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连着御林军再加上那些伙计一百多号人,哪是说走就走了,何况这边才刚住下来,还没歇够脚呢!考虑到这一点福喜决定在曲州府休息三天,三天后再起程。
可就在第二天,驿馆外面突然乱了起来,并且闹哄哄的声音越来越近,转眼间就逼近了华容华他们所包下来的院落。
华容华嘱咐牛丫看好孩子,抬脚和福喜走到了院门外,为了以防万一,秦山也跟了出去,御林军纷纷护好了自己的银箱,一些伙计闲着没事儿也跟着出去看热闹。
此时的驿馆内,在华容华所住的院落外竟聚集了二三十人,并且这些人全都是穿着破烂的乞丐,有的拿着碗,有的拿着棍子,正在嗷嗷的乱喊,因为人数太多,喊的又不整齐,让人也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
华容华的眉头一皱,虽说这些人看上去比较可怜,但被这样一群可怜的人围堵住也是一件挺可怕的事。秦山下意识的挡在华容华身旁,戒备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驿丞,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什么会来我们的院门口?”福喜不满的将躲在一旁的驿丞揪了出来。
“呵呵。”驿丞抹了把额上的汗,嘿嘿的笑,“各位大人,夫人,这些人已经在驿丞门口闹腾的有一会儿了,说是要求见华夫人的,小的本想拦着来着,可我这也没拦住,就让他们冲撞各位了。”
“找我?”华容华从秦山身后绕出一步,有几分奇怪的看着面前的这些脸上污七抹黑的乞丐,“你们找我做什么?我不认识你们!”再次仔细看了眼众人,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些人。
这时从那些乞丐中走出一个人来,脸上虽然没有黑灰但半头发髻散着挡住了大半张脸,他的衣服虽然也比较破旧,但可以看出料子还是比较好的。
“您就是华夫人吧?我是曲尺县梧桐乡的村民,我们村的田都被水淹了,一家子没的饭吃只能到处乞讨过活。我昨天听同村的人说华夫人心慈送了不少米,只是人多米少,还有不少人没分着,这不,我就厚着脸皮带这些没分到米的人来了,想再向您讨两车米。”
听了这个乞丐的话华容华笑了,是被气的,“请问,你是谁啊?”
那乞丐愣了下,他还以为华容华会发火把自己赶走呢,却不想人家却好声好气的问自己姓名,他怔愣之后下意识的回道:“我是张根。”
“我认识你吗?”华容华依旧微笑着问道。
张根这回是真的愣了,这位华夫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说她的脾气很暴躁的吗?下意识的摇摇头,咧开一嘴黄牙道:“我这等贱命怎么会认识您这么高贵的人?不就是希望贵人您能施舍一下慈悲心,好救救我们这些贱民的命吧!”
虽然华容华的话语一再让张根惊讶,但张根还是记得自己的使命。
华容华觉得,她就是真的有慈悲心也不会施舍给这些人,虽然穿着破旧,但看着却如此的让人火大。
福喜也在一旁直皱眉,颇有必分埋怨华容华,“早知道那些人这么麻烦,华夫人当初就不该发那善心!”
华容华咬了咬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此时她也有些后悔了,可眼下怎么办?本想说这些人都好大的脸,好好讥讽他们一顿,但后来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并对自己一行人指指点点的,便知那些百姓是在同情面前的这些弱者,如果自己再做出什么只怕就会更加引人非议了。
虽说心中不愿,但她还是不得不好好安抚面前这些乞丐,打算把他们请走。华容华清清喉咙扬声道:“很抱歉,我现在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米了,如果你们真的受灾严重,我可以送你们去衙……”
不待华容华说完,面前的张根已经不干了,扯着脖子大吼道:“什么叫你没有多余的米了?你都养了那么多男人,还差我们几个吗?”
华容华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心里本就不高兴,再一听张根的话,头发丝都要炸了,什么叫自己养了那么多男人?说的好像自己有多*似的,脱口骂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养男人了?”
张根抬手就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一边打还一边说着,“对,对,我放屁我放屁!华夫人您就全当我放屁好了,求您可怜可怜我们,施舍一些米救救我们的命吧!”说着话扑通一声跪下来朝着华容华开始磕头,他身后的人也跟下饺子似了全都跪了下来,这个求那个磕头,一时看上去好不可怜。
旁边看热闹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冲着华容华喊话,“你们那么有钱还在乎这点儿吗?手指缝儿里漏一点儿也够这些可怜的百姓过活了!”
华容华抬眼看去,却发现人太多根本找不到说话的人,她冷笑两声,“刚才谁说的话?既然你那么好心,那你到是从手指缝儿里漏一点儿给他们啊!别把自己装成圣人却指着别人去做好事!”
可惜根本就没人回应她的话,反而是跪在院门前的那些乞丐,一个个的声音时越来越大。
华容华头大如斗,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梅御医从外面回来了,他站在一旁看了会儿,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才走上前来对着正嘶声力竭喊着的张根道:“你们别求了,那些米华夫人不是施舍的,是借的。”
张根正要停下来先歇歇嗓子的时候就听到了梅御医这些话,可是他根本就不信,“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实在没有两车米,一车也行啊,实在不行每人给上十两银子也行!”
梅御医的脸色也不由的黑了下来,这些人哪里是来乞讨的?分明是来讹诈的!不由提高了嗓门道:“华夫人昨日施舍的米是借给那些村民的,借条在这儿呢!那些村民以自己的房屋田地做为抵押才从华夫人这里换得了粮食。既然你们也是因为田地被水淹了才乞讨的,那就是也有自己田地的,只有把田地拿来抵押就可以借到粮食!”
说着话,梅御医从怀里拿出一张答了字的纸展开给众人看。
张根不识字,但看着上面按的手印也信了七八分,只是他们哪里有田可种?要真的能种田还用干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儿么?这可怎么办?难道说自己没地?那岂不是让人怀疑?
“你们少在那唬弄人了,说什么借米,不过就是不想把米借给我们想的托词而已!要真的有借条早怎么不拿出来?”张根牙一咬,继续耍赖。
那些乞丐也跟在他身后大喊,“对,早拿出来啊!”
梅御医的胡子气的直抖,“这借条是我刚拿回来的,先前不在华夫人手上。”
张根冷笑,“在她手上和在你手上有什么分别吗?反正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都见……哎哟!”
华容华忍无可忍从梅御医身后出来,几步来到张根面前抬脚就踹在了他的脸上。
张根到是也想过有可能会挨打,可这突然间就被女人给踹了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哎哟叫了一声就朝后倒去,亏了他身后都是人才没摔着。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周围的乞丐叫了起来,并站起来朝华容华疯涌而至,大有几分要替张根报仇的意味。
听到那些乞丐喊,华容华就是一愣,她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人给一脚踹死吧?正疑惑着就见那些身上散发着异味的乞丐朝自己扑了过来,不由被吓了一跳,一时竟僵住了腿脚动弹不得。
秦山可没犹豫,他绕到华容华身前举起带鞘的宝剑就砸了下去,直砸在冲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那人哎呀惨叫一声跌倒,后面的人没防备一下栽到他身上;又抬起一脚直接踹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直接踹得他向后倒飞出去,连着砸倒了两个人。
这一手直接吓住了后面蠢蠢欲动的乞丐,他们看着秦山心中不由升起了一抹惧意,不过须臾之后,这些人又躁动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权贵随意打人了!”
秦山虽然打退了想要趁机袭击华容华的人,但却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对这些挨打受难的乞丐更加的同情了,纷纷指责华容华等人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华容华有些惊魂未定,她不明白就算是自己不肯施舍给这些乞丐米粮,他们也不至于要攻击自己吧?
福喜却是隐隐觉出不对来,上前一步,打量这些相互搀扶,形容狼狈的乞丐喝问道:“你们真的只是为了乞讨吗?莫不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吧?难道你们是打算劫掠官银来的?孙侍卫长,快派人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审一下,说不准他们就是劫匪的探子呢!”
福喜话一出口还没等孙侍卫长派兵抓人,就见那些乞丐如同受惊的鸭群一般四处逃窜,转眼间院门口只剩下几个受伤的乞丐。
看着那几个乞丐或跑或爬的往外逃,福喜几人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瞠目结舌。这逃跑的速度哪里还像因吃不饱饭而上街乞讨的乞丐?
“你们这儿的乞丐都这么强横吗?要个饭还想打人?”福喜冷笑着问一旁脸色苍白的驿丞,“还有,是谁告诉那些乞丐华夫人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你叫来的?”
驿丞被吓了一跳,扑通就跪下了,“各位大人老爷,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一个小驿丞,什么事也不知道啊!”
他这一跪众人都是一愣,福喜不过是随口一问,这驿丞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华容华追着问:“你不知道什么事?”
“我……”驿丞咬住舌尖,将险些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把头磕在地上,“求求各位老爷夫人了,就别难为我了,我就一个小驿丞,什么事我也做不得主啊!”
驿丞越是这样,众人心里的疑惑就越大,华容华拦住还想细问的福喜,“回院儿里看看去,别那些银子真给人劫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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