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弗力夫捡了三根枯木柴放到桌子上,将手指着他们,然后从左到右为木材说出所代表之物:“晚期正统派,否认正统派和极端正统派。”
赛弗力夫又捡了三根枯木柴:“中期正统派,旧派,极端派。”
赛弗力夫这一次只捡了一根枯木柴:“早期迈席卡教。”
“一次性捡上来不就可以了,还要分三次麻烦,”古圪垛嘟囔了一声。
无视古圪垛吐槽的赛弗力夫将十根木材收拢到了一起:“虽然他们的主张各有不同,千变万化,但是他们却有一些核心的观点是始终没有变化的,而这核心的观点也正是迈席卡教的灵魂所在,也正是我所喜欢的。”
想起赛弗力夫前面将迈席卡教说的头头是道,古圪垛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很久的疑惑:“我记得迈席卡教已经消失了三百多年吧?你确定你所说的就是真正的迈席卡教,并且没有任何对他教义的曲解?”
而对于古圪垛的这个问题,赛弗力夫居然点头了:“你说的没错,正常情况下,我一个在迈席卡教覆灭三百多年后才诞生的人——我指的这一世在如今诞生,是根本无法清楚的了解迈席卡教的具体主张。”
“但是幸运的是,不需要由我费大力气去总结,因为随着迈席卡教走向衰落,在迈席卡教的末期,所有迈席卡教派别有理想、有志气的祭司,都开始逐渐抛弃了派别之争,开始尝试统一所有迈席卡教派别的理念,而我拿到的残卷,就是末期迈席卡教留下的残卷。”
想起自己的前尘往事,古圪垛深有体会的附和到:“只有那些处于萌芽期、正在野蛮生长的思潮,才会分散出不同的分支,有着正统和异端。当正统和异端都需要抱团取暖的时候,这个思潮也要走向没落了。”
在介绍末期迈席卡教之前,赛弗力夫先对古圪垛述说一下晚期三派的原由:
“迈席卡在入侵迈拉米时,因为人生地不熟,统治力量薄弱,只能暂时将征服的领地给正统派管理,而正统派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完成了从祭祀神灵者到统治者的飞跃。”
“然而随着迈席卡的力量强大起来,正统派就显得越发碍眼了,毕竟正统派统治的地区就是国中之国,而当时还充满朝气的迈席卡对此自然是无法容忍。”
“此后的岁月中,迈席卡不断寻找各种借口、通过各种事件、依靠各种法律赖剥夺迈席卡教正统派的统治权力,当迈席卡教正统派已经足够衰落以后,为了彻底根除迈席卡教,迈席卡甚至对其进行了肉体消灭。”
“在依靠迈席卡入侵成功的这里,迈席卡教的命运都是如此的悲惨,而在迈拉米那边就更加不用提了。”
“迈席卡入侵的初期,为了稳住留在迈拉米境内的迈席卡教,迈拉米才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迈席卡教否认正统派,而随着迈拉米逐渐恢复过来,对着这个昔日的二五仔也是越看越不顺眼,因此后来对迈席卡教打击的血腥程度远胜迈席卡。”
“两方的夹击,让晚期迈席卡教三派走上了融合的道理,毕竟如今这个阶段,迈席卡教已经衰落至此,只能抱团取暖了。”
“三家的精英汇聚在一起,取长补短,相互融合取舍,最终迈席卡教达到了顶峰,然而也是夕阳最后的霞光,末期迈席卡教。”
“末期迈席卡教只有两派,一派是守旧派,依然坚守着自己阵营原有的理念,最终坐以待毙,被迈席卡和迈拉米联消灭。另一派就是真正的末期迈席卡教,融合派,而融合派才是我所创造的道的直系祖先。”
“还用上祖先了?”晕乎乎的古圪垛嘲讽了一句,不过也开始庆幸,赛弗力夫终于进入正题了——但是,自己过来找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错误吧?
“融合派认为,迈席卡教的本质是受压迫的族群——因为原来迈席卡教各个派别对族群的定义各有不同,所以这里将族群给模糊化了——受压迫的族群终究会推翻他们的压迫者,迎来自己的地上天国。各个派别的区别,就在于地上天国出现的时间、忍耐的态度、什么是真正的地上天国等等这些。”
“融合派做出了一些疯狂的尝试,他们声称只要认为自己是受压迫者的,受苦受难者,都可以加入他们的教派,不论受压迫者是迈席卡人,还是迈拉米人,乃至波旁人。”
“而在宗教必要性中,融合派仍然死死抱着迈席卡教这个载体。他们声称千年的地上天国终会到来,只不过只有以迈席卡教为枢纽,在有道的贵族与神灵的引导下,才可以迎来千年的地上天国。”
“而这个有着压迫的时代,很明显不是千年的应许之时,更何况迈席卡教诞生至今也没有到千年。”
听到这里,古圪垛皱着眉头说道:“还是没解决本质的问题,迈席卡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国家,有了自己的贵族,有了有神的宗教,那么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绑在迈席卡教上,让迈席卡教这个无神的祭司们来分享权力?”
“是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也是造成迈席卡教衰亡的最终原因。或许融合派的先贤们,是想扩大迈席卡教的受众范围,来增加迈席卡教的庇护人群,从而振兴教派,可是没能解决无神的问题,迈席卡教衰落就是无解。”
“所以在大历1200年时,半岛已无迈席卡教。”
“虽然迈席卡教已经消亡了,但是他的许多理念,尤其是融合派的理念,给了我非常多的启示。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神灵,迈拉米人信奉着海神,然而迈拉米人的苦难却正是海神给他们带来的、”
古圪垛跳了起来,大叫一声打断了赛弗力夫的谈话,然后惊恐的望了天空一阵:“你不要命了!你再说什么啊!难道你以为,即使你是霞光之神的英灵,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的、如此评价一个神灵吗?”
“坐下吧,”赛弗力夫静静的对古圪垛做出安静的手势,“在祈求神灵何等虔诚,世间惨像依然不变的时候,无神的宗教就很重要了,至少可以让迈拉米人不要再麻木的祈求不可能回复的神灵。”
“而这,就是我想要创立的新迈席卡道。”
已经初步安定下来的古圪垛重新坐了下来,不时不安的望了望天空,心不在焉的回答赛弗力夫:“然后呢?没有神灵的宗教究竟能干什么?”
“其实我不太认为我的新迈席卡道是宗教,而新迈席卡道的理念,就是受压迫者需要通过主动的、积极的行动,才能迎来地上天国的建立,神灵不会同情怜悯麻木者,相反,神灵会去赞扬和祝福反抗者。”
“就这么简单?”古圪垛的脸上清晰的显示出不屑的表情。
“新迈席卡道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事实上我还想了许多,前面和你说的只不过是新迈席卡道的核心理念而已。”
或许是来见赛弗力夫的时候,古圪垛心中一直想说自己的成就,因此在这个时候突然灵光一现:“我说,赛弗力夫阁下,其实我想可以修改一点这个‘道’,在如今的环境下,一点不过分的修改。”
赛弗力夫没有同原教旨主义者一样,一听到别人要修改自己的道,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而是温和的询问古圪垛的意见。
“现阶段,我是说我们在现阶段,可以将迈席卡教、额,或者是你说的新迈席卡道,压迫者这个概念更正为波旁的老航道贵族,事实上,我想说事实上,波旁文化圈周围的战争和贫困,都是波旁老航道带来的不是吗?大多数战争赢得的财富,最后不是都流进老航道贵族的腰包么?即使是同为波旁本岛人的南北航道,能分到的利益也少得可怜。”
当古圪垛在说出自己的意见时,赛弗力夫沉默了下来,平静的注视着古圪垛的眸子,让古圪垛心里一阵惊慌,说的话语也有些结结巴巴,充满着寻求肯定的反问句。
不过赛弗力夫的涵养非常好,耐心的等到古圪垛将话说完,才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古圪垛阁下,你不是因为自己的意志,才来看完一个老同学的,对吧?”
听到赛弗力夫的这句评语,古圪垛不由的又想起自己当初在银白房间中的感受——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是怪物。
正当古圪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赛弗力夫反而笑了:“不过也行啊,我终于能确认,我的队友并不是无可救药的蠢货啊。”
“你答应了?”
“自然应该如此,一个思潮的诞生,必须符合他所在环境的状态。”
听到赛弗力夫肯定的回答,古圪垛顿时放松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接下去的日子,自己不再是一人前行……不过,前面赛弗力夫说的话,古圪垛怎么觉得有些奇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