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没事了,我送你们回去,都不要看。”
李鸣幽幽转醒,第一件事就是哭着拉住李易衣角,喊道:“二叔,我娘、我娘都、都,娘被抓走了。。。。。。”
“好了,都别看了,别看了。”李易竭力控制情绪,尽可能不去看死人堆,尽量安抚孩子,不让他们幼小的心灵再受创伤。
“你们几个,先把孩子送回大寨安置,禀报大王我稍后便去,记住不要让他们看。”李易深吸口气,交代一旁蒙古箭筒士,毕竟他要去救人,不可能带着孩子。
“二叔,我要跟着你。”李婉贞怯生生望着李易,紧紧抱着他。
“二姐,先去,不要怕,有叔父在没事的。”李易揉了揉李婉贞的头顶,给了她个善意的微笑
几名蒙古箭筒士将孩子带上战马,策马绝尘而去。
一众百姓盯着默不作声的李易,第一人跪下,第二人跪下,陆陆续续,跪了黑压压一片,悲声呼喊。
李易面对众生,昂天一叹,感觉很无力,他能带走的,仅是几个孩子,至于其他人的生存,他并无十分把握。
此时,他面沉似水,冷冷地盯着下跪人群,双手抱拳,深深作了一揖。
争取到一日的戒杀令,好在几个小辈得免,令他心中稍稍安慰。
此时,他已压下悲痛,细细品味人生,稍做顿挫,再也不愿呆在此处,因为嫂嫂被押走了,他知道蒙古军的惯例,屠城就是男子全部杀死,女子沦落为军中奴隶,命运是非常悲惨的,没有时间去耽搁了。
上官巧?这个名字在他心头闪过,最终他没有再看到,更是心急赶赴华阳县,把重伤不知身死的上官昭,还有被人掳走的上官巧抛在脑后。
旋即,他把念头掐灭,上官兄妹不过是过客,就像是华阳县城内外的百姓,能救自然会救,不能的话也就不了了之,他只是个能力有限的人,而不是天上的仙真。
“戒杀令一日,诸位还是不要再杀人了!”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他才飘然而去。至于蒙古军千户长是否再杀,要杀多少人,已不是他所能左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还不听从万户长军令。”塔喀什瞪了眼千户长,狐假虎威的感觉很不错,有了阔端身边箭筒士在场,就算是蒙古族千户长也得俯首听命,何况此人还是探马赤军千户长。
蒙古军千户长望着李易远去的背景,似有所思,沉默一阵,才一挥手,厉声道:“停止斩杀,就地等候军令。”
却说,李易穿城而过,快要达到东门大慈寺,看到一队蒙古军士卒,压着几千男女沿着街道走来,这些百姓不分男女被用绳索绑住手脚连成串,一个个衣衫破烂、凄凄惨惨戚戚的慢慢行走,女人的哭声响起一片,甚至有人全身赤裸的夹在其中。
他在街道边上策马停留,面无表情地看,波澜不惊,几名蒙古箭筒士已被他派出,一名十户长遇到同族姓人,交谈几句,尚未跟上来,只有他自己一路行来。
两名先走过来的蒙古军士卒,好奇地打量李易,看风尘仆仆,虽一身戎服却是汉人打扮,依稀竟然是万户长的服饰,这怎么可能?万户长能来到大街上。
在错愕后,一人还是赶了上来,吆喝着要赶李易,一个汉军不去做事,傻愣愣的骑在马上观望,实在令人讨厌。
李易想着心思,不想凶悍的蒙古军士卒上来赶他,胸中压抑的火气,顿时爆发出来,手中马鞭挥动,毫不客气地砸下去。
那蒙古军士卒冷不防被抽一鞭子,被打在肩头,痛的咬牙切齿,操起手中钢刀,就要砍李易。
眼看对方挥刀便砍,李易没有躲避,他又是一鞭子打了上去,直接抽在对方头盔上,把蒙古军士卒打的退后几步,惨叫不已。
另一人也惊的目瞪口呆,不知是上去相助,还是要做别的。
“你这蛮子,竟敢行凶,诸位安达,帮我拿下这厮。”蒙古军士卒连吃大亏,大呼小叫。
后面几名蒙古军士卒用了上来,手持弯刀,脸色不善地瞪着李易,看情形就要围殴。
塔喀什早就抽刀在手,准备应付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
李易蹙了蹙眉头,环顾几名目光不善的蒙古军士卒,他并未胆怯,也不怕找事。如果,他目睹尸山血海,还镇定自若,表现的无关紧要,会引起别人关注,或被认为心机颇深,不可揣测,适当的表现怒火,是人之常情。
没长眼的蒙古军士卒,恰当好处地露头,他堂堂一个万户长,当街即便斩杀几名士卒,也没有大罪。
正当他要发难,拔出直刀之际,却传来“万户长,不想又见面了。”的声音。
李易转首看去,一名骑者拍马而来,正是猛将郝和尚拔都,知泄愤已不可能。
郝和尚拔都也望到李易,却不明白李易为何风尘仆仆,在街市上对士卒发威。
“原来是郝和尚那颜。”李易收了马鞭,轻轻点头。
郝和尚拔都跃下战马,呵呵笑道:“你们这群兔崽子,竟敢对万户长拔刀相向,若在阆州,早就身首异处。”
几名士卒面面相顾,暗自心惊不已,不想对面年轻人,竟是一位万户长,要不是千户长及时赶到,恐怕他们死了也是白死,谁能为了几个低贱的士卒,去罪责堂堂万户长。
李易见郝和尚拔都下马,也不得不跃下马,心中却暗骂不已,对方明显拿苍溪县说事,正色道:“那颜说笑了,大王已下令戒杀一日,那颜可知?”
他未曾得到发泄,心中很不爽快。
郝和尚拔都一怔,他虽是勇悍,却非愚昧之人,笑道:“正要押送这些人出城,横竖都是一死,先压倒城外,一日后再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