小孩,口中道:“他和那个男的一样,都不像个死人,只是少了活人的特征。”
“我建议你到前面查查另一个小孩,就是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罗小川道。
赵行元当即就走了过去,把那小孩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然后道:“这个小孩有心跳,也有体温,一切正常,和那个女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同样是被静止,这些人却有不同的反映?”马小珠不禁陷入了深思。
罗小川盯着那个中年男子看了好长时间,然后又看向他身后的小孩,忽然一个巴掌打将过去,“啪”的一下就把那个小孩的脑袋给拍掉了,骨碌碌的滚出好远方才停下!
众人看到这里,俱都惊叫出声,范美婷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口中骂道:“罗小川,你竟敢杀人,你这个疯子!”
罗小川耸了耸肩膀,然后笑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你们看,他的头掉了,可是他的腔子里却没有一滴血!”
他话到这里,那小孩的尸首忽然之间就化成了碎片,就如被人打破的玻璃,然后越来越碎,终至成灰,被风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了!”赵行元失声惊叫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范美婷的一张脸既惊且惧,完全迷失在这奇异的场景中。
罗小川又盯上了那中年男子的脸,他的右手再次缓缓地举了起来,正要一巴掌打过去,却被马小珠一把抓住了!
“为什么阻止我?”罗小川问道。
“如果这是真人怎么办?”马小珠问道。
“他不可能是真人!”罗小川十分肯定地道。
“可是我们身在迷局之中,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呢?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万一伤到了人就不好交待了!”马小珠提醒道。
“我只想证明一件事!”罗小川盯在马小珠脸上,十分认真地道。
“证明什么?”马小珠道。
“证明眼前的只是假象!”罗小川话到这里,掌上用力,挣脱了马小珠的手,“啪”的一声拍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脸上,这一次,这个男子的头没有掉,依然好好的长在肩膀上,但是这一拍却将范美婷的尖叫和眼泪全都吓了出来。
“这是个真人!”梅如花十分果断地道。
“如果他是个真人,那他也是个死人!”赵行元叹道。
“可是看他的样子,倒不像个死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马小珠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罗小川转眼看向地上那个女人,微微一笑,抬起一脚就踢到了她的腰上!
“噗”!
这一脚实实在在地踢了个结实,若是换作活人,非得疼得流出眼泪不可,可是那个女的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这个也是真的!”梅如花道。
罗小川不由得用手摸向了下巴,在原地不停地踱起步来,嘴里嘀咕道:“为什么都是真人,都有体温,有的却没有心跳呢?”
赵行元盯着罗小川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罗小川,你别以为装着在思考的样子,就可以掩饰你殴打老人的丑行了,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必定会遭到谴责的!”
“你难道看不出我那样做是有目的的吗?”罗小川苦笑道。
“可我看到的是你向一个老人下手,你还有没有一点敬老之心?”赵行元怒斥道。
“你说什么?敬老之心?”罗小川似乎若有所悟地思考起来。
“没错,就是敬老之心!你看她多可怜,而你竟然会向她下手!真是太可恶了!”赵行元怒道。
“我明白了!”罗小川不禁兴奋地叫了出来,“这个男的,他没有敬老之心,所以虽然活着却是无心之人,人既无心又何来脉博?”
“有道理!”梅如花当即表示认同。
“可是那个小孩怎么也没有心跳呢?他可是有意阻止这个男的教训老人,这说明他至少有一颗正义的心,他既然有心,怎会没有心跳呢?”赵行元反问道。
“这……”罗小川再次陷入了深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是假的,当然不会有心跳了!”梅如花笑道。
“是这样吗?”赵行元大步走向那个小孩,照他脸上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非常清脆响亮,“他明明就是个真人,怎么会有假呢?”
马小珠盯着那个小孩的脸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若有所悟地道:“我明白了!那个小孩只是远远地看着中年男子的暴行却无动于衷,相反的,他还在笑,这说明他连最启码的同情心都没有,所以他并不是一个有心人,因此,他才没有心跳!”
“说得太对了!”罗小川拊掌笑道。
“你们有完没完?”范美婷苦笑连连,“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议论这些无关痛痒的屁事儿!莫说眼前这件事被停了下来,就算现在发生,如果无助于我们离开这里,又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美女,你这样讲话,不太好吧?”罗小川并不认同范美婷的说法,“常言道,路不平有人踩,看到这种不义之举,但凡有点同情心的,哪个不会过问一番呢?”
“就你们有同情心好了吧?”范美婷瞪了罗小川一眼,“自己都快被困死在这儿了,还有心思管闲事,我看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
她话音刚落,忽然就听梅如花惊叫道:“范姑娘,你怎么长出白头发了?”
“什么?”范美婷吃了一惊,急忙捋起头上长发,果见黑发里夹杂着一些白发,显得黑白分明,“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她这心中一急,眼泪就流了出来,那头发却白得更加多了,罗小川见状,急忙叫道:“不要激动,要不然白得更多!”
范美婷急忙擦干脸上的泪水,拼命揪扯着那些白发,口中骂道:“这是什么鬼?怎么好好的变成这样了?我不要这样!”
她话还没有说完,她脸上的皮肤已经多了两条皱纹,赵行元看到这里,忍不住惊道:“她在变老!”
“我不要变老!天哪!谁来救救我?救命啊!”范美婷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罗小川见状,急忙冲到她的身前,紧紧抓住她的双手,尽量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对她道:“你要冷静,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你若变得疯狂,必定万劫不复!听我的!来,做个深呼吸!吸气!”
范美婷虽然早已乱了方寸,但是面对罗小川那张循循善诱的脸,她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她确实按照罗小川说的那样,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试着问道:“小川,这真的只是假象吗?我真的不会变老吗?”
“你当然会变老,但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罗小川淡然一笑,“眼前的一切全是假的,不要相信它,也不要害怕,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范美婷听到这里,眨了眨眼睛,紧紧握住罗小川的手道:“小川,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罗小川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因为这里透着邪乎!”赵行元道。
“好!我们继续往前走!”罗小川说着,就大步向前走去,众人随后也跟了上去。
他们沿着玉虹桥一直往前走,大约快到桥头的位置,只见桥头斜坐着两个穷叫化子,他们穿得非常破烂,脸上被晒得又黑又红,其中一个还是个秃子,他们两个身前都放着一个黄色的小瓷盆,盆里放了许多零钞和硬币,最小的面额是一毛,最大的面额是五元,但纵然如此,也没有装满。
范美婷看到这里,冷冷地瞪了那两个人一眼,口中有些轻蔑地笑道:“看看这些人,好吃懒做,就知道往地上一躺向人伸手要钱,一辈子死不悔改,你们瞧,居然还要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人们都是怎么想的,居然还会养着他们!我看,他们就该死绝了才好!”
罗小川听到这里,忍不住扭头看向范美婷,口中道:“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他们或许有他们的苦衷!”
“有什么苦衷?我看就是懒!那么大个人,有手有脚的,我就不信养活不了自己!”范美婷张口就把痰吐到了其中一个叫化子身上,“你们闻闻,臭死了,真是恶心!”
她话音刚落,梅如花不禁叫道:“范姑娘,你的头发白完了!”
“啊?”范美婷吃了一惊,急忙去看自己的头发,果然全都白了,而且,她手上的皮肤也开始变松,还出了许多老年斑,看起来说不出的恐怖,“我怎么了?我怎么会这样?”
罗小川也是慌了,因为他绝对没有见过一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变老,而且还老得那么彻底!
范美婷老得都快走不动路了,连背也驼了下去,脸上的褶皱更多,这对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要多惨忍就有多惨忍,范美婷忍不住浑身发抖,嘴巴一连动了四次,这才吐出一个字来:“妈!”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这太可怕了!”梅如花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
赵行元把了把范美婷的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她老得太快,身体也没有之前硬朗了!可这绝对不是病,因为没有哪种病可以让人老得这么迅捷!”
“依我看,是她的寿命被人划掉了!”马小珠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梅如花不禁咽了口唾沫,转眼看向那两个穷叫化子,“会是他们两个吗?”
马小珠摇了摇头,道:“绝不是他们,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那会是谁呢?”梅如花一脸疑惑地问道。
“就是这个呕心局!”马小珠道。
“我明白了!”罗小川一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我们见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在考验我们,如果我们有一颗良善之心、同情之心、正义之心,那我们就能逢凶化吉,否则,我们就会被人夺走寿命!这呕心局并非只是让人呕心,其实是一场用寿命做赌注的赌局!”
“按照你的说法,输了的人就会被减掉寿命,那胜了的人又该如何呢?”赵行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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