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赶紧伸手请之,路上南风吹拂,竟能闻到草原上特有的杀牛宰羊的香味儿。那些茹茹女子,都安静地在一旁生活做饭,炊米倒水。
使臣来来回回观望了好久,方才说道:“将军真乃英豪也,如今已经收服了茹茹的猛士,来对抗四方了!”
赵烈听得出言下之意,故意不加理会道:“当日大国师想将我就在这万里草原之上,我当时也是年少青葱,只知鲁莽行事,不知海阔天空。如今竟然得大国师的恩惠,亲遣使者来问我是否安好,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徐平也在一旁附和道:“使臣大人今日来此地公事,想必也是匆匆而行,一路舟车劳顿。今日设宴,大人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那使臣一笑,说道:“既然沃野镇长史大人如此邀请,那在下也恭敬不如从命,今日便是喝的如同高空中的雄鹰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也在所不辞!”
众人都很豪迈,自然话就很好说。几个人躲进土屋内,将那火炉烧热,屋内的温度也就慢慢升了起来。
几个案几和胡床,按照次序排列。赵烈坐于上,而使臣与徐平则分列左右边,6古等人则置于其下,尊卑分明。
少顷,一瓮瓮的酒水被送上宴席,大块的牛羊肉,煮熟了就往瓦盆里放,叠好了甚至不用上盐巴,直接就可以啃食。赵烈拿起短刀,当即开始切肉喝酒。
使者看了,笑道:“我来时,大国师曾告诉我,紫金将军赵子陵豪迈异常,就算是马肉,也能生吃而丝毫不顾忌生肉难嚼,那酒水一大杯一大杯的狂饮,当是我们草原上的猛士效法的英雄啊!”
赵烈说道:“国师谬赞了,来,使者请!”
赵烈盯着使臣的杯子,使臣也看着赵烈的一举一动。徐平有心,当下一使眼色。赵烈便甩下心来――豁出去了!
明知自己的胃已经实在喝不下去酒水了,仍旧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干,然后将杯子翻过来,示意自己是一饮而尽。使臣见赵烈礼节已经到了,便一口而尽,那一下,眼泪儿的都出来了,脸上的血红色,忽然占据了高地。
赵烈这时放下酒杯,试探道:“今日使者来,是为了家国大事,还是仅仅来传达大国师的想念之情?”
使者斟酌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这……既是为了国事,自然也是代表国师问候将军。只是……唉,国师一直不明白,将军为何当日……不辞而别?”
赵烈心说这不是给人找不自在吗,干脆直接转入正题就好,你我也不用在这儿打太极了。
他含而不露,举起酒杯说道:“当日喝酒实在太多,想去解手,不成想竟然走出了大帐!之后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大人他日归去,一定要替我在国师面前美言几句,聊表我的寸心啊!”
使者一听,心道:好你个赵子陵,今日之事,恐怕很难圆全。国师说的不错,此人刚柔并济,也是个能屈能伸的英雄。
使者拱手说道:“国师一直在担心将军的来去,前些日子,我国听闻齐国的茹茹人四分五裂,有一部人甚至跨越了长城,来到了将军管辖下的沃野镇……
实不相瞒,乙息记可汗大怒啊!当时听说将军留下了这二十万人,便想要起兵攻打将军。若不是国师再三阻拦,恐怕将军这沃野镇……”
赵烈猛地将酒水喝干,然后一把将酒杯在桌子上拍了个稀碎:“大人此言差矣!当时大雪封山,皑皑千里,茹茹人困马乏,甚至吃光了大雪初下时候的所有枯草根!
若大人是我,亦或是国师是我,当如何为之?他妈的胡诌八侃!乙息记可汗圣人之资,草原雄主,焉能如此狭隘心胸,非要与我这等闲散之人过不去?想来使者大人……酒喝多了,说糊涂话了吧?”
使者方才要拍案而起,却现徐平的眼神非常的犀利。门口那些侍卫一动不动,自己那几个人,恐怕根本走不出门庭几步。
他这时候顺了顺气,拱手说道:“将军,你我都是明白事理之人。就连大国师对将军,也是赞不绝口,恨不得用整个草原上的黄金和美女,换来将军一世为我匈奴的臣子!
将军纵然百般抵赖,也不可能抵赖掉这二十万茹茹盛兵的事实吧?”
赵烈这次愣住了,这是被人家冷静地打了一个反手,直直的把石头砸在了整个脸上,然后笑着看他如何还手啊!
千言万语,离不开茹茹人的这一句事实上。这实在是难倒人了。赵烈还在思考,徐平赶紧圆场:“来来来,众位,我敬大家一杯!”
赵烈趁着现在,赶紧滤清头绪:拜崇赞一定是想着先过来试探一下赵烈的虚实,其实茹茹人战败已经是显而易见,残余之贼,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那么突厥人对于已经彻底亡国的茹茹人有两种待遇,一种是任其西迁,一种则是融入本部族。两种方式,对于一群老弱病残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与待遇。他们不是邓叔子,不是茹茹贵族,自然没有一定要被杀的必要。
所以……这次使者的思路,其实就是看看赵烈是否会动摇,不仅赵烈,看整个魏国会对这里,做出什么反应。
赵烈心下有了底子,气也开始充足了。正好众人放下酒杯,喜笑颜开。这时候赵烈说道:“昔日大雪封山,车马不行,人事不通,当时举镇上下一片茫然。人吃马嚼,本来天经地义,但是奈何在我魏国领土之中?既然来者是客,我也不能拒绝不受。
现在茹茹已经归我王化,成了我鲜卑血统,汉家子民。我大魏国与大匈奴,怎么会因为这群已经成了汉人的茹茹旧部暗生嫌隙呢?”
赵烈故意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走到使者面前,弯下腰来,低声问道:“何况这些老弱病残,行无一匹之走马……居无半扇之门扉的残败之部呢?”
那使者一愣,一时语塞。他现,赵烈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摸清他的想法,理清思绪侃侃而谈,真是英雄矣!
赵烈见其不言,赶紧煽风点火,趁热打铁道:“大人若是不信……可随我看看这鲜卑化的进程如何?这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是皆为利往!
我对于大国师的作用,还有在他心中的地位,想必……大人已经知道的很详细了吧?这南北货殖,东西易利,怎么也少不得什么舟车劳顿,中转之驿啊?
此地若是相互争抢……必然会形成一个我国现在就有的实例!”
使者疑惑问道:“什么实例?”
赵烈说道:“齐、梁两个交战久矣,如今江淮一带,因为两国征伐不断,连年灾荒,现在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无人区。难不成使者大人也想将这里……变成江淮地区?
这塞上之地,平原夹于黄河之间。正是水草丰满,粮产百万石的宝地!如今我有意将此地改头换面,将西域――敦煌――凉州――沃野镇,乃至与向东至高句丽室韦,北至这无边草原的完整的商贸之线……这其中的金铁之利,可是月可千万的呀!”
使者更是语塞,眼下这般还未完善的产出,实际上已经惊呆了他能承受的想法。他忽然现,英雄之所以是英雄,不是在于他究竟如何能应对细微的小事,而是在整个天下大势上,比别人看的更远,更辽阔。
难怪国师让他只是试探,不必太多要求呢。
使者当即说道:“将军真乃英豪也,今日一见,如见圣人!他日我归汗廷,必然原语奉告!”
赵烈拉着众人,看了整个草原上所有茹茹人的乡里之整,游牧之序。而后又将自己编制的军队,还有沃野镇军马与驽马的养殖,全部展示了个遍。
意图就在于告诉他拜崇赞,等你的文书从龙城传过来,我都已经完成了所有编制,组成军队了,甚至可以集结粮草和兵器,以逸待劳,枕戈待旦了!
送走拜崇赞的使臣,徐平满脸的赞许。他夸耀道:“子陵,鲁肃鲁子敬曾经说过,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我现,天天与你同榻而眠,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本事,藏的够深!”
赵烈笑道:“这次一过,宇文泰的态度会非常坚定,想来拜崇赞也不会再拿茹茹人说事儿了,转而一定会用北山来做文章。
你我只需要以逸待劳,专门针对北山打那草木皆兵的战术,就可以了!”
徐平担心道:“那……长安这里,会不会对你不利?我这几日前思后想,夜不能寐,总也不敢轻易放松。想来有贾氏在南方盯着,我也害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赵烈很自信的一笑,他知道,他非常清楚宇文泰什么时候死的,宇文护还有宇文觉什么时候篡位的,甚至于六柱国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他都了若指掌。
他需要做的,除了北周建立以后接受长安的编制,计算自己的利益得失以外,便可以高枕无忧,专心对付西域的事情了!
他说道:“兄长不必惊慌,突厥不敢做,长安就不会轻易的怂。咱们只需要经营好此地,等着长安宇文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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