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岭靠山宗山寨里的李保田,却并不像莫晓生那样紧张。
他随着独角龙走进靠山宗的聚义厅,看着有几分拘谨的独角龙,面无表情地问道:“老三,什么原因让你又回到靠山大寨立杆子了?”
独角龙勉强的笑着:“二哥,我知道你和大哥对不参加抗联,带着一群兄弟不辞而别有意见,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
“有自己的想法?什么想法?”李保田很冷淡。
独角龙突然胆气一壮,直言不讳:“二哥,我也不想跟你藏着掖着,我们是绺子,是土匪。干的是打家劫舍,捆绑肉票,勒索赎金的勾当。”
“提着脑袋杀鬼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和大哥听从抗联的鼓噪,不听我的劝阻,非要接受他们的整编,服从他们的指挥。”
“可是我独角龙逍遥自在惯了,受不得约束,也不想升官发财光宗耀祖。既然你们不听我的劝阻,执意要投奔抗联。我只好带着我的人马,投奔他处。”
“你们走了,我不能让山寨空着,所以我又回到这里,招兵买马干我的老本行,现在我和小鬼子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犯。喝酒吃肉,逍遥快活,有什么不好?”
李保田看在在场的土匪,冷静地笑笑:“你们都是这般想法吗?都想着自己逍遥快活,不在乎小鬼子在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吗?”
海三炮嘴一咧:“二当家的,谁他妈的坐天下都是一样。无论是姓共姓蒋还是姓日的,我们做土匪的照样杀人越货,坐地分赃,没什么两样。”
李保田呵呵冷笑着:“可惜、可惜。”
海三炮愣道:“二当家的可惜什么?”
李保田哼了一声:“可惜那一枪打高了半寸,要不然我闻不到这通臭屁。”
海三炮猛地一缩脖子,抬手摸摸头顶,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二当家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是被你的兄弟崩了,我还是那句话。小鬼子不招惹我们,我们没有必要自找麻烦。”
“大哥,大哥。”冲进山寨的那两个人,踉踉跄跄的闯进聚义厅:“一队小鬼子向我们山寨杀来啦!”
独角龙蹭的站了起来,命令吹响号角,通知守寨门的哨兵关闭寨门,而后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闯进聚义厅的狼青说道:“前日夜里,我带着一帮弟兄,下山打算到五里坎子绑个肉票,半路上听到虎峡谷爆豆似得枪响,也不知谁和谁干了起来。”
“我合计着,想趁这两伙人两伤俱败之际,浑水摸鱼捞他几杆好枪。可我们赶过去时,虎峡谷只躺着十几具小鬼子的尸体,武器装备早就让人给摸了个精光。”
狼青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我只能自认运气不好,带着兄弟们,继续乘夜色向五里坎子走去。”
“当我们赶到五里坎子时,五里坎子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中。百十号小鬼子,血洗了那里。”
“我们要撤退的时候,小鬼子却发现了我们。二十几个小鬼子,撵着屁股的打我们,一路把我们追到靠山岭。”
他看看身边的土匪,悲悲切切地说:“我七个兄弟,只剩下杜英了。”
独角龙大怒,一拍桌子:“你奶奶的,折了六个兄弟你还好意思回来?你怎么没有被打死?”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了。”一个土匪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小鬼子已经在山寨的大门外架起了小钢炮,扬言道,要是不交出抗联的人,就灭了我们山寨。”
狼青惊恐道:“这他妈的哪跟哪呀,老子什么时候成了抗联?”
“小鬼子要的不是你。”海三炮看着李保田,阴阳怪气地说:“要的应该是这位爷,他才是偷袭小鬼子的抗联,是他给你带的灾。”
狼青忽然用枪指着李保田:“原来是你个王八犊子惹的事,却让老子来替你顶雷。”
独角龙一脚踢翻狼青:“奶奶的,敢对我二哥出刀拔枪,你他妈的真不想活了是吧?”
他重重的出了口气,凶巴巴地对海三炮说:“出去跟小鬼子说,我靠山宗从不和抗联有来往,这里没有抗联的人。”
“老三。”李保田拨弄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说:“你把我绑出去,交给小鬼子,说不定能换个荣华富贵。”
独角龙气愤地说:“二哥,我不参加抗联打鬼子,并不是怕他小鬼子。我今天就是和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让小鬼子伤你一颗寒毛。”
他拔出枪,手一挥,对手下的土匪喊道:“走,跟老子上城楼。老子倒要看看,我不交出抗联的人,小鬼子能耐我何?”
李保田摇头一笑,和黄二狗混顺子在土匪的队伍中,上了山寨的围墙。
“我看见队长和黄二狗顺子他们了。”飞鹰轻声说道。
“我看到了小鬼子的狙击手。”莫晓生紧握着九四式狙击步枪,手心渗出了汗水。
“生子。”金眼小声说:“稳住了,等队长的信号。”
“太君。”寨门上的海三炮喊道:“你们误会了,我们这里没有抗联的人。”
谷野正川阴沉地一笑:“都到城墙上了,池田少尉开炮吧,不和大日本帝国合作的武装,统统消灭。”
池田少夫鞠躬道:“是,谷野上尉。”
他跑步到迫击炮兵的身边,高举指挥刀:“预备--”
“啪”的一声枪响,莫晓生一枪击中池田少夫的头部,池田少夫软绵绵的倒下了。
谷野正川迅速卧倒,大叫道:“支那人的狙击手在八点钟方向,机枪手压制对方。调整炮击方向,实施炮火覆盖。”
三挺轻机枪的子弹,泼雨般的射向莫晓生他们的狙击点,把狙击点附近的泥土石屑打得四处飞扬。
接着一排排炮弹呼啸而来,金眼大喊道:“转移。”
他的声音刚落,一发炮弹就在他的身边炸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推到一块岩石上,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
“生子小心。”飞鹰刚扑到莫晓生的身上时,一发炮弹在他们的身边炸响了。
一声轰鸣,莫晓生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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