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自然明白李易的轻松自在,从临安到夔门千里奔波,到处都是朝廷的追捕人马,旦夕不得轻松快意,连休息也要把刀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那绝对是精神上的煎熬。
能够千辛万苦回到自己的统治区域,率性些也无大过,当下笑咪咪地道:“学士,由邻县西去,便可转到进入阆州,加快脚程,到大安也不许太多时日。”
李易点了点头,打了个呵呵,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跳下马来,当先拉开破烂裤子,一挥手,大笑道:“给赵官家留点物事,这地方我先留个印记,日后再来取。”
陈敏是双眼发光,哈哈大笑地飞身下马,拉开裤子掏家伙。他有理由高兴,无论怎样说,他不敢自诩对李易有恩,却是患难与共,李易能招呼同为赵官家留念,说明对他的认可,绝非普通部下那么简单。
况且,李易的话信息量太大了,不过他也不是好良民,内心深处对于建功立业的渴望,实现自己生平的抱负的理念,自从看到李易的时刻就萌发了!
之所以逃脱斩杀又再次露面,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认定李易并非池中物,又有朝廷令对方的寒心,必然有番大作为,既然自己不过是军中的急脚子,这辈子就算再努力,也无法在僵化的体制中脱颖而出,除非有了天大的机缘,主动进入蜀川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李易话语中透露出那些野心,他不仅没有任何的不安,反倒生起了极度的兴奋。
文封当真无语,脸色却十分精彩,他也不是傻瓜,同样听出李易话语中的寓意,作为卫士的他应该服从,却没有完全对朝廷起对抗心思,应该说还残留有正统的思想,尽管会随着朝廷的不仁,还有建功立业的志向而逐渐淡去,却不代表马上回消散,这也是蜀川大军多数将校的心思。
大家对朝廷并不十分感冒,尤其是老拱辰军出身的人,那是真正和李易共患难的兄弟,对待赵家的态度相当的淡漠,只是自小受到的影响犹在,哪怕是淡薄也有正统的观念。
先不说别人的心思,李易一阵爽快就系好了裤带,浑身当真是轻松无比,向东方投去轻蔑的一眼,放下心中沉甸甸的包袱,从内心深处感觉轻松。
“学士,来了一支马队。”文封也不得不跟着做样子,提裤子时不经意地向南看去,却见山坳见一阵烟尘。
“还挺快的,夔州军中确有能人。”李易眼角闪过些许赞赏,却仅此而已,或许只是偶然的巡逻过来,发现某些端倪而已,他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不屑。
“可惜,晚了!”陈敏轻蔑地笑了笑,又看着李易,沉声道:“看来人并不多,学士,是不是要杀上一番?”
李易看了看扬起的烟尘,稍加沉吟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赵官家还真看得起我,路上都是群起欢送,或许他们也是无意中路过。走吧!现在进入了潼川府路,再打打杀杀没有任何意义。”
陈敏眨了眨眼,既然李易决定,他也不再呱躁,既然跟随了对方,又岂能没有让他施展才华的机会,杀几个人完全是莽夫行径。
李易上了马,已经看到从山坳里出来的兵马,大约有二十余骑,规模不算小,如果要厮杀或许不是他们对手。
“送行队伍太小,真是吝啬。”说罢,李易不屑地翻个白眼,一夹马肚向州界奔驰而去。
要是被领军将校听到了,那绝对会被气的吐血,马军在大宋御前兵马中地位超然,当此马场全在蒙古人手里的时候,可以说是无不是精锐所在,能够出动这点马军骑士,绝对算是大手笔了!
文封不言不语,听了李易的鄙夷话语,心中似乎心有所触,虽说依旧还有淡淡的遗憾和勉强,却目光坚定地跟随李易绝尘而去。
陈敏打马转了一圈,再看呼啸而来的马队,嘴角挂着讽刺意味地笑。最终,手指入口,轻蔑地吹了声口哨扬长而去,这绝对是蔑视,赤果果的蔑视。
李易的回归实在让张宁大为吃惊,他并未真正进入李易核心行列,却与李易休戚与共,并被委以方面重任。
李易的东行他很不赞同,却又无力劝阻,笑话,连叶知秋这些一等一的亲信也无法阻止,就不用说他了。
万一,李易被朝廷所杀或是被扣押,朝廷必然整合蜀川力量,他们这些蜀川高等将校,势必被朝廷架空,更有甚者可能有性命之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必然存在的结局,哪怕他曾经是驻扎利州御前诸军的将校,也不可能再摆脱李易的标签,看看当年御前后护军将校的结局,就能看到自己的境遇。
正当他焦虑万分,考虑万一之际的出路,却听李易回归的消息,而且是直接进入他的防区,直接就愣住了,有了某种不现实的感觉。
不过,在接到官塘的那刻起,确定这绝不是幻觉,立即精神百倍,没有浪费半点时间,传令下辖各处州郡兵,严守关防,并调动天平军五千余人,分为两队轮流戒备,应付可能爆发的冲突。
李易进入渠州,并未遭受任何的阻碍,渠州守将也出身老拱辰军,很快便认出乞丐打扮的李易,虽是惊讶万分,却没有半点疑问,立即预备吃喝沐浴。
老拱辰军原从兵马三千,到了成州发展,基本都算是原从,大多都是李易的核心拥护者,一些人留在主力大军中,还有一些人被派到军中任职,很多人积功成为将校。渠州驻扎兵马都指挥使,便是老拱辰军的将校,自然认识李易。
李易并未停留,尽管他很疲惫,却未曾休息片刻,匆匆沐浴换衣,吃了些酒菜,急急亲笔给张宁写了份官塘,立即换马离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