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意外现身的杨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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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五名鬼司属下悄然离开小院,叶青衫暗自冷笑连连。鬼司的话虽说听起来煞有其事,可叶青衫清楚,对方也同样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比如南门书院也派人来了峫岭。

    叶青衫不相信鬼司会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有意略过不提,这样的举动就十分耐人寻味了。由此想来,鬼司所谓的“给自己一个借口可以远离鬼族内部矛盾”的说法就应该换一种方式去理解了——对方不是为了给彼此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而是自己的存在才是对方最大的麻烦。之所以会如此,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南门书院之间、或者应该说是叶家与谢非鸾之间存在某些关联,而这些关联对鬼族眼下的局势有着十分显著的影响。

    虽然叶青衫对叶家与谢非鸾之间那能够对鬼族产生巨大影响的秘密充满好奇,考虑到目前的处境,他还是决定先安心跟着奉命给自己带路的这五名鬼司属下找到鱼盼盼再说。不论岳之南、鬼司或是鬼王杜师远各自打的什么算盘,这些人最终都绕不过自己和鱼盼盼。

    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因为有鬼司的人带路,叶青衫十分顺利的穿过了如同迷宫一般的鬼集,然而就在六人准备离开时,鬼集入口处却静静地蹲着一个浑身都罩在厚重披风下,只露出一双没有眼仁的眼睛的怪人。

    “长老说过,他明日要带此人去见鬼王。”怪人捏着一截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毫无意义的线条缓缓说道,“那么,你们打算带他去哪?”

    “这好像是我们鬼司的事?”走在最前头那位名叫飞廉的鬼司属下探手捉刀冷冰冰地反问。在来时的路上,叶青衫已经知道了这五个人的名字。不得不说,鬼族的大人物们给自己心腹取名的方式都很有意思,似乎都很偏爱凶神恶煞之类。比如鬼王手下的四位鬼使分别以四大凶星为名,而鬼司则以紫微斗数中博士十二神里主灾祸的小耗、飞廉、病符、大耗、伏兵以及官符六神为自己的六个得力心腹命名。不过小耗、伏兵和官符三人已死,六位“凶神”如今只剩一半。至于鬼司为何没有再找人补齐空缺,就没有人告诉叶青衫了。

    “我知道,也不打算插手你们的事。”白眼怪人继续埋头拿树枝在地上随手乱画,“可万一你们走得太远,明早赶不回来怎么办?”

    “嘁,我们赶不赶的回来,都还是鬼司的事,用不着你操心。”飞廉撩起袍角掖进腰带,朝前迈出一步冷声说道,“让开!”

    “唉”白眼怪人摇头苦笑,“赶不赶的回来确实是你们的事,可若是误了长老的事情,责任就在我身上了。你说,我能不能让开?”

    “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也能拦住我们?”飞廉手腕一翻拔刀出鞘斜指地面,一抹寒光沿着刀身缓缓流过,看起来好像消失在刀尖之上,却又偏偏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就仿佛那抹寒光根本不曾消失,而是悄然隐没在周围的空气中等待锋芒毕露的那一刻出现。

    “我当然知道自己一个人拦不住你们,所以啊——”白眼怪人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我根本就没打算动手。”

    “你这是——”飞廉很是诧异地看着白眼怪人,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种上头交代下来的事情,做不做,与做不做得好可是两码事。办事不利总比抗命的惩罚要轻上许多。好了,我呢,拦也拦过了,只不过你们人多,我一个人实在无能为力,只好回去请罪认罚了。”白眼怪人站起身丢掉手里的树枝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继续笑道,“不过你们几个可千万要记住,明日一早,这个人必须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长老面前。要不然,嘿嘿,鬼司他老人家也保不住你们。”

    眼看着白眼怪人迈步离去,飞廉等人仍旧一头雾水,他们实在想不通对方作为长老最忠心的手下,怎么会有如此表现。倒是叶青衫毫不在意那白眼怪人的举动,反而对白眼怪人丢在一旁的那截树枝上了心。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那截树枝有些古怪,趁着飞廉与白眼怪人交谈的这阵子工夫再三打量,叶青衫终于可以确认树枝上那一道剑痕必定是于断秋所留。

    这算是什么?警告?还是提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用意?

    叶青衫不明白,他只知道白眼怪人或者说鬼族长老根本就没打算阻止飞廉等人带自己离开鬼集,白眼怪人刚才的表现,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其让自己留意到树枝上那道剑痕的举动罢了。

    很头痛啊。

    叶青衫暗自苦笑。他实在很讨厌这种云山雾罩的感觉。有什么话就不能明明白白地讲清楚么?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喜欢遮遮掩掩故弄玄虚?这好像是所有聪明人的通病啊。仿佛不如此就不能体现自己的智慧高人一等似的。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

    比如前面那位就很好。抱着双臂大大方方地现身,明明白白地说出自己的来意,然后直截了当地出手。果断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如果不是鬼司曾再三叮嘱过自己这一路上不论看到什么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要开口说话,叶青衫都想要为对方鼓掌叫好了。

    “杨不归?”在看清拦路者的第一时间,飞廉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只以金线绣成的神兽谛听实在太过显眼,除了杨不归,整个江湖再没有第二个人如此。

    杨不归人称镜花水月,其所练的武功与小竹馆的镇山绝学水镜诀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样的武学向来以后发先至著称,极少抢先发难,以至于人们往往会因此忘记就算杨不归没有那玄妙无方的镜花水月,他本身也仍然还是一位几近洞明巅峰甚至很可能已经达到洞明巅峰的绝顶高手。被这样的一个高手得了先机,对任何人来说都绝绝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所以飞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同伴在一个照面间便被杨不归挥臂摆腿扫进了树林深处,再没半点声息。

    “是不是很意外?”先声夺人的杨不归倒没有继续发难,只是负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站在飞廉对面笑眯眯地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杜师远?还是岳之南?”飞廉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几次想要伸手握住刀柄,却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面对杨不归这样的绝顶高手,自己不论做什么都一定是徒劳。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这两位?”杨不归摇头笑道,“除了杜师远和岳之南,就不能有别的什么人让我可以轻轻松松地来到此处么?”

    “不可能!”飞廉用力摇头。负责镇守石牌镇与铁索桥的人分别是杜师远手下的鬼使计都以及与自己一样同为鬼司心腹的病符。要让杨不归这样一个人物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峫岭,计都与病符两人就必须双双闭嘴。这显然没有人能做到,除非这两人中至少有一位已经成了叛徒。然而以飞廉对这两人的了解,不论是让计都背叛杜师远,还是让病符背叛鬼司,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可能。”杨不归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在一旁默默不语的叶青衫,见他似乎若有所思,不禁勾起嘴角欣然笑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