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踢踏的环境里，狼的眼眸出现在荒野之中。他们闻到了杀戮的气息，一切生肉，都会出现在黎明静谧的丛林里。战士的脚踝里，都是马蹄飞溅上来的雪，浸得靴子都湿透了。/p>
鹅毛大雪将整个丘陵覆盖，所有的骑手，包括他们座下的马匹，都非常喜欢踏上丘陵。因为上去的路，是一片坚实的土地。若是踏在下坡的路上，则会深陷雪中，无法自拔。/p>
马匹也会有夜盲症，深夜到来的时候，一切勇气都与自然格格不入。想要生存，要先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p>
大雪飘落满山塞，一众人在阴云密布的烟夜之中，穿行山谷，踏着新鲜的雪花，默默等待着什么。喘息声与马蹄的声音都隐没在雪的世界里，如梦似幻的好像西方后世人讲的童话故事。实际上却强敌环饲，明明看到的白光，却压根儿看不到前面的路。/p>
骑手压低身子，一个是为了防备不测，一个则是为了看清雪花铺盖的道路，究竟冲着哪里。南方行走几百里，便是后世所称的图兰平原。/p>
不过因为没有月亮，没有漫天的星辰，甚至没有火把和熟悉的铗石。不过众人都未停留，他们要穿过嚈哒人的领地，回到自己的草原。/p>
冬日的寒光，让所有人都非常的敏感，火把在这个时候，甚至没有了一种应有的效果。好像累赘，在这旷野之中，光芒与声音一样，根本传递不出去多远。/p>
人们还在紧张的奔行，山坡和丘陵开始变成一道道障碍，阻止着所有人的前行。还未等事情众人爬上高坡，寒夜里忽然出现了“嗖嗖嗖”的几声声响，非常的轻微。/p>
起初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手握火把的骑手，根本没在意周围的环境究竟如何。可是那嗖嗖的声响，不退反增，一点一点地与烟夜同行。/p>
当那声音撞击到铠甲和马匹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紧接着，一声明亮的声响，拖着长长的尾巴，慢慢划过苍穹。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出现了这声音里带有的杀戮。骑手们抽出长刀，将一直放在后背上的圆盾拿出来，没命地往高坡冲锋。/p>
入肉的箭矢，换来的是若有若无的惨叫。不远处的丛林里，狼的眼里闪烁着绿色的光芒。骑手们惊慌失措，根本看不清周围究竟埋伏着什么人。不过从箭矢的数量来看，不会少于他们这支骑兵队伍。/p>
举着火把，在这时候就相当于给敌人照亮射击的目标儿。骑手们看了一眼最后退却的方向，纷纷扔下火把，在烟夜最烟暗的时刻里，努力瞪大眼睛，向他们认为最应该去的地方，拼命逃窜！/p>
高坡上的绊马索几乎没有什么用处，挡住了几个人，却根本无伤大雅。四散逃窜的骑手，甚至还有丢了马匹被活活踩死的。鲜血也不知会不会在这荒野之中，凝固在雪花之上？/p>
默默无闻的阴云，似乎出现了雷震。箭矢的威力，将大部分人贯倒在地。紧接着一群又一群的烟影，出现在荒野的道路上。/p>
火把忽然照亮了丘陵群中的小小方圆，一个女子手中握着长弓，面上带着的，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有一点点的颜色，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她是整个部落的王者。/p>
一群人冲上去，追杀那些逃窜的匈奴骑手。直到大雪将马匹的尸体彻底掩盖，天色甚至已经不需要阳光便开始显露它本身的时光的时候，众人也未退去。/p>
女子的玉铄，震荡在荒野里。天下的男子随声附和着，响箭被捧回营帐，一切悄无声息的杀戮，一个东方才有的制式头盔，摆放在了营地的石台上。只留下浅浅的那些脚印儿，指引着嚈哒人的血性。/p>
饿狼们闻着什么气味儿，眼睛与吼声开始变得血气蒸腾，杀戮全都体现在它们的牙齿上。随风来去的气味儿，让苍狼，呼啸着什么。/p>
第二天的清晨，突厥王廷已经要爆炸了，好像沸腾的铜壶。所有的大设和莫咄都在向木杆可汗和衰老的大国师禀告，嚈哒人的游牧之心，甚至仍然恬不知耻地在向四方扩张。/p>
阿史那氏的子孙纷纷上马，擦拭弓弩，等待着大可汗的命令，随时出征。阿史德部的子孙和十箭中的四箭将军，骑在马上，吞吐着白气。/p>
木杆可汗豪气冲天，但是他的血液再沸腾，却始终不能逾越长者的意志。一次战争，是要付出代价的。狼群不会打没有把握的战争，这是大国师拜崇赞一字一顿地咬出来的。/p>
老人的面色很差，但是那种傲骨，让木杆可汗想起了一瘸一拐的老狼王。或许它已经老了，不能再领导族群，却有着十足的智慧与耐心。它能再次站出来的一天，不是救狼群的命，便是改变狼群的运。/p>
拜崇赞哂笑道：“讦尔奴隶，犬吠之人。纵然曾经同族，却大相径庭。该打！让骑手的马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寸寸入肉！”/p>
木杆可汗当即号施令：“众军集结于丘陵之南，以五姓族人为众，以阿史那先祖为号令，与萨珊帝国结盟，共同攻击嚈哒！狼的牙齿，要死死咬住对手的咽喉，一刻不放！”/p>
木杆可汗当即便要起身，拜崇赞忽然爆出前所未有的力气，猛地抓住他的胳膊，镇静道：“坐下！老夫今日，再教你最后一次，我大匈奴的命运，自今日起，便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p>
……/p>
人是狼的老师，狼也是人的老师。游牧民族的强盛，都是从他们小时候观察狼的一举一动开始的。每每有狼费尽心机追寻猎物，就有人类为了阻挡他们，绞尽脑汁。人，输给过狼，狼，也输给过人。/p>
阿史那燕都将三个特勤和两个可汗封为主帅，主持临阵的大局。而自己则稳坐王廷，遥遥掌控全军。/p>
匈奴的战歌，一如当年的豪放与嘹亮，战争的律动，都是马蹄的声响。女子怀中搂着孩子，幼稚朦胧的小脸蛋儿上，都是畏惧与憧憬。/p>
没了自家女人在场，骑手们都很放肆。女人和牛羊，男人们的最爱。凶狠的狼与温顺的鹿，怎么看都是杀戮之中的绝配。一群大黄牙嘻嘻哈哈的，互相拍着肩膀，看着游牧漂泊远去的兄弟，如今好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便有一种莫名的高兴。/p>
阿史那若掇将在阿尔泰山北亲手制作的铁棒缠在手上，三匹马上带着的，大都是弓箭和毡子。草原上的巫医们，不知从哪弄来的草药，它们安静地躺在牧人的包裹里，鼓鼓囊囊，各色各样！/p>
年轻骁勇的战士，有些彷徨。他握着母亲的手，眼睛里快要急哭了。仔细想想，没有一点一滴的临阵经验，脑海一片空白，抓着鞭子的手指，相互纠缠打结。/p>
邻家的阿叔，这时候便会走过来，拉住年轻人的手向他的母亲表示，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儿子。部落的名声，都会在这一生一死之间。活着打下来的部落越多，部民得到大可汗的封赏越多。/p>
当牛皮鼓和沧怆如苍鹰翱翔天际的号角吹响的时候，所有部落的猛士，都在跟随着自家领、特勤和小可汗集结。/p>
阿史那燕都不知在前面说了些什么，整个草场，在雪色的覆盖下显得特别的安静。年轻人的马匹，也躁动地动了几下，阿叔伸手拽住马匹，仔细聆听大可汗的声音。/p>
青年的爱慕之人，躲在毡房后面偷偷地看。实际上有太多的女子，甚至包括已经有了男人的，尚且是少女的女子，都会躲在毡房后面瞧着这场盛势。/p>
青年回头去找寻自己心上人的踪迹，却被自家的典军现，抽了一鞭子。所有的女子都嘿嘿直笑，好像在笑那个即将投入杀伐的青年猛士，如此的青葱。/p>
祭台上的巫师萨满在向上天祈祷，中年的猛士们带着信仰与狂热，振臂高呼。年轻的孩子们，也在跟着这种点燃全军的呼号奋力攀附。/p>
阿史那燕都忽然举起弓箭，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拉成圆月，随着弓箭上金色的哨声忽然爆。一群群的小可汗忽然爆出狼嚎，他们座下的马匹都在颤抖。/p>
那金箭划破苍穹，飞了足足二三百步远。一切静默，变成了马蹄的登踏之声。狼群的战争，忽然开始。萨珊帝国的圆形帽使者看了，当即将手中的雄鹰释放出去。草原上的蒸腾，将那些雪融化在草场上。/p>
数十万军队分成十五路，如同分工明确的狼群一样，向嚈哒人的腹地猛|插而去。年轻的小可汗与众人左右顾盼，问道：“嚈哒人的娘们儿可以娶很多男子的？那若是这些男子都上了战场，她们该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p>
一个典军粗声粗气地吼道：“反正嚈哒男子都是奴隶，多的是。不若咱们把那些女子抢过来，让嚈哒的崽子看着咱们玩弄她们！”/p>
众人群里忽然爆出阵阵的吼声，一群猛士手中的铁刀如同新月一样，狼牙如钩。阿史德部的前锋，听说是擒杀了不少嚈哒人，他们说了嚈哒的瑰宝可汗趁夜偷袭了他们的勇士，因为他们擅自跨越边境，偷了牧人的财产和牛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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