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思想的改变,给了蛰伏许久的贵族与保王派机会,他们利用民间对督政府的不满,将自己打扮为民众的代言人,试图重新走上政治舞台。
除了民众以外,连不少商团也都厌倦了督政府的无能与混乱,导致他们投入保王派的怀抱中。
毕竟此时还留在悉伯的保王派们中,已经有不少人转变思想,他们提出承认改良以来的现有格局,尊重并积极适应《29年母法》以来的规则,从而获得部分商团的好感与资助,得以去参选国民议会。
这群人利用的机会,就是《2928年母法》(也叫《新历1年母法》)的规定,为了防止某个派系长期垄断国民议会,所以议会每年要根据财产情况,将财产最少的议员撤换,总共是换选三分之一。
于是在今年的换届选举中,保王派就利用这一点重回政坛,在被撤换又补充回来的三分之一议员中,有十分之七都是具有保王倾向的议员,这对督政府来说简直是如鲠在噎,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国民议会会不会被保王派腾笼换鸟?
更可怕的在于保王派相对比起国民议会来说,显得更有组织性和同心力,要知道在罗庇尔撤销议员同盟以后,即便是督政府时代都没有恢复,如今国民议会中,也没有一个派系能够像过去垄断议会。
虽然在这期间,又兴起了围绕着督政和几个有威望议员的“假同盟”,但这种假同盟所拥有的议席通常不多,以势力最大的马埃尔派系为例,其控制的国民议会议席也不过5%而已,与过去不能相提并论。
可是这群保王派议员就不同了,他们虽然没有缔结为“假同盟”,但本身倾向不言而喻,被选上来以后也毫不掩盖他们的目的,屡屡提出要为许多贵族平反的议案,对马埃尔这些议员造成强烈的威胁。
要知道在大革命以后,虽然保王派议员中各个有各个的主张,昔日旧派正统派和开明派的贵族也不可能尿到一起去,可是在国民议会内部,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的,因而可以暂时结合在一起。
更可怕的事情在于保王派的宣传,他们用这几年悉伯政局混乱作为论据,抨击选举制度的弊病,认为只有权力集中于王室一人,恢复过去的专制时代,才能让悉伯摆脱这种混乱重回辉煌。
如果是在十多年前,这种宣传没多少人会去理,但是经过从罗庇尔到督政府这么来回折腾以后,许多议员对改良的未来产生迷茫与困惑,导致他们的立场转向中立,甚至直接投向改良派。
根据马埃尔这边人的调查,他认为在短短一个月内,保王派就已经像瘟疫一般在议会中传播,至少会有三分之一的议员与保王派有相同倾向,又有四分之一的议员会在保王派的投票中保持中立态度。
“我们的敌人非常狡猾,他们通过各种非法的手段窃取了议席,然后以此伪装成合法的姿态进入议会,如果我们不做出什么应对的话,那么改良至今的成果,就会被这群伪装者所颠覆!”
几天后的督政府国务内阁紧急会议中,马埃尔发表了这番讲话,尽管在这一可笑的论断中,马埃尔完全没有举出保王派“窃取”议席的明确证据,乃至于根本以武断的猜测,就给通过合法选举上台的议员们判定罪名。
然而这种说法却得到马埃尔同伙的大力支持,再怎么说,这群人都是当初参与处决塞利提三世的议员,要是保王派卷土重来的话,马埃尔这些人恐怕都别想得到什么好下场。
因此在获月(8月)18日时,马埃尔等3名国务督政统一思想,在没有经过合法程序的情况下,越过其他机构直接给新任的改良军团主将下令,命令他带兵进入巴蒂罗斯,将“非法”的议员给驱除出议会。
改良军团主将在犹豫一番以后选择拒绝,他表明:“本届议会是经过合法选举诞生的议会,我没有听过有什么舞弊行为,并且这份调令没有合法程序,仅有马埃尔等两位督政的署名而已,所以我拒绝遵从。”
听到对方主将的回答,马埃尔使节顿时勃然大怒:“难道马埃尔督政的签名,居然不能代表合法程序吗!”
马埃尔使节的大怒对主将来说没有什么效果,可是主将也不敢将这事给捅出去,左右为难之下,只能突然捂着胸口,说自己偶染时疫,要暂时回府邸修养。
见到事情变成这样,马埃尔使节不知所措,只能去询问马埃尔,听闻主将不肯行动以后,马埃尔不得不临时修改计划,将政变执行者的任务委任给奥兰治,让他像镇压“热月暴动”那样,进入巴蒂罗斯推翻议会。
此时奥兰治正在雅典娜行省组织屯垦,忽然接到马埃尔的紧急秘密调令,奥兰治表现出一如既往的顺从,据使节汇报给马埃尔的说法,声称奥兰治在听到命令以后,连饭都没有吃就马不停蹄的出发。
比起改良军团主将,奥兰治这种行为那真是一个天和一个地,不能不让马埃尔大为感动,认定奥兰治这个老部下,才是自己在军队中可靠的心腹之人,应该要大大提拔。
奥兰治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在获月(8月)26日到达巴蒂罗斯城外,他带趁着夜色携带令牌,轻车熟路的进入改良军团的驻地。
这次有些士兵都直接认出奥兰治了,不用奥兰治说话就有士兵直接发问,“是不是又要向巴蒂罗斯进军了?”
所以后世就有戏称,说本应该是为了保卫改良而生的改良军团,他们最擅长的不是打仗,而是“向巴蒂罗斯”进军。
控制改良军团以后,奥兰治一直等待到白天才下令进军,离改良军团最近的城门上,早就换成了马埃尔的人,因而奥兰治不费一兵一卒,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进入了巴蒂罗斯城内。
奥兰治之所以要等到白天才进军,因为这是马埃尔的嘱托,马埃尔会在明天召集所有议员在国民议会召开临时大会,奥兰治可以趁此机会,对议员来个一网打尽。
马埃尔召开会议义上所商讨的主题是关于保王派的,当然不是说保王派不能成为议员,他们被选举上来是完全符合母法的,因此马埃尔纠缠的问题,在于保王派在议会拉帮结派试图恢复“同盟体制”是否合法。
其实这个议题相当扯淡,要知道早在保王派进来之前,督政们的日常就是拉帮结派互相抨击对方,这也是督政府效率低下的原因之一,因而不少议员就纳闷,马埃尔哪来的脸去指责保王派们。
不过正是借着这个由头,马埃尔将议员们都集中在议会里面,从而让奥兰治成功包围国民议会,把议员们全部都围住。
接着,奥兰治按照马埃尔拟好的名单挨个叫人,命令被叫到名字的议员,都是保王派议员和马埃尔认定的,已经有保王派倾向的议员,这些人统统留下来,剩下与此事无关的议员则可以出去。
大多数议员听闻没有自己名字以后,仿佛逃票成功的乘客般,避之不及的急忙出去,然而还有一些没被叫到名字的议员,却拒绝离开国民议会:“国民议会是国家的尊严所在,怎么能由一支军队擅自决定哪些议员能出去呢!”
这些议员试图挽留住国民议会的尊严,然而在奥兰治与马埃尔取得眼神对视以后,就命令改良军团用连拉带踹的手段,将这些议员强行弄了出去。
等该出去的议员都出去以后,奥兰治拿出一叠纸发给留下来的议员们,接到纸的议员往上面一看,只见是“自愿放弃议员职位承诺书”和“结党营私危害国家忏悔书”,里面文字都已经写好了,就剩签名的任务留给议员。
不少议员勃然大怒,认为这不但是对自己的尊严,对国民议会这个机构彻彻底底的羞辱,所以不但拒绝在承诺书与忏悔书上签名,还当即把纸张给撕成碎片。
见到有几个扎手的议员,奥兰治知道必须把这几个人给折服,才能让其他议员跟着签,于是一声令下,改良军团整齐的灵燧枪对准了议席。
接着就是“举枪”“运灵”,最终在“齐射”被喊出来之前,议员们终于屈服,不得不在承诺书与忏悔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当改良军团抬起灵燧枪,乃至用枪托砸议员脑门的时候,站在议院门外的马埃尔产生了幻觉,几年前的场景重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与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记得那时数年前,当时还存在的改良同盟发动政变,率军进入上议院驱除旧贵族,也有人用枪托砸拒绝移位的前议长黎溪匿,好像是季伟罗吧?而现在不管是起义者黎溪匿还是季伟罗,都已经不在人世。
至此,通过合法选举组成的议会,在获月(8月)26日被督政府给自己推翻,这便是“获月政变”,政变后议员都被流放到山谷行省,罪名是“危害国家安全”,至于怎么个危害法,证据是什么,马埃尔一概不给。
政变结束之后,奥兰治再次站在国民议会中被授予勋章,以奖励他对改良事业做出的贡献。授勋仪式结束以后,奥兰治离开巴蒂罗斯准备回到雅典娜行省,在走之前他又回头望了望国民议会巍峨的建筑,觉得不管是国民议会还是政变,似乎也就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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