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张角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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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鹿郡,广宗县城县衙。张角正坐在首席,和黄巾军各方渠帅和高级将领宴饮,觥筹交错之间,好不热闹。张角长着一张国字脸,眉毛浓密,眼睛细长,鼻子平直,嘴唇宽厚,胡须长直,身长八尺,身体健壮,穿着白色道袍,手持白色拂尘,头戴青色头冠,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飘飘欲仙的气质。

      日前,中原方面给张角传来了好消息:负责清扫中原三州:徐州、豫州和兖州的张梁,也就是他一母同胞的三弟,得知以朱儁和皇甫嵩为首的官军进犯之后,果断出击,派出渠帅波才,大胜官军,官军只好败退到长社,汝南黄巾军又打败了太守赵谦;南阳方面也传来了喜讯,张曼成攻破南阳郡治所宛城,在杀了南阳太守褚贡后,宣布效忠于他;河北方面,广阳黄巾军攻略幽州,杀了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青州方面,黄巾军已经把州治临淄城给重重包围起来了。张角又派出二弟张宝接手下曲阳,准备攻击常山郡,并和程远志攻击幽州。

      喜讯连连,天下已经有二十八个郡,被黄巾军占领;而郡兵和世家的私兵被黄巾军打得一退再退,一败再败,这些都让张角慢慢变得飘忽起来。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张角,从来没想到官军有如此不堪一击,早知道这样,他早就起兵造反了!甚至张角已经在考虑,不久后攻破雒阳、杀死汉皇、登基称帝、分封群臣时,该穿什么样的龙袍了。张角一高兴,又喝了几口酒,看着下面的蒲帅们猜拳,心里乐开了花。

      这时,一个步履匆忙的斥候闯将进来,顿时打破了宴会上热闹的气氛。传令兵一进来,马上扑倒在地行礼,用哭腔说道:“禀告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大事不好啦!”

      张角的兴致顿时消散了,皱着眉头沉着地道:“到底怎么了?敢如此失礼?”

      传令兵还是哭丧着脸,道:“两日前,魏郡传来消息,官军打来了!”

      张角闻言先是一惊,然后突然爆笑,笑道:“哈哈!本将军还以为官军不敢来了!官军来就来,怕他们作甚?”“就是!官军不足为虑,这天下十三州啊,迟早都会是大贤良师的!”几个渠帅也纷纷附和。

      传令兵严肃地摇摇头,道:“不是,官军一员小将先是斩杀了董渠帅,然后又斩杀了赵渠帅,攻破了邺县!之后官军又分兵攻下了魏郡其余县城。官军正在魏郡整军备战,准备攻打巨鹿郡!”

      听完这话,张角和渠帅们都惊呆了,下巴和酒樽掉了一地。张角反应过来,愤怒地两手一把将桌子掀翻。桌子上的器皿“噼里啪啦”地作响,渠帅将军们吓得说不出话来。张角满脸黑线地站起来,怒吼道:“怎么可能!我留给董平和赵宣将近两万大军,驻防魏郡!邺县也是一座重镇,怎么可能两天之内,他们全都败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渠帅们马上低下头,不敢再看张角的脸。

      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传令兵,壮起胆子抬起头来,吞了口口水,道:“天公将军息怒,魏郡,是真的被官军攻下了!”

      张角只好压下心头之怒,语速很快地道:“好!那我问你,官军的主将是谁?还有,那个杀了董平赵宣、攻克邺县的小将又是谁?”

      传令兵道:“官军的主将是以前的议郎卢植,现在是北中郎将;那员小将名叫刘范,是冀州刺史刘焉的长子,任北军屯骑校尉。”

      张角沉吟不语,又道:“哼!他又是怎么杀死董平和赵宣,又是怎么攻克邺县的?”

      传令兵一五一十地告诉张角。张角听完,愤愤不平地吼道:“哼!这个刘范,汉室的一条走狗,竟然敢杀我两员渠帅,两万大军!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呀!”渠帅们和将军们纷纷手脚麻利地站起来。

      张角阴沉着脸,道:“点起黄巾雄军十万出征魏郡,留五万留在广宗大本营!本将军要亲亲会会这个刘范,先杀了他,再攻破渤海南皮,杀他老子!”

      “喏!”黄巾渠帅们和将军们诚惶诚恐,纷纷下去布置了。

      ……

      一日后,张角率领十万黄巾军,诈称二十万,南下向邺县扑来,黄旗蔽空,队伍逶迤千里,不见其尾。卢植得知消息后,连忙召回驻守各县的官军,准备据守邺县,凭借邺县的坚固,打一场攻防战,挫挫黄巾军的锐气。同时卢植又分出官军一部,去堵住邺水支流,避免张角使用刘范的计策攻进邺县。

      又一日后,张角率领十万黄巾军兵临邺县城下。张角一面吩咐黄巾军就地扎营,一面领着两万黄巾军,来到邺县城下北门搦战。张角命人擂鼓,鼓声震地,卢植立即带着校尉们上到城门楼去。刘范往下俯视,一看,黄巾军排列成整齐的防御性方阵,铺天盖地,不见边际,黄巾军士兵头上都裹着黄巾,黄色的军旗遮天蔽日,使之看起来像一片土黄色的海洋。和十万黄巾军对比起来,高大雄伟的邺县城池,倒显得渺小了!在后世,刘范在商业步行街,都能见到这样的人山人海,但黄巾军不同,他们多了几分杀气腾腾!刘范看久了,也都患上密集恐惧症了!而卢植往下一看,脸上也是一副沉思的表情;其他的校尉看了,也都吃了一惊。

      张角跃马出阵,用剑指着城墙上的卢植,怒喝道:“城上的官军听着:我乃太平道大贤良师、黄巾军天公将军,张角!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如今的汉帝,昏庸无道,听信谗言,纵容群小,倒行逆施!米麦无收而赋税不减!百姓皆生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汉室无仁,施行暴政,苛待百姓,何德何能,再为天下共主?而我太平道,顺应民心,顺应天意,当取代汉室,兼济天下,扶助万民!此乃时也!此乃势也!太平道取代汉室,这正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你等汉室走狗,理应改邪归正,束手就擒,归降于我,如此一来,尚可保全性命!如若再恪守愚忠,顽固不化,据城坚守,负隅顽抗,等我黄巾二十万大军攻克邺县,悉皆斩之!”张角声若洪钟,浑厚的声音回荡在邺县北门下,仿佛撼动了厚厚的城墙,回音绕着人们的耳根,久久没有散去。等张角演讲完毕,他麾下的十万黄巾军立即扬起手中的刀枪戈矛,齐声大吼,气势汹汹,一番恫吓,竟让城上的一些官军士兵瑟瑟发抖。

      卢植八尺的身子因愤怒而剧烈地颤抖,对城下的张角怒目而视。卢植依着城墙,探出身子,朝着张角怒骂道:“呸!张角贼子,你不过一妖道耳,依仗太平邪教,妖言惑众,号众造反,犯上作乱,罪该万死!想我汉室,自高祖出兵汉中,打败楚霸王,定鼎天下,至今已有四百年!江山稳固,人心思汉!雄如秦皇,壮如霸王,奸如吕氏,诈如王莽,狠如赤眉,厉如绿林,其力量之大,灭我汉室之心,胜你千百倍!而今安在哉?今海内安泰,天下升平,民享太平之乐,你犯上作乱,欲窃国器,实乃国之大賊也!待王师奋战,灭你如同屠豚杀犬耳!黄巾贼兵,你等应速速拨乱反正,改正归邪;否则,官军戮力奋战,你等皆成齑粉!”卢植声量也不弱于张角;又居高临下,扩音效果好;所以一番演讲完胜张角,黄巾军摄于威势,被吓得不轻,不少人双腿发抖。但刘范觉得,卢植不过是粉饰太平、维护汉室那可怜的尊严而已。若是天下太平,又何来今日黄巾之乱呢?

      张角听了,气急败坏,也自知没有理,也就说不过他。张角便按捺住尴尬,大喝道:“哼!卢植老头,休要逞口舌之快,你有种的,派兵出城来与我一战!”

      卢植怒喝道:“好!张贼休走,老夫今日便教你识得我王师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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