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时辰不到,各处通道已被我控制,外城营寨中的虏人兵马已是瓮中之鳖,关键怎样捕捉不出讹。”许杰虽军事才华平庸,却精于算计,为人颇为老练沉稳,做事不慌不忙。
尹宗正摇头不已,低声道:“反正各门均已控制,六哥身边有二百精兵,便是早动手也无妨,我担心有变故。”
“能有何变故,他们出来一个,我们便杀一个。”许杰不屑地一笑,又看了看城下的营地,决然道:“一旦战起,喊杀声必传到凤仪楼,决不能侥幸万一。”
他们都没有提到不出讹,这也是无法兼顾的现实,拿下城外几百蒙古和色目人固然重要,城内的事情更加重要。
城墙上,百余名士卒准备强弩,各自坐在矮墙下,准备一旦战起,对营地发射火箭。各条道路上,背嵬军和成@都府兵千余人严阵以待,他们已扣留百余名成都市民,集中在一处院落,并未像夺取关防那样,不问何人一律斩杀。
当然,城外也做了周密部署,李易几乎用了所有能用的马军,倾尽能够调遣所有兵力,制定周密的围歼计划,开始了针对不出讹的行动,却要在城内动手情况下才能实施。
尹宗正无奈,只得道:“希望六哥那里,能够顺利举事。”
“计划的如此周密,若非老十二军中出点事,恐怕咱们兄弟还要顺利。”许杰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已控制各处关防,只要李易那里成功,即便蒙古军发觉也无甚大碍。
尹宗正暗自腹诽不已,许杰谨慎有余却魄力不足,虽担负全城清剿蒙古军职责,要上瞬息万变的战场会吃大亏的。
只不过,他并不知李易安排的初衷,如精密计算的连环绞杀,果断是必须的,魄力或不可缺,但谨慎持重更是重要,要抵挡得住利益诱惑,保持冷静的判断,才能取得最后胜利,许杰可以说是当下最合适的人选。
蒙古军在城外的营地,不出讹在大帐内来回度步,显得心烦意燥,嘴里嘀咕着,最终盘膝坐在毡垫上,有些厌倦地看着几案上的酒菜,端起酒杯恨恨地一饮而尽,高声道:“来人,快来人。”
“札温那颜。”一名矮胖的牌子头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媚笑,随着蒙古人不断征服,堕落已经开始出现了。
不出讹自个斟上一杯酒,问道:“派出去的人,回来没有?”
“已经半个时辰了,尚未有人回来。”
“怪事,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不出讹浅浅品了口酒,眉头紧蹙地放下杯子。
“札温那颜,华阳县城并不关闭城门,他们去寻欢作乐也是常有的事。”牌子头显然很了解手下什么德行,完全的不在意回来没回来。
不出讹无奈地叹了口气,驻扎两路的蒙古军真是堕落了,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混迹在花花世界的美味里,哪怕乌赤温把营寨设在郊外,却无法全然挡住士卒的贪心,有任何机会都会去城池里消遣,惹出不小的麻烦。
虽然,李易很给蒙古人面子,却并非毫无原则退让,蒙古人欺男霸女不会丧命,却挨不住被抓住的好打,就算不少人被震慑住收敛许多,却依旧有人不舍繁华城市,凡是有机会去城内或执行军令多有懈怠。
他奉命率几个百户队在城外戒备,却终究不能全然放心,派出几队探马打探城内消息,反正华阳县城算是不夜城,只要乔装打扮不难来回。
“不行,再派一队人马前去,限定时间回来,否则军法处置。”不出讹对士卒散漫也无可奈何,只能下死命令。
牌子头脸色很不好看,低声道:“敏罕那颜在城里招待万户长,要是频繁派出急脚子,是不是。。。。。。”
话没有说下去,不出讹脸色却很不好看,他又何尝不知道不妥,蒙古人来回进出城门关房,当城门官是傻子不成?不得不解释道:“乌赤温那颜安危事大,不能有半点闪失。”
牌子头有些糊涂了,分明是行尚书左右司和敏罕那颜吃酒送别,怎么就会有危险了,难不成有人反叛?
不出讹见牌子头满脸迷茫,心里真是把对方马成了猪头,却不得不耐心解释道:“任何时候都要提防汉儿,乌赤温那颜赴宴,我却要在城外提兵防备。明白吗?”
牌子头打个冷战,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再傻也明白了,他不是傻瓜却不愿去想罢了。当年,蒙古军中就出现大规模的叛乱,蒙古人掳掠征服地区男童,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活下来的成为渐丁军的士卒,伴随正规军南征北战。
由于训练的残酷性和被压迫的毫无人性,部分渐丁军女真人和汉人哗变投奔金军,四百渐丁军组成的金军忠孝军,竟然在大昌原破蒙古军八千,又在卫州、倒回谷等地连战连胜,打的蒙古军灰头土脸的,要不是因人力损失,还有金军高层失误,蒙古军还不知怎样吃鳖。
而且,那些汉军哗变也屡屡发生,蒙古高层很少反思自己的不足,反倒对汉人世候加强防备,有时候连探马赤军也不能避免,都得受到蒙古人的监视。
“明白,明白,那颜吩咐我自然去办,是不是再派人加强防范?”
不出讹稍加沉吟,他派人打探并严加防备,却不知道危机越发严峻,他所派出的人要不被叶开所部拿下,要不就在城内被锁拿斩杀,并无一人得以幸免。
不过,牌子头的建议还不错,他咂咂嘴说道:“让各队提高警惕,过了今夜就会安然无事。”
却说,城内诸事顺利实施,叶开紧张却很兴奋,离举事还有半个时辰,很快就要结束。
正当他在凤仪楼附近调遣兵马,一名效用过来,轻声道:“太尉,北门来报,少了个监门官。”
“什么?”叶开脸色大变,那真是阴云密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