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难怪刘宏会如此开心,毕竟等下要进行的,可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宣,胡人单于於夫罗,及胡人左贤王阿兹尔入殿!”小黄门蹇磘高喊道。
不一会,就见一名白发男子领着他那12岁的长子阿兹尔走了进来。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了过来,这些目光中有鄙夷,有憎恨,有沉思,还有一些幸灾乐祸,但於夫罗却丝毫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倒是阿兹尔,眼神闪烁,显然对于眼前的一切有些惧怕。
却见於夫罗拉着阿兹尔走到中间,径直跪了下来恭声说道,“胡人单于於夫罗,携长子阿兹尔拜见大汉皇帝陛下。”
“虽然单于挑起了汉胡之间的斗争,不过毕竟是胡人单于,虽有罪,但礼不可废!看座!”刘宏朗声说道。
随即,就有一人搬了两个凳子上来,置于朝堂中间。说起来,凳子这个东西,却是由胡人传进来的,称为胡床。这种凳子,胡人很喜欢用,而在汉人看来,就是相当无礼的事情了,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临危正坐。事实上绝大部分的时候,只有行军打仗或者私下的时候,汉人才可能使用这种凳子。
“多谢陛下赐座。”见状,於夫罗也不多言,直接拉着阿兹尔就坐了下来。
“胡人单于,你可知罪?”刚一落座,刘宏那平淡却无法掩饰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罪臣知罪!罪臣贪恋权势,软禁上代单于,夺取了单于之位。更为此发动战争试图与大汉为敌……”於夫罗恭声说道,言语之间,对自己所作所为却是丝毫没有加以掩饰。
一句话,顿时说得刘宏直感觉飘飘欲仙,那种感觉着实是妙不可言。要知道自从光武帝时期南匈奴内附,并向汉朝奉藩称臣之后,这么多年来,可是很少会直接从一个单于的口中,听到臣这个字。
毕竟,不管是汉朝皇帝还是匈奴单于,都很清楚双方之间的关系。一个将没什么用的蛮荒之地丢给胡人让他们居住,一个则在汉朝需要的时候做做雇佣兵。所以虽然说是藩属,但绝大部分的时候,胡人和汉朝之间,不过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臣自知罪该万死,但胡人那数十万的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不过是被罪臣蒙骗而已,希望大汉皇帝陛下能够饶恕他们……”於夫罗恭声说道。
“阿父……”阿兹尔听到於夫罗的话,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就在来之前,於夫罗已经特别叮嘱了一番阿兹尔,所以阿兹尔非常清楚如今这件事情对胡人来说非常的重要。只是,为此要牺牲自己的父王,这让他虽然很清楚,但还是难以接受。
“嗯……诸位爱卿怎么看?”刘宏沉吟片刻,转头看向诸多的士大夫们问道。
“陛下,如今并州还没有消息传来,臣以为,应该先等无双侯的消息传来,或者派人询问一下无双侯的意见才是。”袁隗闻言立刻开口说道。
“臣反对!”袁隗的话音刚落,中常侍张让就开口说道,“陛下,如今胡人单于就在这里请降,只要接受,那么汉胡之间就再无纷争。加上白波谷的黄巾军已经被无双侯剿灭,那么如此一来,不过就只剩下那黑山黄巾军罢了。这样一来,恐怕不出几个月,整个并州就将再无战事!”
“陛下,臣也以为张常侍所言甚是有理。而且胡人单于主动请降,对于凉州的羌人、幽州的乌桓人,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威慑。”大将军何进附和道。
三人依次说完,朝堂上的士大夫们就各个开口站队,不过或许是因为於夫罗父子在场,整个朝堂之上丝毫不见往日的剑拔弩张。不过,绝大部分的士大夫们虽然不愿意,却还是支持张让与何进的提议,哪怕袁隗是出言反对的。
毕竟,胡人单于既然亲身到此主动求降,哪又何必再动兵戈呢?如果是平时,自然是无所谓了,但如今凉州、幽州依然乱着,能够早些平定这里,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既然如此,胡人单于,朕接受你的降服!不过,朕可以原谅那数十万的胡人百姓,因为他们是无辜的,但你……”刘宏看着於夫罗沉声说道。
“臣罪该万死,不敢求活!只是罪臣还有一个心愿,希望大汉皇帝陛下能够恩准。”於夫罗恭声说道。
“但说无妨。”听到於夫罗的话,刘宏爽快的说道。
“此次罪臣虽然携长子前来,准备作为质子以表忠心,不过其毕竟年幼,罪臣担忧……”於夫罗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显然,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陛下,臣以为,此时情况,确实不适合留胡人质子于雒阳。”张让闻言再次开口说道,“其一,胡人初降,必定民心不定,如果朝廷能够放还质子,可定民心!其二,如果留质子于雒阳,昔日老单于羌渠未必能够服众。如果再有野心勃勃者夺位,很容易再起战事。其三,如今在并州,有无双侯以及卢中郎将在,有他们二人在,就算将质子放回,却也无伤大雅,反而能够体现陛下的大度。”
“嗯……”刘宏闻言沉吟着,随后看了一眼众人。
“臣附议!”看到刘宏的目光看来,何进连忙开口附和着。
“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办吧。以后,阿兹尔,你就是胡人单于了,希望你能够吸取你父王的教训,忠于朝廷,善待子民……”刘宏洋洋洒洒不断说着,他着实喜欢这种感觉。
“臣谨遵圣谕!”阿兹尔低声说道,回答的并不是那么干脆。不过对此,刘宏却也不以为意,毕竟於夫罗马上就要死了,阿兹尔有些情绪也是很正常的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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