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主要负责全国的财政税收,主事是从六品。按说听了福喜的话之后陆主事应该向华容华行礼,毕竟品阶在那里。可让福喜和肖先生意外的是华夫人和陆主事谁都没有说话,而且两人间的氛围还比较奇怪。
华夫人是惊讶更多些,而陆主事却是尴尬和满脸的不自在,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转开了头。
肖先生看看两人试探着问了一句,“二位莫非是旧识?”
陆主事敷衍的冲着福喜和肖先生拱了拱手,“我有事先走一步。”说着也不等他们说话就急匆匆的走了,看他的样子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福喜和肖先生都不解的看向华容华。
“呵呵。”华容华干笑两声,并没有解释什么,心里却觉得狗血阵阵,打死她也想不到会在京城碰到陆文平啊!
为了不让这两人继续追问,华容华直接问起海船的事,“从南州运回来的番邦货物都知道是什么吗?”
福喜点头,“有一份清单。只是里面有些货物我们没见着实物,也不清楚那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的!”
“拿来给我看看。”华容华心想有些东西他们不认得,也许自己知道都是些什么。
几人进到屋里,福喜将一两张纸交给了华容华,解释道:“这是从海大人后边的奏折上摘抄下来的。”
“海大人?”
肖先生在一旁解释道:“海大人是南州水军督统,那两艘海船就是他督建的,临出海前圣上下旨命海大人率令海船与番邦人一起出海的。”
“哦。”华容华应了一声,低头看那两张纸。只见上面写着,沉香六万斤,降香六万斤,伽蓝香两万斤,金银香一万斤……
看到这里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多香料那两艘船装的下吗?”
“海大人说特意在当地低价买了一艘船运回来的。”显然,肖先生对奏折的内容知之甚详。
华容华哦了一声接着往下看,除了香料,还有苏木三万斤,胡椒两万斤,红宝石两箱,蓝宝石一箱,绿宝石和金绿宝石各一箱等,最让她惊讶的是最后两项,神兽一只和圣奴七人。
神兽是什么神兽?圣奴是奴隶吗?
面对华容华的疑问,肖先生和福喜也摇头。福喜道:“就是不知这两样究竟是什么才不好安排呀!”又笑了笑道:“还以为华夫人能多少知道一些呢!”
华容华奇怪,“为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就我能知道?”
福喜理所当然的道:“华夫人连没人会的番语都说的那么好,自然应该是对番邦事物应该全都知道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华容华心里激灵一下,暗道,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过了?万一要是被当成异类放火烧死可就惨了,看来以后得藏拙啊!想到这里便笑着说道:“我知道的多也是因为我记性好,听我父亲的朋友说起番邦的事觉得有趣便记得牢些,至于这神兽和圣奴我既没听过又没见过自然是不知道了。要是知道岂不成了未卜先知?”
“唉,这下这惨了,要是那两个东西运回来我们连个安排的地方都没准备好殿下不得生气罚我们么?”福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华容华忍了忍最后到底还是开口道:“虽然不知它们是什么,但应该是活物吧?只是不知他们吃什么体型有多大,这些确定下来才好安排,不如我们先选几个地方,然后派人快马加鞭去问清楚再决定把它们放在哪里。”
肖先生点头,“极是,我这就安排人去询问清楚。”
看着前面一张纸上写的那些香料,华容华直皱眉,“这个香料要是放不好的话会串味儿吧?我可不知道该怎么放。”
“华夫人放心,香料、苏木和胡椒都将由内务府派专人接收,不用我们存放。”肖先生笑眯眯的道。
“那剩下的我们也没有什么要安排的呀!宝石什么的直接找个库房一锁不就行了,神兽和圣奴得等消息,哦,还有那些出海的船员,得给他们安排住处。”华容华抬头看着那两人,觉得如果仅是这些他们应该也能安排的好吧?为什么非要自己来?
还是肖先生说出了原由,“殿下觉得番邦之物定能引起各大权贵富豪的兴趣,所以已经放出消息说下月初将要在京城举办展销会,因为时间比较紧想让华夫人负责展销会这边的事情。”
“下月初?”华容华吃惊的道:“这时间也太紧了吧,不是说船队的人和货还得半个月才能到吗?等他们到也差不多是月底了,还得点货验货,呈给皇上过目,展销会怎么可能在下月初召开?”
肖先生颇有几分尴尬,他总不能说是太子一时太过得意下的召令吧?等发觉不妥时皇榜已出,所以才把华夫人找回来救急。
华容华叹了口气,“算了,肖先生你派人去迎船队的时候,和那位海大人说几件事,一个是千万照顾好那头神兽,还有找几个能说会道的,把他们出海的事准备讲一讲,讲的好有奖金。”
“华夫人是想……”肖先生眼睛一亮,啪的一拍手,“妙,先让那些来参加展销会的人去观看神兽,这样我们也有充裕的时间进行准备,华夫人果真是足智多谋。”
“呵呵,不过一点小心思罢了。”说到展销会,就算是她想藏拙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藏啊,万一办砸了,那自己失了圣心不说,就连那三品俸禄都没了!
“还有,这次番邦物品一到,我们不办展销会,办拍卖会。”
“拍卖会?”肖先生和福喜都是一愣。
肖先生皱了皱眉,仔细回想着问:“华夫人以前是不是有说过拍卖会?”
“说是说过,但后来办的是展销会。不过这一次不行了,别的不说,就是那些香料,真的在外面展销的话万一下了雨岂不是会被淋湿吗?所以我们不能在外面卖这些东西。”
肖先生若有所思,“这到也是,可若是在屋里也没有那么大的场地啊!”他盘算了一番,发觉要找像永宁门前广场那么大的地方除非是金銮殿上,呵,可是谁敢啊!
华容华笑了,“我们分场组织拍卖,每次拍卖若干个商品,品数数量都不一样,让那些想要参加拍卖的人自己报名参加哪一场,到时我们定下底价,价高者得。”
接下来,华容华又将她所知道的拍卖会流程简单说了下,肖先生二人也补充了一下,便简单定了下来。
“你们将这事儿禀给太子说一声,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见华容华起身要走,肖先生有些意外,她不是该等到太子回来亲自说明然后得到嘉奖吗?
看见那两人惊讶不解的眼神,华容华道:“我离开太久的话两个孩子会闹的,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等会儿再回去。”最后又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也不知太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肖先生急忙道:“殿下这几日都要晚饭时分才会回府,华夫人若是忧心两位公子便先行离去吧。”
华容华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说实话她是真的怕老夫人会把两个孩子给偷着带走啊!一路忧心重重的往家赶连催了车夫好几次,好在到家时,两个孩子还好好的在家里疯玩呢!
另一边,送走了华容华肖先生问福喜,“华夫人以前与陆主事见过?”
福喜想了下摇头,“没有,华夫人这次回来还是第一次到番务堂来。”
肖先生若有所思,“那就怪了,他们可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也许在别的地方他们见过呗。”福喜随口道。
肖先生眼睛一亮,问:“那位陆主事是哪位大人的旁枝?从哪个县城调进京的?”
福喜抓抓脑袋摇头,“都说这位主事大人不是官宦之后,家里是很普通的农户,科考也没考出好成绩,后来进县衙做了吏员,因做的好得了县令老爷的赏识,所以进京时才将他带着了。”
“那位县令曾在哪里供职?”见福喜摇头,肖先生催他,“赶快去问。”
待福喜将陆主事的资料拿给肖先生时,肖先生嘴角不由直抽,总算知道华夫人与这位主事大人为何都是那般尴尬了。
今日太子回来的更晚些,据说是皇上留太子吃了饭才回来的。
肖先生将拍卖会的计划拿给太子看,并将白日的事都说了。
太子笑了,“华夫人于经商一道果然有些神通,这种拍卖的形式在江南那些世代传袭的商家也不曾听过。不需改动,就照着华夫人的意思办吧。”
“是。”肖先生应了声,也把陆主事的资料拿了出来,“这个陆主事怕是有些不妥。”
“不妥?他是谁的人?”太子眉头一皱。
“不是。”肖先生突然有些想笑,“殿下还是看看这位陆主事的资料吧。”
太子随意扫了一眼,“陆文平,曾任安平县吏员……”忽地抬起头看着低头垂目的肖先生,“安平县不是……”
肖先生解释道:“华夫人也出身安平县,并且还是陆主事的休妻!属下觉得他们二人若是在一起的话会极不自在,并且容易引起公西将军误会,最好是换人。”
换人,华夫人是要办拍卖会的,不能换,要换的话也只能是换陆主事。
太子皱了皱眉,“可此时重选番务堂的帐房不是又让朝上那些人有了往这里塞人的理由吗?罢了,你明日去问下华夫人,若她不喜便将陆主事撤了吧,到时帐务这一块由你兼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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