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平脸色一凝,正色道:“差点忘了,那些虏人恐怕要追上时知军了。”
吴天佑、叶开闻言笑容顿去,脸色变的异常凝重,时当可虽有三千余人,却绝大多数是步跋子,又是人困马乏,很难以精锐的探马赤军作战,一旦被追上很可能凶多吉少,搞不好真会全军覆没。
吴天佑双目一瞪,当即道:“老六,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增援时知军要紧。”
李易怪怪地看了眼吴天佑,稍加沉吟才说道:“我们闹这一出子,相信不用太久便会传出,探马赤军或会放弃追杀。”
“怎么可能。”上官平摇了摇头,肯定地道:“按脚程来算,探马赤军即将追上时知军,咱们劫寨消息传去,恐怕探马赤军也不会放过时知军。”
吴天佑脸色一变,瞪着李易仓促地道:“老六,咱们现在兼程救援,还来得及。”
李易脸色沉下来,要说紧急救援,虽说拱辰军损失极小,但若是战后兼程赶赴救援,到达战场也成了疲惫之师,哪怕投入战斗收效也不大,这种情况非他所愿。
时当可未曾听他劝告,一路退军犯了兵家大忌,让他去付账单,损失精锐马军更不甘心,他不愿战事糜烂更不想战友损伤,却不是毫无原则的老好人。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他陷入沉思。
众人见李易不语,却不知为何,面面相觑又不敢多言,生死抉择时刻,最忌讳被人打断思路。
“三哥,如果现在兼程救援,有几成胜算?”李易的沉默时间不长,目光锐利,直逼上官平。
上官平一怔,他刚刚只想救援友军,却不曾想过胜败,一时却不知如何说。但是,他又很不甘心,绝不愿天水军的那群忠义军眼睁睁被歼灭,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是懂得。
吴天佑、叶开暗自心惊,算算时间即便去救援,可能忠义军也会损失大半,拱辰军和锐气正盛的探马赤军硬拼,也会遭受惨重伤亡。
“凭借我等几百兵马,你们认为能打得过探马赤军?别的不说,那些探马赤军随从,怎么办?这些战马怎么办?”
上官平等人脸色很难看,李易说的切中要害,几百名骑兵,怎能与千余探马赤军对抗。
就算拼死一战,那千余匹战马如何处置,本就兵少不可能分兵押送战马,数百名新附随从如何处置,万一他们哗变,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全部杀了吧!
这些人虽说是仆从,却也是被蒙古军奴役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们精通马马匹喂养,甚至稍加训练就是合格的骑兵。
“老六,你与时知军相约出兵,不去营救说不过去。”上官平压了咬牙,让自己不去想马匹,不去想胜败。
吴天佑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叶开看了眼李易,急促地道:“三哥,小弟不能苟同。”
上官平一怔,原以为李易不同意,却不想叶开也不赞同他,心中顿时极为郁闷,没好气地道:“为何?”
“小弟,不想打一场没有希望的仗。”叶开淡淡地道。
“没有希望的仗?”上官平瞪了眼叶开,那目光仿佛要把对方撕碎,生硬地道:“难道老十,就眼睁睁看着忠义军全军覆没。”时当可是天水军的知军,手下兵马却不是御前诸军,而是属于禁军序列,有着忠义军的军号。
“时知军不听六哥劝谏,咎由自取,如他能在得胜之后,分散兵马入山,几日后便可回到白环堡。”叶开毫不相让,直接把话说到点子上,你掠夺大量财富不舍得丢弃,从大路上浩浩荡荡撤退,不被追上才怪。
上官平不想叶开竟顶撞他,一时没有回过身。
李易摇摇手,不耐烦地道:“好了,都不好说了,时当可落败,在劫寨前已成定局,现在不是要不要救援,而是怎样反击。”
“反击?”上官平有些迷糊,不知李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区区些许人出击?找死不成。
李易咂咂嘴,艰涩地坐在一块青石上,铁甲甲片铮铮有声。他伸展一下手臂,道:“很简单,咱们去收拾残局。”
“收拾残局?”上官平一怔,不明就里第眨眨眼。
叶开却有所思,惊喜地道:“六哥的意思是。。。。。。”
李易一笑,淡然道:“你们想,时知军铁定要被追上,他手里有三千余人,蒙古探马赤军不过千余。他亦是久经战阵之人,只要结阵死战,相信区区千余骑,或可重创时知军,却很难全歼,这也是我不赞成直接救援的缘由。”
“老六,你的意思是。。。。。”上官平也有点明白了。
“一场追击战,无论谁胜谁败,咱们都能占个大便宜,说不定,还能搞来几百匹副马。”李易脸色贪婪地轻轻笑了。
好奸猾的老六,上官平目瞪口呆,实在不知如何说。
“好了,时间紧急,废话不多说,把归顺的人召集起来,我要训话。”李易双手支腿,站起来伸个懒腰,呵呵笑道:“铁甲能救命,却又是累赘。”
上官平、吴天佑、叶开发出善意地笑声,既然时当可不会轻易覆灭,那该发的财还是要发的。
不多时,五百余名随军仆从,被召集在山谷前的空地上。
李易活动一下身子,手按直刀刀柄,站在一块青石上,目视数百人,并不言语,令数百随从不知何意,纷纷停止私语。半响,他才高声道:“各位,能够弃暗投明,跟随本军,我心甚慰。却不知各位,如何被蒙古人掳掠,如今家中如何?”由于这些人成分复杂,有不少河西的羌人,要说虏人或胡虏明显不合适,索性直接开口蒙古人,避免某些人其逆反心理,造成不可控的局面。
此言一出,由十余名口齿伶俐的卫士,陆续接话喊出,下面顿时一片熙攘,人人脸色悲愤,甚至有人嚎啕大哭,有人破口大骂。58xs8.com